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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澜

第十一集

芳澜 不停飞的知更 4711 2018-04-19 13:54:43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BJ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室外但凡有积水的地方都结了冰,寒冷带来的不仅是寒冷,还带来了他的逃亡。

  多年之后,当浦漓回想起这一段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通彻,当年自己到底为何会做出那种荒唐的举动,葬送了他作为年轻人的一切,包括他的人格、自尊。

  郑凯桐给他提供的开云在线登陆入口避风港,他打算这个月发了工资就归还使用权,离发工资的日子只有三天了,工资一到账,他就付得起晏婷菲给他找的房子的房租了,那是映月华苑的一套一居室的房子,跟晏婷菲的小区就隔着一条马路,虽然是十几年的老房子了,但是价格比较便宜,房东也好说话,答应可以半年一付。

  虽然有空调,但浦漓从来都不开,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回来睡个觉,这么大的房子单为了他一个人再开开空调太浪费,没必要。所以他买了一张电褥子、一把电暖壶,电褥子用来暖被窝,一热就关掉,然后他就钻在里面像蚕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给冷风一点钻空子的机会。电暖壶是用来烧水的,热水的作用很多,灌热水袋、泡泡面、洗脚。他算过,这两样东西加起来所耗的电不及空调的十分之一。

  晏婷菲曾来过一次,在这里度过一夜,但因为太冷而半夜着了凉,感冒了。如果不是妈妈经常去看望,她还真就让屈盖漓搬过去同住了,所以她就积极地帮他留意自己同小区或者附近小区的房源。

  每天晚上约完会回到各自住所以后,他们都会通过QQ视频再温存一会,蜜恋期的少男少女怎么腻歪都不够。

  几天前,郑凯桐找到浦漓,说还有半个月就元旦了,希望他在那之前帮他把视频做出来,所以最近浦漓和晏婷菲是这边开着QQ聊天做视频,另外一边开着电褥子烧着水。其实在郑凯桐找到他的那天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视频的基本内容,这几天他所做的就是把视频的细节完善完善,润润色,斧正一下错误的细节,今天正好是修缮工作的最后一天,最后的这点修缮花去了大约一个小时,渲染完毕后,他把视频发到了郑凯桐的邮箱里了。

  浦漓笑意盈盈地对着屏幕里的晏婷菲阿谀奉承,当然这样的阿谀奉承可不是官场里那种虚情假意的讨好,而是恋人间的情话,并且这样的情话对于女人是具有非常大的杀伤力的。

  情话似乎怎么说都不够,那个时候的他把学校里学来的所有才华都贡献出来了,不知怎么的,那天他特别起劲,忘我地表达着他的爱,完全忽略了另一边还在咕嘟咕嘟烧着的水。

  “嗯,对了,你那是不是挺冷的?今天阴天,我估计你那能挺冷。”晏婷菲皱着眉问,她忽然想起今天的天气情况,不仅阴了一天的天,而且风也比较大,晚上不到五点天就黑了,这样的天气情况下浦漓屋里的温度会比往日低一两度。一两度,虽然从字面上看起来差别并不大,但实际上冬天北方的一两度温差还是比较大的,有阳光和没阳光差别又是很大,所以两者一相加,身体所感受到的寒冷就更明显了。

  “还好吧,我这......”话没说完,浦漓那边的画面突然黑了。

  晏婷菲以为是浦漓关掉了电脑,准备换用手机聊天导致的,所以就耐心地等了一下,结果一连过了五分钟,他都没有再发过来视频通话的请求。晏婷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哪曾想居然是无人接听的,她又继续打了三个,仍然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有些愤怒了,于是就继续打,直到打到第七个电话的时候,对方才接起来。

  “你在干嘛呢?也不接我电话。”晏婷菲有些愤怒地责怪道。

  “婷菲,先不说了,我这里出事了。”电话里的浦漓声音焦急,仿佛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说了一句,就匆匆挂掉了电话。咦?他怎么这么着急?以前可从来没见他这么着急过,莫非是真的出事了?晏婷菲琢磨着,感觉有些不对劲,甚至隐约间有些不详的感觉。她立刻穿上了外套,拿起手机、包、钥匙出了家门,开车直奔浦漓所在的英晖投行而去。

