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回到地球

飞船四分五裂，带着火焰，如同流星划过地球的夜空。蒋新龙成功迫降在夏花国龙城郊外，启动着陆舱自毁后，带着满身尘土，归心似箭，回到正辉电器厂宿舍区，叩响家门。

开门的人一身睡衣，胸脯高耸，身材苗条，只是头发蓬松，脸上被不明糊糊涂得棕黑一片，只露出两个眼洞洞吓人，手中拿着把木槌在肩膀、手臂上不停敲打。

“妈，我回来了。”

女人一愣之后瞬间泪奔，“你还知道回来啊？”

duang——

蒋新龙被一锤子敲翻。

“他爸快来，这小兔崽子回来了！”女人冲屋里大叫。

蒋妈，名字叫宫雪花，以前是学药剂学的，在医院坐过一阵药房，但生病后就提前退休了。

“什么？”屋里传来重物落地声，一阵叠叠拖鞋响，一个地中海中年人跑了出来。

“哈，真是你小子！我还以为你在学校被哪个妖精迷得做上门女婿去了？说，现在生儿子了没有？几个？”

蒋爸，蒋勇志，复员军人，现在是正辉电器厂一名普通钳工。

蒋新龙揉着脑袋爬起来，“没有呢，我就是……”

duang——

蒋新龙被一拖鞋踢中额头，又躺倒在地。

“哼，反应这么迟钝，已经把功夫都荒废了，看来在外面没少吃苦，只顾着糊口了是不是？”

“爸，你怎么搞偷袭？难道几年不见，我们不是应该都酝酿一下情绪，然后热泪拥抱一下的吗？你搞得我的表情都浪费了！”

就在这时，门口又出现一个12、3岁的萝莉，梳着双马尾辫，一身校服。

“哥，真的是你啊？妈最近没怎么吃药，结果整天说你在外面风流快活，原来你真的没死啊？”

蒋新龙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个一下从跟屁虫变成小少女的妹妹蒋紫鑫。

“一言难尽啊，哥在外面经历虽然丰富多彩，但一直都惦记着家里的……”

“丰富多彩？”蒋爸眼睛在蒋新龙身上扫视，“没谈女朋友，应该存了不少钱吧？”看到蒋新龙只身上背着一个背包，不由分说就把那背包扒拉下来，“给我看看，回家带了什么礼物？”

一分钟后，蒋新龙被蒋爸和蒋妈剥得只剩下裤衩，缩在客厅角落瑟瑟发抖。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的包和一台带着个罩子看不出是什么的仪器，其他什么都没有。

“爸，妈，都几年了，你们怎么还是这么恶劣啊？”

蒋妈暼了蒋新龙下身一眼，道：“几年怎么了，你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儿子？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清楚！”

蒋爸也撇嘴道：“看着身骨架子很扎实，可刚才怎么就被我一脚撂倒了呢？”

“爸，我这次能回来，可不容易啊……”

蒋妈眼睛一瞪，“你还要走？”

蒋新龙摇摇头，“不走了。我打算回来好好干一番事业，我都计划好了……”

“哎呀，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把饭菜热热！”蒋妈一溜烟跑了。

“臭小子，快洗澡去，洗完好吃饭！”蒋爸也闪了。

“我……我还没说完呢……”蒋新龙在风中凌乱，只觉下身冷飕飕的。

“蒋紫鑫，快把风扇关了！”蒋新龙瞪了一眼，就听风扇啪嗒响，一个蹑手蹑脚的拖鞋声溜回了房间。

蒋新龙浑身一松，长出口气，虽然离开了几年，但家还是那个家，一点没变，正辉电器厂的宿舍，两室一厅，蒋爸、蒋妈睡主卧，他睡一个房间，他们把阳台改成了一个小房间，现在是蒋紫鑫的领地，而他的房间现在则变成了客房，只是房间里的面貌基本没变，衣柜里放的还是他的衣服。

蒋新龙看向窗外——熟悉的地球，熟悉的家，但，这是他新的阵地。

“从哪开始呢？影视娱乐？先弄它几部阿凡达、流浪地球出来，还是丢几首燃石之星百年金曲炸炸榜？或者偷偷给国家送两张宇宙飞船的图纸，让国家早日跨入星辰大海？”

蒋新龙摇了摇头，自语道：“慢慢来吧，最关键的是我要自由，不当小白鼠。”

等蒋新龙洗完澡吃完饭，蒋妈把碗筷收去了厨房，客厅里便已没人。

蒋新龙回到自己房间，翻看了一会自己以前的工具书，然后拿出他那个带着个罩子的仪器，淡淡道：“破空，万世的基业，就要从我俩的并肩合作开始了……”

