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万字| 连载| 2025-09-02 14:41 更新
苏衡穿成了古代屠户家最不像屠户的儿子。
面对一窝胳膊能跑马、声如洪钟的父兄,他这副风吹就倒的文弱身子格格不入。
杀猪晕血,抡刀手软,眼看就要成为苏家“第一废柴”。
正当全家发愁这崽将来咋办时,【万卷科举暴富系统】强行绑定!
“叮!强制任务:背诵《三字经》全文,奖励:铜钱百文,体质+1!”
“叮!终极目标:状元及第,位极人臣!失败惩罚:电击伺候!”
苏衡:???我只想躺平,系统你却逼我内卷?
无奈之下,苏衡只能拿起书本,踏上了一条被系统鞭策的科举不归路。
从童生到秀才,从举人到进士……文章惊天下,策论定乾坤。
只是画风渐渐不对——为何系统奖励的除了才学,还有“杀猪刀法精通”、“庖丁解牛剖析术”、“气场震慑(屠户版)”?!
金銮殿上,新科状元郎苏衡笑如春风,文武双全。
御前挑衅?他文能引经据典骂得你狗血淋头,武能抽出殿前侍卫的刀,一套苏家祖传杀猪刀法舞得虎虎生风:“陛下,臣愿为君分忧,现场解剖……呃,是剖析此獠祸心!”
满朝文武:这届状元路子太野,我们害怕!
大胤朝,青州府,清河县。
时值暮春,清晨微寒,雾气尚未散尽。
县城南边的苏家肉铺却早已是热闹非凡。
“嘿——哟!”
一声像洪钟一样响亮的吆喝突然炸响起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沉重的闷响声音,半扇满是鲜血淋漓模样的猪肉被重重地掼在了厚重的榆木案板之上,这使得案板都跟着为之震颤起来。
操刀者是个黑塔般的汉子,豹头环眼,满脸虬髯,胳膊筋肉虬结,怕是有寻常人大腿粗细,正是苏家老大,苏大虎。
我看见他手一抬刀往下落,那“咔嚓”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着,骨头和肉随着刀的动作迅速分离开来,他做这个动作干净又利落,带着一种在沙场上砍杀敌人般的凶悍劲头。
铺子前挤满了左邻右舍的主妇婆子,对此景象习以为常,反而高声议论着哪块肉肥,哪块肉瘦。
肉铺后头连着院子,此刻亦是“杀气腾腾”。
苏家当家苏老屠,年近五十,却壮实得像头人立起来的黑熊,正带着次子苏二牛在院中处理刚送来的活猪。
猪嚎声震天响,苏老屠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按住猪头,膝盖抵住猪身,任那畜生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苏二牛体型稍逊其父,却也虎背熊腰,在一旁磨刀霍霍,阳光下,尺长的尖刀寒光凛凛。
这一家子男丁,个顶个的身高体壮,嗓门洪亮,行走坐卧皆带起一阵风来。
街坊们私下都说,这苏家祖上怕是拜过黑熊精,一窝子的猛汉。
然而,与这满院子的彪悍生机格格不入的,是西侧厢房窗边,那个倚着窗棂,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眉目其实生得极为清秀,若能养得红润些,必是个翩翩读书郎的坯子。
只可惜此刻他唇色淡白,眼窝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瘦削的身子裹在明显宽大了几分的旧布衫里,仿佛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将他吹折了去。
他便是苏家最小的儿子,苏衡,行三,小名三郎。
窗外的杀猪嚎叫、家人的吆喝、浓烈的血腥气……种种声响气味混杂在一起,透过窗缝钻进来,让苏衡,或者说,占据了苏衡身体的现代灵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造孽啊……”他在心里无力地哀叹。
想他堂堂一二十一世纪社畜,不过是连续加班熬了几个通宵,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这地方?成了这户猛汉之家唯一的弱鸡儿子?
原身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自幼体弱多病,喝过的药比吃过的饭还多;畏血,见不得杀生,第一次被父亲拎到肉铺“见识”,猪血一溅,他当场晕厥,成了全县的笑话;手无缚鸡之力,尝试下地除草,锄头没挥几下,自己先累瘫在地……
在这满门“黑熊精”的映衬下,他这只误入熊窝的“小狐狸”,简直像个残次品。
“咳咳……”喉间一阵痒意,他忍不住掩口低咳起来,单薄的肩膀随之剧烈抖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院中,正擦拭尖刀的苏二牛闻声抬头,铜铃大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粗声粗气地对父亲道:“爹,三郎又咳了!这开春的风还凉着呢,要不让他回屋里躺着?”
