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中,昏暗的忏悔室内。
“神父,我有罪。”
“每个人都有罪。”
“我这一次罪孽深重.....”
“许多人都这么说。”
“我不该那么做,她是我兄弟的女儿。”
咚,只听忏悔室神父那边传出了点响动。
男人透过黑色的网格,隐约看见神父挪了挪身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按在太阳穴的位置揉搓。
“神父?”
“我没事,请继续。”
“我刚说到......”
“她是你兄弟的女儿。”
雷文这话接得很快。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脑中接收到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以至于他头疼得就像宿醉后的早上,比那还要更难受。
“唉....”
“科森临走前,拜托我照顾她,但是她...神父这不能怪我,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有她照片吗?”
男人迟疑一瞬,虽不明白为什么要照片,但他认为神父有他的道理。
当即从手机中,找了一张他自认为魅力蓬勃的照片,并从隔板的小圆孔中递了过去。
屏幕上——
低抹胸,超短裤,湿哒哒的泡沫,粘黏着她小麦色的马甲线。
金发女人躺在车引擎盖上,眨巴着蔚蓝色的眼睛,手指轻勾,那双修长的美腿一屈一伸,勾搭在摄像者的....胸口位置吧。
“你兄弟,待你不薄。”
雷文挤眉皱眼的忍受着稍许减缓的头疼,尽量让他的语气显得正常一些。
“我一直把娜塔莎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神父,我是来向您忏悔和求助的。”
将手机还给了男人。
在原身的记忆里,挑了一句应景的话道:“上帝会原谅世人,但赎罪是需要奉献和付出的。”
“钱,不是问题。”
只听男人不屑一顾道。
雷文一愣,我说钱了吗......
“只要能治好娜塔莎,我愿意给你一万美金。”
“治病?”
雷文眉头一皱,美利坚的脑回路,真是一言难尽.....
“来错地方了。”
“你养女病了,你应该找医生,或者...心理治疗师,而不是来教堂。”
话音落下。
他推开忏悔室的门,径直的就走了出去。
这叫什么事....
身为养父搞出问题就已经很离谱了,还第一步跑到教堂来,妄想找神父兜底,心理病态都不足以澄清他的行为。
那男人紧跟着追了出来。
“神.....”
“请离开吧,我还有事要做。”
男人被这冰冷的语气,冻站在了原地。
这位年轻神父的背影消瘦,中长的黑发微卷向后梳,那黑眸中透着股阴郁,所以哪怕他在微笑,却也给人一种冷漠的距离感。
这究竟是不是神父.....
马蒙内心都怀疑着,但他终归还是一咬牙道:“神父!”
“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抱歉,我应该说得更直接一些才对。”
“娜塔莎她,不是得了寻常的病症....”
“是邪恶的东西!”
听到【邪恶】二字。
雷文只感身体,就像出于本能的顿足,他的脑海里竟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生僻词。
驱魔!
紧接着一段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如烙印铭刻一般飞快的在脑中被抓取了出来。
随着那些离谱的词汇和记录涌出,雷文才突然意识到,他穿越来到的这个世界,并非只是国外这么简单........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这么说,能告诉我你判断的依据吗?”
即便这世界,真有这些邪恶存在,也不排除有些变态拿这些来做文章,特别是鉴于这男人的脑回路和那还不确定的前科。
他有必要问得更清楚一些。
“昨天....她从朋友家回来,匆匆忙忙,叫她也不回话,还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我和妻子在门外,听见了她的尖叫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像是愤怒,又像是害怕.....”
“我们拿备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东西乱七八糟碎了一地,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娜塔莎就疯了一样的朝着她母亲扑来,我想阻止她,可是....她的力气大到.....我都控制不住!”
“我服过兵役,可她才十八岁,还是一个女孩你敢相信吗,我...失手让她从二楼的护栏,摔了下去......”
“五米多高,正常人早就....神父,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该庆幸,但娜塔莎她的确就像没事的活了下来。”
“可她却变得更加疯狂.....”
“她就像是...”
“非要杀了我们......”
马蒙的脸色越说越难看,显得很是无助。
“我知道了,请等一下。”
话到这里。
雷文陷入了为难的沉思。
原身从小被一位叫‘法兰克’的神父,收养在教堂长大,法兰克与大多数的神职人员不同,他是一位‘驱魔神父’,但他没有传授原身驱魔技艺。
甚至这些年都避而不谈,从不让原身接触他的那些驱魔典籍和记录。
直到去年法兰克去世,享年七十一岁,原身作为他唯一的养子,回到小镇继承了遗产,教会也临时准予他成为小教堂的代理,但想正式成为神父他可还不够格。
可原身要真是这么安分的人。
雷文现在倒也不会感到为难。
由于法兰克是心梗突然去世,以至于他那些驱魔日记和记录,被一年前回来的原身拿到,这小子直接专研了一年。
所以雷文对这个世界的驱魔知识,也算有个入门了解.......
眼下这男人并非变态,还给出一万块美金的酬谢,这一笔钱,足够交完原主大四最后一学期的学费,还能余下点存额。
在一番权衡之下。
雷文逐渐恢复了他往日的平静:
“娜塔莎现在什么情况?”
“她被我绑起来了.....”
说着,他人已经寻着记忆走上了讲经台,弯腰从台下拽出了一个皮挎包,这里面装着的是铁器、银器、石盐。
算是法兰克留下的驱魔套装。
“走吧,带我去看看。”
............
罗尔镇并不大,整个小镇加起来横竖不超过二十条街,总共三个大街区。
下午两点时分。
马蒙的银色路虎,驶进了相对宁静的街区。
贝纳森街——
这里是小镇,公为人知的高档别墅群,里面住着的是镇内镇外的中小企业家,多数是本地的农牧业主。
小千平的独栋别墅门前。
万圣节快到了。
马蒙的妻子裹着厚厚的毛毯,早已在门口眺望等候多时。
当见到丈夫的车,她紧张的迎了过来。
妻子哈森领着雷文,走进橡木色调的玄关,忧心忡忡的指向二楼。
“就在最里面的房间……”
“你们就在门口等吧。”
“上帝保佑,神父....”
“你一定要救救她!”
听到这话的一瞬。
雷文本能的回了句:
“夫人,没有绝对的事,但我尽力。”
随着马蒙两夫妻,安慰着十来岁的小儿子,相互簇拥着的走了出去。
雷文再次检查了一遍挎包里的东西。
随后调整呼吸,径直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