隔壁房间里，蒋爸挽着洗完碗刚进房间的蒋妈，“老婆，你的直觉果然没错啊，这小子还真的没死。”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老婆是谁？”

“嗯，那我看你还是重新开始吃药吧。”

“不吃了，吃了药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直觉也没有了，再说小龙回来，你的负担又重了一分，这药钱能省就省吧。”

“你刚才为什么不听听他说话？”

“听什么，你们男人，满嘴跑火车，你看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要是说出来做不到，那多没面子，我们看着他就行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那倒是。对了，既然今天这么大的喜事，不如老婆把泳装穿上，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嗯，就是你这脸上味道太重了，你以后别涂你那个自制面泥了。”

“谁让你工资低呢，嫌臭？你老婆我能有这张少女脸，全靠着这又省钱又好使的面泥，你还不知足！”

“知足，知足，老婆你等一下，我先把鼻子夹起来先……”

蒋新龙听力惊人，哭笑不得，自己老爸果然还是那个大色批。

一连几天，除了早上例行的锻炼之外，蒋新龙就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都不去。蒋爸也不多问。

这天晚上蒋紫鑫放学回来，隔壁王奶奶给了她一抓荔枝，小萝莉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把荔枝平分给每个人，为晚饭增色不少。蒋妈把自己的让给了女儿，蒋爸把自己的让给了蒋妈。

蒋新龙闷头边吃饭边想着事情，吃完了放下碗筷抓了荔枝就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蒋爸走了进来，看到他桌上的盘子里有最后一颗荔枝，便伸出了手。

蒋新龙手往空中一伸，准确架住了那只魔爪。

两人对视一眼，房间里立刻拳风呼啸。几分钟后，蒋爸剥着荔枝走出房间，而蒋新龙则顶着左眼黑眼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等着瞧，要不是我回来时体质受损，哼！”

“屁话，等你翅膀硬了再说，现在？色厉内荏而已。”蒋爸很满意自己的道理比儿子的大。“明天，你得去找工作，找不到，回来说说你的道理。”

第二天。

面试官：“文凭？”

蒋新龙：“本科双硕士。”

面试官：“996的能力如何？”

“我靠！”蒋新龙暗骂，道：“需要这么狠吗？”

面试官：“平时996，碰上突发事件再另外加班。”

谢谢：“我先上个厕所。”

蒋新龙尿遁，懒得多说。

下一位面试官。

面试官：“文凭？”

蒋新龙：“本科双硕士。”

面试官：“能接受加班吗？”

蒋新龙：“有加班费吗？”

面试官：“完成了自己工作之后的加班，可以调休。”

蒋新龙：“贵公司的员工，多数情况下能完成平时的工作吗？”

面试官：“因人而异。”

蒋新龙：“对不起，打扰了。”

下一位面试官。

面试官：“文凭？”

蒋新龙：“本科双硕士。”

面试官：“有肢体冲突经验吗？”

咦，蒋新龙眼睛一亮，大声道：“这可是我强项啊，而且每次冲突都赢。”

面试官看了看蒋新龙的黑眼圈，点了点头：“被限制过人身自由吗？

蒋新龙：“有过，但最多也就三两天。”

面试官又看了看蒋新龙，“你确定？”

蒋新龙点头，“确定。”

“有一套。”面试官点点头：“能追得上三轮车吗？一口气能跑几里？”

蒋新龙：“以前随便追，现在麻，体能正在恢复中。”

面试官：“碰到需要强制取证时，你有执行力吗？”

蒋新龙：“取证啊？别人要是不愿意，那就用点蛮力抢呗，这年头什么东西不靠抢？城主家的矿我都抢过不止一次。”

面试官盯着蒋新龙看了一会，在判断他精神没毛病后继续道：“发生冲突时，你依然能坚定不移完成工作吗？”

蒋新龙：“冲突算什么？我动起手来，老爸都打。”

面试官再次看了看蒋新龙的黑眼圈，“你确定不是单方面被你爸打？”

蒋新龙：“呃，你知道的，打起架来，场面混乱，双方各有损伤在所难免。”

面试官声音高昂，“你面试通过了，我们市容整顿办公室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专业人才！”

面试官：“再问一句，闹出大事来怎么办？”

蒋新龙：“就说是外聘的钟点工.”