  到了那儿才发现是真的出事了,只见网点房外面停了一辆消防车,一辆还在闪着警灯的警车,还有几辆私家车,地上则是一滩一滩的积水,两名消防官兵正在挽着管带,而房子里面则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看这情形,这里应该是发生过一场火灾,从外墙和玻璃的完整度来看,火势并不大。“莫非......?”晏婷菲能够猜得到,却又不敢去想象。她箭步冲进房内,所看到得一切都验证了她的猜测,原本工工整整摆放的桌椅,现在都已经歪七八扭,地上的地板缝处因为找平做得不好,比较低洼,那里积水已达一厘米左右的深度,洁白的墙壁已经被熏得变了颜色。消防官兵判断火源位置的一个方法就是看墙壁的颜色,一般颜色越是发黑的地方,就越可能是火源的位置,因为只有被火直接烧过或者烤过的东西才会发黑;而远离火源的位置一般都会因为烟熏的作用而变成灰黄色。从颜色分布来看,黑色区域所勾勒出来的是火线走向,是经过规划的笔直的线形,不难看出这是一场电路起火,电线所分布的地方都呈现着黑色。而往小屋的方向看去,小屋是一个重灾区,整间屋子都变成了黑色,里面的床铺、被褥都胶着在了一起,明显是被火烧过之后,化了形又粘连在了一起。

  晏婷菲左右来回地搜索了一遍又一遍,始终都没有发现浦漓的身影,她问刚跟警察交代完情况的郑凯桐浦漓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他。郑凯桐说没看到他,现场所有的人都在找他,包括警察、房东,警察跟他说一有浦漓的消息就要第一时间报告给他们,郑凯桐把头点得跟带弹簧的大头娃娃似的,在一片点头哈腰中把警察送走了。

  警察走后,晏婷菲来到房东面前向她求情,请她高抬贵手,表示会照价赔偿。“高抬贵手?你看他把我这儿都烧成什么样子了?要是把你家烧成这样,你会善罢甘休吗?还想让我高抬贵手,做梦吧,看我不告死他的。”房东目露凶光,言语歹毒地叫嚣,愤怒使她的脸部肌肉剧烈运动起来,搅动着面皮横一道竖一道,形成了一条条沟壑,油腻沿着沟壑渗了出来,在外面路灯投射进来的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令人作呕。她恶狠狠地扔下了这堆话,便甩手离开,再也不给晏婷菲任何辩解的机会。

  在房东的眼中,浦漓俨然是一个纵火犯,是他把她的房子烧了,让她遭受了经济损失,他是个十足的恶棍,她必须要他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并不仅仅是赔钱这么简单。你很难想象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且变态的人,明明没有的事,也能够凭空构思得来,这或许就是一种被迫害妄想症吧。精神世界是人世间最难捉摸的地方,从没有人能够完全进入过别人的精神世界里,所以要猜测她是怎么想的,就有一定的难度了。

  房东的名字叫做林可欣,可从长相和性格来看,却看不出她哪里能让人觉得可以欣赏。林可欣原是从东北农村上来打工的洗脚妹,自小便没什么文化,大字识不了几百个,更没什么见识。她以前的丈夫是BJ郊区的土著人,一次去洗脚城洗脚的时候遇见了年轻时还稍微有点姿色的林可欣,后来两个人就好上了。自从她嫁过去之后,丈夫家里就开始飞黄腾达了,不仅拆迁分了几套房子,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不过打孩子过完百岁开始,他家又开始走了下坡路,这不孩子生下来没几年,公婆就双双去世了,九年前丈夫又跟一个有钱的南方女人跑了,连孩子也一起带走了,她自己的身材也变得肥胖油腻。她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如果不是赶上拆迁,一定也过得凄惨困苦,只是她忘记了当初她也曾落魄过。这段经历,也有可能是导致她心理产生一定畸形的原因。

  “小漓......”晏婷菲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强装的坚强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在感觉似乎没了希望后终于决堤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房东不依不饶,浦漓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郑凯桐干看着晏婷菲难过,除了安慰什么也做不了,更遑论他心里也同样非常着急,也不希望看到这场不幸。这次的火灾,给他造成的损失也不小,这处办公场所算是毁了,不过他还来不及盘算。

  他和晏婷菲都很纳闷,浦漓到底去了哪里?

