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万字| 连载| 2025-12-04 12:10 更新
汉和帝将东汉带上巅峰,但我刘胜作为他的长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始终登不上皇位!
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小皇帝死得不明不白,大汉在外戚与昏君的循环中衰败;
还是将失去的天下亲手拿回来,让大汉之名不再蒙尘!
我刘胜,这次要自己做天子!
东汉和帝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夏,洛阳。
洛阳宫城本就有南宫和北宫,北宫中有一座禁苑,名为芳林园,在这炎热的夏季正是避暑的好去处。
此时,十岁的刘胜正在园中,站在一片树荫下,神情稍微有一点恍惚。
他来到这个时代不过旬日,前世最后记忆是实验室刺目的白光与仪器尖锐的警报,再睁眼,便成了史书上那个因“痼疾”丢掉皇位的汉和帝长子。
汉和帝刘肇确实并非凡人。亲政后励精图治,夜间批阅奏章乃至废寝忘食;屡次下诏赈济灾民、减免赋税、安抚流民;在西域,班超经营多年,威加四海,诸国宾服;对北匈奴的战争也接连取得胜利……俨然一副中兴之主的模样。只可惜,死得太早。
和帝驾崩后,掌权的是皇后邓绥。
汉和帝皇子多夭折,前后达十余人。最后只留下刘胜这个长子,不满一岁的刘隆。邓绥为了掌控朝政,借口长子刘胜身体不佳,选择扶立襁褓中的婴儿刘隆,也就是汉殇帝。
汉殇帝登基八个月后就驾崩,邓绥再次拒绝刘胜,又立和帝的侄子刘祜。
至于刘胜,只在史书角落留了几笔,便作为一个英年早逝的诸侯王,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是真正的“痼疾”缠身,早夭而亡?还是成了这深宫波谲云诡之下的牺牲品,就算到了封国也不得善终?
刘胜只觉得心中一点底也没有。
但永元十三年的现在,刘胜发现,此时他还有一位三岁多的幼弟,尚存人世。此时,幼弟正与刘胜一起,正在芳林园中玩耍。
记忆中的刘胜很少来这片园子中嬉闹,只因为他稍微跑上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心脏受不了。
不过今天,他着实是没少运动,可是却丝毫没有感觉虚弱,反而是气定神闲。
“许是这一穿越,将所谓的‘痼疾’给治好了?”
刘胜观察着自己的手掌和胳膊,感觉好像不仅仅是灵魂换了而已,身体也变好了。
“嗨,历史上刘胜也不一定有什么痼疾,也许都是邓绥的借口呢。”
刘胜记得,有不少大臣曾经力争,刘胜的病并不严重,可以继承皇位!只可惜,邓绥不答应啊!
更重要的是,他的父亲,当今的天子汉和帝,似乎也并不看重这个长子!
刘胜自己之前并没有表现出过人之处,这只是原因之一。
另外,刘胜母亲是窦氏远亲,虽然不姓窦,也被认为是窦氏一党。在汉和帝除窦氏之后,她就终日郁郁寡欢而早逝。
孤身一人的刘胜,在宫中失了依靠,只剩下一位在身边服侍多年的中黄门忠伯,伴随左右。
没有强大的母族,年龄又小,再加上没有表现出过人之处,因此刘胜虽然是长子,也不太可能被汉和帝立为太子。
就算汉和帝有这个心思,如今的阴皇后、邓贵人,也绝对会从中阻挠。
原因很简单,万一她们又生出了皇子呢?对她们来说,这太子的位置,还是先留着比较好。
刘胜抬头看看身边侍奉的忠伯,忠伯也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让刘胜略微感受到些许温暖。
“阿兄,阿兄!你看它跑得多快!”
一个稚嫩的欢呼声拉回刘胜的思绪。不远处,他年仅三岁的阿弟正在草地上奔跑不停。幼弟身前,是一群母鸡大小的不明生物,身体颜色灰暗,比母鸡瘦了不少……
这是一群刚孵化的鸵鸟幼雏!