面试官激动得站起跟蒋新龙握手：“高人啊，果然大隐隐于市，我们从乡下地方招聘来的那些人经常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您明早上班。”

最终蒋新龙决定不去，因为听说这工作太忙，赶小贩没个完，这边赶完那边来，那边赶完藏起来，你一走他们就从四处钻出来，他自己的事情一大堆，不能花太多时间在上面。下一位。

面试官：你看，这是我们在央视38套黄金时间段打的广告……这是我们在人民晚报上打的广告……这是我们在蓝波夏花国门户网站上打的广告……我们的猪龙品牌知名度已经响彻全国，只要你投资50万就能成为我们品牌在夏花国桂中州龙城城南区扑街街道的区域经理，这样你就既是我们的员工又是我们的股东，一年后，我保证你月工资都过百万，身家过千万，分红拿到手软！”

蒋新龙：“哦好的，那我明年再来。”

奔波一天，蒋新龙没找到满意的工作，晚上回去跟蒋爸讲道理，可惜自己的道理还是不够充分，于是右边眼睛肿了，胳膊也黑了一块。从小到大，他跟蒋爸经常开展辩论比赛，不过一直是他的道理不够有力。

到哪生存压力都是巨大啊，蒋新龙给胳膊搓着消肿药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家里似乎经济出了问题，自己必须找一份工作才行，不然蒋爸还是会不断跟他讲道理，不过他希望既能找到工作，同时又能兼顾自己的事情。

蒋新龙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蒋爸拿着一块电路板走了进来，放到桌上，瞥了蒋新龙一眼，道：“给你一晚上，修好它。”

“不是，这是个什么情……”

蒋新龙还想问问是什么情况，老头子已经转身出去了。

“我靠！”蒋新龙想骂娘，这是修不好又准备讲道理的节奏是吧？

蒋新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大豆夫要能屈能伸，一碰就碎那是豆腐脑。

他拿起电路板看了看，是一块数控车床的控制电路板。他打开台灯拿出工具，没用多久就修好了。

“还好这板子我大二暑假的时候修过，要是换个没见过的，那可够呛！”有个爱讲“大道理”的老头子就是烦恼啊。

蒋新龙收好工具刚躺回床上。

庞——

房门被推得拍在墙上，蒋紫鑫跑了进来。

“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大夜晚的，讲什么故事？哥明天还得跟爸讲道理呢。”

“爸是钳工，天天搬工件，平时还练军体拳，道理你讲不过他的。”

“行了吧，哥用你教？快回去睡觉！”

“不麻，我好久没听哥讲故事了！”

蒋新龙叹了口气，这么几年过去了，妹妹这个爱好还是没变。他在被窝里把裤子穿上，道：“来吧。”

蒋紫鑫欢呼一声钻到了被子里，拥着蒋新龙。

“只讲一个！！！”

蒋紫鑫点头如捣蒜。

“…好吧，从前有只咕咕鸡，它长得很丑，却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变成凤凰…可是后来人们发现，虽然它长得丑，可是味道还不错…”

蒋紫鑫呼呼睡着过去，蒋新龙也哈欠连连，叹了口气，“又得从头开始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二天一早蒋紫鑫就上学去了，蒋妈也随后出门，据说跳完广场舞她会去买菜。蒋新龙看着他老妈穿着黑色健美踩脚裤外面套着红Ｔ恤再配双小白鞋，走路带着风。蒋爸继续到厂里上班并且拿走了蒋新龙修好的电路板。蒋新龙则一人在家研究他带回来的那台仪器。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

蒋妈还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喋喋不休，“我们厂区的停车场设计真的太烂了，电动车跟小车都混停一块，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我们家的比亚迪。”

蒋新龙一愣，“我们家什么时候买的车？”

蒋紫鑫看了眼爸妈，给了蒋新龙一个无奈的表情。

蒋妈一愣，“哦，没买吗？”看向蒋爸。

蒋爸默默往嘴里扒饭，筷子夹起一颗黄豆塞嘴里，使劲咀嚼，似乎对蒋妈的反应习以为常，他只是耸了耸肩。几人继续吃饭。

蒋新龙忽然道：“我们家，谁有驾照？”

蒋妈眼睛瞪大来，“怎么现在骑自行车要驾照了？”

蒋爸咳嗽一声，很自豪的举手。

“哦。”蒋新龙应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蒋爸神气活现道：“摩托车我已经可以独轮下台阶，几十年老司机的说。”

咳咳咳——

蒋新龙呛了一口。

“怎么了？”蒋爸好奇看着儿子

“没，没什么，挺厉害的。”

蒋新龙现在的驾照是第十九号矿星的，等于他也没有。

下午蒋新龙联系到一家贸易公司面试，做网络维护。来到指定的地址，却是在一处大型批发市场中，这次是集中面试，几个人同时到达，排起了队。

蒋新龙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坐等，就见店外一名穿着西装短裙齐肩黑发的美貌女子牵着一个3岁多忍着苦脸的小孩走来，“小朋友不着急啊，我带你去找你妈妈，来，我们只要到商场服务总台让他们播个广播，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妈妈了。”