苏老屠处理完猪下水,直起腰,扭头望向西厢窗边那抹瘦弱的身影,古铜色的脸庞上眉头紧锁,重重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里,有无奈,有焦灼,更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慈爱。
“唉,这身子骨……可咋整……”他搓着大手,上面还沾着血污和油渍,“杀猪不行,种地不成,难道真要俺们苏家养个……养个……”
“闲人”两个字在他嘴边滚了滚,终究舍不得说出口。
毕竟是老来得子,又是最弱的一个,心里终究是偏疼几分的。
这时候有个大概四十上下的妇人,端着个粗陶碗从灶房匆匆忙忙地出来,她肤色微微发黑,身形比一般的寻常妇人要壮实一些,眉眼之间能够看出和苏衡相似的清秀轮廓,只不过被常年劳作带来的风霜给掩盖住了。
她是苏衡的母亲,苏王氏。
“瞎咧咧啥!”苏王氏瞪了丈夫一眼,快步走到窗边,将温热的药碗递进去,“三郎,快,把药喝了。娘瞅着你今天气色又差了些。”
碗里是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浓重的苦涩气味。
苏衡眼睛看着那碗药,胃里面变得更加难受了,自从穿越过来这几天,这药一天要喝三顿,比吃饭的时间还准时,他很勉强地把碗接了过来,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苏王氏瞅着小儿子那副弱不禁风、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眼睛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儿啊,你这身子……爹娘总不能照看你一辈子。你大哥二哥好歹有把子力气,能挣口饭吃,你……你可咋办啊……”
这话像一根针,刺中了苏衡,也刺中了窗外竖着耳朵听的苏老屠和苏二牛。
院子里一时沉默下来,只剩下猪下水扔进木桶的咕咚声。
苏衡心里也一片冰凉。
是啊,在这个时代,他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一身病的人,不就是个废人吗?前途一片灰暗。
就在这绝望的氛围弥漫之时,一道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诉求与当前极度不匹配的废柴状态,【万卷科举暴富系统】强制绑定中……】
【绑定成功!宿主苏衡,欢迎来到内卷……咳,欢迎来到知识改变命运的世界!】
苏衡:“???”什么玩意?幻听了?
他猛地抬头,四下张望,窗外是父母兄长担忧的脸,并无异样。
【不是幻听。】那冰冷声音再次响起,【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通过科举之路,摆脱贫困,提升社会地位,最终位极人臣,实现人生逆袭。】
紧接着,他眼前凭空浮现出一片半透明的、类似古卷轴般的虚影,上面浮现出几行清晰的墨字:
【当前状态:体弱多病(重度)、营养不良、畏血(轻度)、学识:蒙童水平】
【终极目标:状元及第,官居一品。】
【新手任务:于一炷香内,背诵《三字经》全文。】
【任务奖励:铜钱一百文,体质微幅改善。】
【任务失败:电击惩戒(初级)。】
苏衡彻底懵了。
系统?科举?还电击惩戒?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试图在心里怒吼:“我不干!我只想躺平!当个废人怎么了?”
【拒绝任务视为失败。】系统声音冷酷无情,【电击惩戒准备——】
“等等!”苏衡一个激灵,差点把药碗摔了。
电击?他这小身板,初级电击怕是能直接送他再穿越一次!
窗外的苏王氏见儿子脸色变幻不定,时而震惊时而惊恐,还以为他病情加重,慌得直抹泪:“三郎,三郎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苏老屠和苏二牛也围了过来,三张粗犷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却束手无策。
苏衡看着窗外至亲之人那无助又关切的眼神,再看看脑海里那冰冷的倒计时和“电击”的威胁,一股极大的委屈和无奈涌上心头。
杀猪不行,种地不成,现在连当个安静的废人都不让了?还要被逼着去考科举?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然而,那“电击”二字实在骇人。
他咬了咬牙,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在心里道:“我背!”
【任务接受。倒计时开始。】系统界面上的香开始肉眼可见地缩短。
《三字经》……《三字经》……原身似乎启蒙时学过一点,但早已忘光。
他一个现代人,哪里还记得全?
就在他急得冒汗时,一股清凉的感觉突兀地涌入脑海,似乎多了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正是关于《三字经》的。
是系统帮忙?来不及细想,他猛地抓住那点灵光,也顾不得窗外家人诧异的目光,闭上眼睛,磕磕绊绊地开始低声背诵:“人、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习相远……”
他的声音微弱,还带着病中的沙哑,与时院中苏二牛哗啦啦冲洗地面的水声、远处街市的隐约叫卖声相比,几乎微不可闻。
苏老屠、苏王氏和苏二牛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儿子(弟弟)突然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病糊涂了?怎地突然念起书来了?
苏王氏更是吓得眼泪直流:“完了完了,真魔怔了……”
苏衡却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背诵中。
一开始极为生涩,时常卡壳,但每当此时,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便会清晰一分。
到后来,语速渐渐加快,也越来越流畅。
“……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清朗(虽然气弱)的背书声回荡在充满血腥气和生活气息的小院里,形成一种极度违和又奇异的景象。
三个壮硕的家人围在窗外,屏息静气,不敢打扰,脸上的神情从担忧惊恐,慢慢转为惊疑不定。
终于——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最后一个字落下,脑海中的倒计时恰好结束。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苏衡感觉一股微不可查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乏力感似乎减轻了一丝丝。
同时,他枕边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多了一小串用麻绳穿起的铜钱,正好一百文。
与此同时,系统界面更新:
【宿主:苏衡】
【状态:体弱多病(中度)、营养不良、畏血(轻度)、学识:蒙童水平(略有巩固)】
【技能:无】
【财富:一百零三文(原有三文)】
成功了?苏衡愣了一下,随即涌起一股虚脱感,差点瘫软下去。
窗外的家人见他念完,连忙七嘴八舌地问:“三郎,你没事吧?”“刚才是怎么了?”
苏衡看着他们关切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说有个系统逼我读书,不读就电我?
最终,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依旧虚弱:“爹,娘,二哥……我、我好像……得去读书考功名了?”
三人闻言,顿时愣在当场,表情凝固。
苏老屠手里的杀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苏二牛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苏王氏忘了哭,呆呆地看着儿子。
读书?考功名?
这比听到苏三郎突然能徒手杀猪还要让他们震惊!
暮春的风穿过小院,带着肉铺的血腥味和隐约的书香(也许是错觉),吹动着苏衡额前柔软的碎发。
苏家小院今日的晨间喧嚣,注定与往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