那些毛茸茸的灰褐色小东西迈着细长的腿,在草地上惊慌奔逃,引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今年春天,安息来使,赠送了狮子和“条支大鸟”,也就是鸵鸟。这鸵鸟到洛阳不久居然就下了蛋,一个多月之后就成功孵化,堪称祥瑞。
幼弟自幼体弱,今日难得精神健旺,乳母宦者们便特许他由兄长陪着来园中观看奇禽,透透气。
刘胜的目光却越过了欢快的幼弟,落在不远处那只被粗铁链拴住脚踝的成年鸵鸟身上。那雄鸟体型巨硕,羽毛黑亮,颈项高昂,此刻正焦躁地原地踱步,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追逐它幼雏的小皇子。
刘胜的心脏莫名一紧。他脑中闪过前世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画面——鸵鸟护雏时极具攻击性,一蹄子足以踢碎小孩的头骨。
“阿弟,莫要追得太近!”刘胜忍不住出声提醒。他本想叫阿弟的名字,一时间却居然想不起来。
然而幼儿玩得正开心,哪里听得进去。眼见一只雏鸟跌跌撞撞快要被追上,那成年鸵鸟发出一声沉闷压抑的低鸣,脖颈上的羽毛炸开,猛地向前一冲!
“哗啦啦——”铁链被瞬间绷直,牢牢限制了它的步伐。鸵鸟在离幼弟背影数尺之遥处,徒劳地啄了一下空气,接着就狠狠摔在地上。
小孩子却浑然不知,依旧十分开心。
刘胜一个箭步上前将幼弟拦腰抱回。旁边的侍婢、宦官们也慌忙上前照看,口称有罪。
“长公子千万恕罪,奴婢以为这铁链牢固又沉重,不会伤到小公子……还请、还请公子不要告诉大长秋……”
大长秋郑众,是汉和帝眼前的红人,宫中最有权势的宦官,负责管理后宫事务,这些下人们当然怕他。
刘胜还没说话,他那阿弟却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拼命挣扎。
“阿兄,你勒疼我了……我还要玩!”
挣脱了刘胜之后,幼弟继续朝着雏鸟追去。刘胜见幼弟无事,也不与那些奴婢计较,只挥挥手,示意没事,只是叮嘱道:“将那大鸟绑紧一点!”
摔在地上的鸵鸟望着重新跑远的幼雏,发出一阵咕噜声,仿佛在叹息。刘胜自然知道,它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禽兽,也想保后代周全啊……”
“阿兄,你看,大鸟在看我们呢!”幼弟仿佛不知道累一样,双眼圆睁,跑过来扯着刘胜的衣袖,指着远处那只安静下来的成年鸵鸟。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显示着它是一个活物,一个被锁链困在此地的囚徒。他忽然觉得,自己与这鸵鸟,何其相似。都困在这名为“皇宫”的华丽牢笼里,看似尊贵,实则命运悬于他人之手。
刘胜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他总要搏一搏,在这吃人的宫廷里,找到一条生路,改变那注定的结局!
“阿兄,给你吃……”幼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小家伙从腰间一个精巧的小锦囊里掏出几块白花花、形状不规则的块状物,递到刘胜面前,小脸上洋溢着分享的喜悦,“甜甜的,黄门侍郎给的。”
“什么,是饴糖吗?”
刘胜心不在焉地接过那东西,没有仔细看便揣进怀中,拉着幼弟让他稍微歇息一会儿。
“不要不要,我还要玩!”幼弟额头上冒着汗,甚至隐隐有蒸汽升起。
“哎呀,回来,喝些水!”刘胜觉得这孩子情况不对劲,想要起身去追。
“公子莫慌,待老奴去照看。”忠伯并不知道刘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孩子,他只觉得公子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于是迈着沉重的双腿,想要追上幼弟。
幼弟见有人来追,以为是在玩游戏,更加兴奋,咯咯笑着在草地上奔跑起来,小小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间穿梭。
他方才追逐鸵鸟本就耗费了大量体力,此刻情绪激动,跑得又快,小脸涨得通红。
突然,小小的身影一个趔趄,直挺挺地栽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一动不动。
忠伯的脚步僵住,接着跪倒在地爬行过去查看情况。周围的奴婢似乎也想过去,但互相交换了眼神之后,全都没有动。
刘胜知道这个孩子最终的结局,因此心中猛然一紧,急忙冲过去,用颤抖的手将幼弟翻转过来。
“今天吗,就是今天吗?”
前几个弟弟夭折时,刘胜还小,记忆非常模糊。前世的他也没见过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因此,就算是不算熟识的便宜弟弟倒在自己面前,他也不太受得了。
只见那张片刻前还红润的小脸,此刻已是惨白中透着青灰。幼弟双目紧闭,口唇发绀,急促地喘着气,呼吸越来越微弱。
“快,快叫太医,还楞着干什么!!”刘胜呵斥着还在观望的奴婢们。他们这才急匆匆赶过来,做着些无用功,最后也没能挽救这幼小的生命。
刘胜跪在弟弟小小的身体旁,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第十个了……
这是洛阳宫中夭折的,第十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