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雨夜。

马蹄嘶鸣！

刺耳马蹄声混杂，几个大汉喊叫之声，这个不大的小村庄内横冲直撞

惊得各家各户的狗狂吠不止，此起彼伏的犬吠交织着风雨的呼啸，让原本静谧的村庄瞬间陷入慌乱。

村民们从睡梦中陡然惊醒，睡眼惺忪间，满心惶恐。

老旧的窗棂被风拍得哐当作响，烛火在屋内摇摇欲灭，几道黑影裹挟着雨水破门而入，正是那帮来路不明的大汉。

为首的满脸横肉，手中长刀泛着寒光，雨水顺着刀刃滑落，滴在泥地上，洇出一滩滩浑浊。“都给老子起来！”他一声暴喝，声若洪钟，震得人耳鼓生疼。

屋内的老人抱紧年幼的孩童，瑟瑟发抖，女人躲在男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年轻后生攥紧了拳头，眼中虽有怒火，却忌惮对方手中利刃，只能强忍着不甘。

大汉们在屋内肆意翻找，锅碗瓢盆被摔得乒乓作响，衣物粮食散落一地。

“值钱的玩意儿都藏哪儿了？快交出来，不然杀光你们！”另一个瘦高的大汉扯着嗓子嘶吼，目露凶光，那副狰狞模样，仿若从地狱钻出的恶鬼。

那年迈的老者，见状急忙跪地叩头，一边磕头还一边说着，“大爷，求求您，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

“昨日镇子上的官爷，已经把我们家的余富的粮食抢走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了！”说到这的老叟还在不断地给那个瘦高的汉子叩头。

那瘦高的汉子飞起一脚踹向跪地的老叟，靴尖重重砸在老人胸口，嘴中还骂道：“去你妈的，你个老棺材瓤子！”

老人本就年迈体弱，哪经得起这般暴力，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屋内土坯墙上，随即软软滑落，双眼圆睁，嘴角溢血，当场没了气息。

一时间，屋内死寂般沉静，唯有屋外风雨愈发肆虐，飒飒雨幕似在悲号，仿佛也被这血腥一幕震住。

片刻后，女人的哭声率先炸开，老叟的儿媳、孙女们扑上前去，抱住老人遗体号啕大哭，声声哀恸扯人心肺。

男人们睚眦欲裂，年轻后生们再难遏制怒火，嘶吼着不顾一切朝那瘦高汉子冲了过去。

“你们这群畜生，还我爷爷命来！”为首的后生攥紧拳头，满脸涨得通红，挥拳直击对方门面。

那汉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冷笑，身形陡然一转，轻松避开后生迅猛挥来的拳头，紧接着飞起一脚，靴底裹挟着雨夜的湿寒与狠厉劲道，狠狠踹在后生腹部。

后生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数步，重重摔倒在地。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溅落在泥泞地面，与雨水迅速相融。

可他双眼仍燃着熊熊怒火，双手胡乱抓着地面，妄图再次起身反击。

那瘦高汉子却不给丝毫机会，大步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用力碾了碾，嘴里啐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跟老子动手！”后生只觉胸口如压巨石，呼吸一滞，眼前阵阵发黑，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屋内众人见此惨状，心都凉了半截，女人们哭声愈发凄厉，声声哽咽着呼唤后生名字，男人们亦是满脸悲戚与绝望，却又忌惮那帮持刀大汉，只能咬牙切齿，紧握双拳站在原地。

那汉子转身持刀，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残暴的光芒，仿佛被恶魔附了身，全然没了一丝人性。

他扫视一圈屋内瑟瑟发抖的众人，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都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老子大开杀戒！”说罢，他猛地挥刀，刀身裹挟着雨夜的湿冷气息，如一道夺命的闪电般砍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

清晨，

因为一夜的大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青草和花朵芬芳的气息。

一十一二岁的少年身穿着麻衣，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一节麻绳，系在腰间，嘴里叼着一个破草棍，嘴里横着不知名的小曲，正在这泥泞的小路上行走。

时不时还想朝着后方喊道：“快走啊！再慢一会回家就没饭了！”

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一条土狗，毛色灰黄相间，瘦骨嶙峋的模样一看就是久经风霜，此刻它正撒着欢儿，奋力地甩着尾巴，四条短腿在泥泞里捣腾，溅起一串串泥点子，努力追赶着少年的脚步。

“汪汪汪！”土狗叫了几声，像是在回应少年的催促，可脚下一个打滑，整个身子歪向一侧，狼狈地栽进泥坑里。

它呜咽着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稳，抖了抖身子，泥水四溅，这才又朝着少年奔去。

少年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着满身泥巴的土狗，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笨家伙，路都走不稳，昨晚的机灵劲儿哪去啦？”

说着，蹲下身子，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土狗的脑袋。

土狗讨好地蹭着少年的手心，湿漉漉的鼻子在他指尖嗅来嗅去，嘴里还不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少年直起身，拍了拍土狗的后背，两人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顺着风飘了过来，隐隐还夹杂着些微弱的呼喊声。

少年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细听。

土狗也像是察觉到异样，不再欢闹，安静地蹲在少年身旁，耳朵警觉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走，去看看。”少年压低声音说道，抬腿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土狗紧紧跟在后面，脚步轻悄得没发出一点声响。

走进一处破败的小院，哭声愈发清晰，只见院子里围聚着一群村民，人人面色悲戚，女人们哭声凄惨，男人们也是满脸哀愁，地上还躺着几具蒙着草席的尸体。

少年心头一紧，拉住身旁一位大叔问道：“大叔，这是咋回事啊？”

大叔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长叹一声：“唉，造孽哟！昨晚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帮强盗，闯进村子又是抢又是杀，这几家遭了大难咯……”

少年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与错愕，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土狗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呲起牙，喉咙里发出凶狠的咆哮，像是随时准备冲出去撕咬敌人。

“就没个人能管管吗？官府呢！”少年气得眼眶泛红，大声质问道。

大叔苦笑着摇头：“官府？平日里收税倒是积极，真碰上这档子事儿，人影都瞧不见一个。”少年咬着下唇，胸脯剧烈起伏，内心满是不甘与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