女子牵着小朋友走过，蒋新龙看了看店内，还没好。

过了一会，女子牵着小朋友再次走过门前，“只要找到服务总台，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妈妈了。”小朋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蒋新龙看了看女子，长得挺好看，挺有爱心的。

过了一会女子牵着小朋友再次走过门前，“只要找到电梯我们就能去二楼了，到时找到服务总台，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妈妈了。”小朋友哇哇哭着，女子有些手足无措，茫然左顾右盼，似乎不知路在何方。

蒋新龙看到商场过道尽头的天花板上有个垂下的电梯标示牌，那牌子上指着左拐。

“唉，小姐姐。”蒋新龙手往过道那边一指，道：“走到头左拐应该就是电梯了。”

小朋友见有大人搭话，便收了哭声缩到女子大腿后面。

“啊，哈哈，谢谢啊。”女子连连点头，牵着小朋友转身往过道尽头那边走去，边走边道：“刚才那位大婶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没看到啊。”

女子牵着小朋友走出十几个铺面远，小朋友又哇哇哭起来，女子赶紧蹲下给他擦眼泪，等站起身来时，又在左顾右盼，一脸懵逼，蒋新龙就这么看着她牵着小朋友走了回来。

“请问……”女子抬头，看到面前的蒋新龙，“咦，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蒋新龙连连摇头，所谓的极品路痴大概就是这样吧，他向店里经理嘀咕两句，那经理立刻吩咐一名店员出来领着女子向过道尽头走去。

面试结束，蒋新龙发现这家公司业务非常繁忙，而需要的网络维护技术又并不高，等于是花时间赚低工资，两天下来面试了几个公司他都不满意，不是私营小厂没有什么实力，就是一些专业不对口的大企业，都不是他想要的。

晚上回到家，看到家里来了客人，蒋爸在热情招呼着，只是蒋爸这位朋友似乎心情很不好，蒋爸在卖力劝慰。

“老秦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把眼光放远一点，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老秦一脸纠结，“可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２车间的戴文义情况不跟你一样，他就乐乐呵呵的，过得洒脱啊！”

“那怎么能一样呢，戴文义是车间主任，他一个月工资比我多多了！”

“你看看你，又钻钱眼里了不是，钱那是身外之物……”

老秦眼睛一瞪，“我不管，反正你快给我还钱！”

“秦伯伯好。”蒋新龙给客人打招呼。

“咦，小龙回来了，几年不见，长壮实不少，这几年你爸没少担心你。”老秦向蒋新龙点了点头，转眼又看向蒋爸，“别废话，我现在急用钱。”

蒋新龙进了自己房间，蒋爸在外面跟老秦好说歹说，终于把人送走了。

“找到工作了？”蒋新龙一出来蒋爸就瞪着他，准备摆事实讲道理。刚才跟老秦讲人生大道可别人不听，现在终于找到个能虚心受教的。

蒋新龙眼睛一跳，自知理亏，叫道：“我明天继续找。”

“找啥找，一看你就是个挑的，骑驴找马懂不懂？你现在连头驴都没有，坐吃山空！”

眼看蒋爸的无边大道就要降临，蒋新龙连连点头受教。

“明天跟我去面试，好歹你还是我们正辉电器厂的子弟，虽然现在厂子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排个位子还是不成问题，再说你的专业也是对口的，我已经跟戴主任说好了，明天你去走个形式，面试完就可以上班。”

蒋新龙一听就有些不乐意，做国营企业里看钟上班有什么前途，关键是不自由。

“咦，老子的道理你敢不听？”蒋新龙的尾巴还没翘起来呢，蒋爸已经能预感他要放什么屁。

“去，去！明天就去。”蒋新龙连连答应。

吃晚饭的时候，桌上就一个菜。蒋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唠叨。

“今天这个菜你们省着点吃，这菜可贵了，150。”

蒋新龙茫然，“就这点青菜怎么要150？”

“别提了，车子在路牙子上被城管贴了罚单锁轮子，我当场交了150块。”蒋妈愁眉苦脸。

“妈，我们没车吧？”蒋新龙脱口而出。

四周都陷入了沉默，蒋妈瞬间一楞，跟着尴尬笑起来，可脸上的悔恨让蒋新龙心里一阵难受，难怪蒋爸默不作声，还是老爸懂老妈啊，唉。

于是蒋新龙知道老妈是很渴望有一辆车的。

“妈，爸，给我点时间，钱的问题我们一定能解决的。”蒋新龙试探着抛出一句。

“小兔崽子，明天给我老老实实面试去，别在这动歪脑筋！”蒋爸又准备讲道理了。

蒋新龙立刻知耻而后勇，努力往嘴里扒饭。

蒋紫鑫却是眼珠子转了转，盯着蒋新龙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