  我们把时间往回倒一个小时,回到浦漓电脑熄屏的那一刻。

  电脑一熄屏,四下里就黑了下来,紧接着浦漓就闻到了一股烧焦味,然后他看见小屋里闪动着火光,扑腾扑腾地作着孽,他赶紧迎着火光冲去,越往里跑烧焦味就越浓,他意识到那是电起火,火苗肯定已经蔓延到墙里其它的电线上了,他又返身摸到总闸旁,拉了下去,切断了总电源。然后他又打电话报了火警,通知了郑凯桐,郑凯桐来的时候通知了房东,房东又报了警,这就是为什么网点房外停了消防车的同时还停着警车的原因。浦漓打完电话就冲进屋里,抓起不知一件什么东西就扑打火苗,火苗这时已经很大了,根本是他一个人扑灭得了的,所以他只能逃跑,不顾一切地逃了,手机在逃的过程中掉在了火里,烧成了灰。

  他躲在一处墙角处瑟瑟发着抖,强劲的寒风直接扎透他的棉袄,一刀又一刀地刮着他的皮肉。好在消防车五分钟就赶了过来,看到警车的那一刻,他心中莫名其妙地临时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开这个地方,跑得远远的,他可不能被警察抓住,他可不想像罪犯一样被警察铐住带走,然后关进监狱里。反正手机也丢了,谁也联系不上了,跑了也就跑了,在他转身迈开第一只逃跑的脚的时候,他想起了晏婷菲,他觉得如果自己跑了,那就苦了她了,找不到自己她一定会很焦急,很难过。可是如果留下来,就会被警察带走,关进监狱就更想见也见不到了,还不如跑了,等风声一松再悄悄蛰伏回来跟她解释,弥补他的过错,于是心一横继续迈出第二只脚、第三只脚.......一溜烟跑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个邪恶的念头,鬼使神差,丧失理智。

  浦漓出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行头就是一个钱包了,趁还没上通缉名单之前,他进了路边一个ATM机,要跑也得先提点路费。他把棉袄脱下来,反过来又穿上,然后戴上了棉袄上面的帽子,袖子一撸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半截眼,他朝着旁边的玻璃橱窗照了照,自认为不会被认出来才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地进去,把银行卡插到机器里取出了所有的存款。他估计自己至少得逃亡几个月的时间,自己这四千多块钱存款也得紧吧着花。城里是不能待了,到处都是摄像头,得往郊区跑,往没有摄像头的农村跑,最好是山沟沟里,让他化身一个山民,悄无声息地躲几个月,然后再想办法联系晏婷菲,跟她见个面。他把一切都想得那么完美。

  他取完款,走到一个乌漆嘛黑的巷子里,把衣服脱下来换成原来的样子,然后又继续赶路,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依稀记得中学时候地理课堂里学的地图,一直往北跑就是河北,过了河北就是内蒙古,只要进了草原就是天高任鸟飞了,到时候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躲,就可以轻轻松松躲上几个月。逃亡的时候,他尽量躲着摄像头,一路上他听见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心跳,扑腾扑腾的加足了马力,把全身的血都泵起来,顺着血管窜,一会就把他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他日夜兼程地一连跑了好几天,才跑到BJ河北交界的一处小镇上,他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地摸进一家小卖部,在这里补充了一下口粮,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上一顿热乎饭了,吃的都是他伪装进便利店买的冷面包,一同买的还有一个口罩,一副墨镜。他在小卖部里面买了几包方便面,问老板娘有没有热水,想泡一包热面吃,为了博得老板娘同情,他跟老板娘说自己是骑行去XZ的驴友,车子轧胎了在摊上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口热乎饭了,谎话说得他自己都信了。老板娘心疼地看了看浦漓,觉得他风尘仆仆的,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说:“你等着,我给你拿。”然后她就转身进了内屋,拿了一个铁盆儿,一把暖瓶,一双筷子。浦漓在她进去拿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扫描过这间不大的小卖部了,他得确保没有隐藏的摄像头,一路上他都是确保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才进去。

  浦漓接过了盆和暖瓶,跟老板娘道了谢,然后就把方便面泡进去了,面还没完全泡开他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能耽搁太多时间,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越少,自己被逮住的风险就越小。老板娘看着吃相难看的浦漓,心疼地说慢点吃小伙子,没人跟你抢。浦漓顾不上搭理老板娘,呼啦呼啦地把面条往自己嗓子眼里倒,让胃兄享受这餐热乎乎的盛筵。

  吃完面的浦漓再次跟老板娘道了谢,然后又买了许多吃的,面包、泡面、辣条,饼干,还有几瓶矿泉水,又买了一个小蛇皮袋子,他把这些东西装进了蛇皮袋子,出了门继续往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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