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快醒醒啊,包子不吃果子了,你快醒醒。”这是谁家的娃?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耳边软软糯糯带着哭腔的童音吵得林果儿头更痛了。
“真是不该喝那么多,那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知道本小姐酒量浅,每次聚会还往死里灌我。”
林果儿想着悠悠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泪花吧嗒吧嗒的滴了自己一脸。
哎呦喂,这是谁家的娃哭的这么伤心。
“姐,你醒了,你可吓死包子了。”林果儿眨眨眼,再眨眨眼,这是神马情况。好吧做梦呢,我在睡会吧,可是头咋这么疼呢,宿醉真是要不得啊。
“姐,你醒醒,快醒醒。”这么又是这句,一双小手拽着林果儿的胳膊左摇右晃起来。
猛的一睁眼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疼起来,各种记忆的碎片雪花一样向眼前涌过来。
等林果儿接受了这些记忆之后,终于发觉,自己这是穿越了。
可是苍天啊,大地啊,我林果儿可是遵纪守法好青年,五讲四美爱祖国,为何别人穿越都是千金小姐,宫中贵妇,我就要是快饿死的山里娃。
原来这林果儿一家是前不久家乡闹饥荒来这里投奔姑奶奶的,爹爹林启东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苦读了数年想要更近一步考个举人回来,谁知刚走不久,家里就闹了饥荒。
村里几十户人家死了个七七八八。娘亲林胡氏,一狠心带着三个孩子,挺着大肚子就千里迢迢来投奔亲人了。
姑奶奶很小的时候就被买到大户人家当了丫鬟,因为从小在大户人家老太太身边伺候,人又伶俐,老太太归西就赏了姑奶奶的卖身契脱了奴藉。
从府里出来年岁也大了,经人介绍来这老树沟给人当了继室。还没生下一儿半女,相公就因为进山采药跌下山崖摔死了。只留下原配夫人的两儿一女和几亩薄田,姑奶奶也是个要强的,靠着一手好绣活拉扯着几个孩子过日子。
如今两个舅舅都娶了媳妇,小姨也嫁了人。
因为不是亲娘,想着孩子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就给舅舅们分了家,只要了当年的老屋和屋后的两亩菜地。
舅舅们也孝顺,平日里对姑奶奶很是照顾。
对于林果儿一家的投奔,姑奶奶还是很欢喜的。
毕竟是血脉亲人,没有不高兴的。可高兴是高兴,家里一下多出来四张嘴,眼瞅着肚子里那个也快来了,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着实让人发愁。
今天早起大哥林旭去山脚捡柴,林胡氏跟姑奶奶在屋后的菜地里忙活。
林果儿是个懂事的,知道家里不够吃,给娘说了声就带着弟弟林曦(乳名包子)跨个小篮子出来挖野菜。
弟弟瞧见树上挂着野果子,也不管熟没熟,闹着要吃,林果儿疼弟弟,爬树给弟弟摘果子,饿的发昏一个没小心跌下树人就归西了。
林果儿只觉得两眼发昏,占了这小丫头的身子,名字也跟自己一样,不知道这长相以后会不会也一样。
脑子里一个悠悠的小身影看着自己委委屈屈的掉眼泪。
这是小果儿吧,是不是放心不下娘亲,放心不下哥哥,弟弟。那小身影轻轻点头。
林果儿心头一痛,我也不想这样啊,我是想回去的。谁知莫名其妙就占了你的身子,你且等等,看我能不能找到办法回去,到时候你就能回来了。
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用了你的身子,就一定会替你先照看你的家人的。还想再说什么,那身影就飘散了。
“姐,姐,你好点了吗,是不是摔疼了。包子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林果儿这下是真的清醒了,张嘴想说话,嗓子却干的发紧。抿了抿嘴慢慢坐了起来。尼玛着头还是疼的紧,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包子。
这就是自家弟弟林曦。许是饿的久了,蜡黄的小脸就剩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头发枯黄,洗的发白的棉布小袍子裹着瘦骨嶙峋的身子。眼里噙着一包泪,满脸的焦急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林果儿心里一软,忙说“包子不怕,姐姐没事,就是累了,歇一会就好。”
包子哇的一声扑进林果儿怀里大哭起来,“姐,你可吓死包子了,你都睡了好久了。包子怎么喊,你都不醒。”
林果儿揽过包子轻声哄着“包子乖,不哭了,姐没事,姐没事,扶姐起来,咱回家。”
好容易哄的小家伙抽抽搭搭收了眼泪,扶着树站起身,看着脚边的篮子里有大半筐野菜,看看日头差不多了。
忙拉着弟弟的小手顺着记忆往家走。出来这么久了,娘亲肯定着急了。
出了这片林子,一眼望过去是大片的稻田,刚过了谷雨,田里新插的秧苗一排排齐刷刷,绿油油的看着就心里欢喜。
有那勤快的农人带着斗笠挽着裤脚,在田里劳作。
再远处连绵的青山一座叠着一座,山间飘荡袅袅的薄雾看着似真似幻,一条不急不缓的清流好似银链一般自重叠的山峦里绕过村子流向远方。
林果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感受空气中那清新的泥土芬芳。
刚想感慨一下这如诗如画的景色,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真是煞风景!
抬头望了望天,苦逼的想着,老天爷,你最近没上班啊,都是穿越就不能给安排个不愁吃喝的米虫生活?
想我林果儿也是要颜有颜,要钱有钱的大都市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你吧我送到这里来,是想闹哪样呀!
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面黄肌瘦的小包子,又摸摸咕咕直叫肚子。好吧先填饱肚子再去想老天爷的深意吧。
走过田间小路隐隐看见在绿树环绕中的村子,中等的村落,住着几十户人家。
进了村子随处可见几人合抱的大树,最厉害的还数村子中间那棵千年古木。巨大的树冠上挂着或新或旧的红绸,高高低低的随着风轻荡。
都说这棵树年头久了有了神力,村里的人婚丧嫁娶,或有什么难事喜事,都喜欢到这树下来许愿。
连带临近的村子也有不少人过来祈福。
树周,围着一圈石凳,阳光透过枝叶斑斑驳驳的洒在树下纳凉,聊天,抽旱烟的邻里身上。老树沟就是由此树得名。
正值晌午,下田干活的人陆续的回家吃饭,村子里安安静静炊烟袅袅。偶有鸡鸣狗叫,也不知谁家的婶子高声呼喊跑出去疯玩的小子回家吃饭。
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林果儿有一种误入桃花源的感觉。
牵着弟弟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路上遇到谁都甜甜的唤一声叔叔婶子。林果儿心里想着,初来乍到的,先在村里混个脸熟,提升一下亲和力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无论什么年月,人际关系很重要。
包子弟弟也是个鬼灵精,别看才三岁多点,嘴巴那叫一个甜。一开口软糯的童音,听着就让人心疼。
一家四口到这村里还没有半年,人都认了个七七八八。
迎面急急忙忙的走来一个半大的小子,隔得老远就大声喊着“果儿,你这是上哪去了,都这会了还没回家,娘和姑奶奶都着急了,让我出来迎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