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雾气弥漫，天色灰暗。

闹铃像苛刻的老板，不愿多给林瑞一秒时间，就将他吵醒。

“哎呀我靠，没睡好呢……”

林瑞用力伸着懒腰，拿起床头手机，关闭闹铃，翻身下床。

右脚伸进拖鞋猛一下站起来，忽地，脚底像踩爆了什么东西，湿滑粘腻感布满足底。

林瑞僵在原地，厌恶之意由足底冲上心头，心一揪，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慢慢抽出拖鞋里的脚，低头一看，拖鞋里黢黑的狼藉一片，好像一团墨汁被挤暴，那滩墨黑液体散发出臭鱼烂虾一样的刺鼻气味。

我到底踩到了什么？林瑞顾不得视觉与嗅觉上的厌恶，拿起拖鞋，紧紧盯着里面墨汁一样黑的液体查看起来。

就在那滩墨黑的液体中间，一只如蛞蝓水蛭的软体动物，扁扁的紧贴鞋底。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恶心东西了，林瑞一只手捂住嘴，厌恶地就想将拖鞋一起扔了。

突然，林瑞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从没听说这些软体动物，有哪种体液是黑色的。

他又拿起拖鞋仔细看起来，发现那虫子乍看起来像蛞蝓，仔细观察却区别很大，甚至在他的认知里，从来不曾有过这种虫子。

那虫子被林瑞踩的扁平，一张O型嘴却还保留原样，嘴里密布着颗粒状细小牙齿。

虫子整体为锥形，头部鼓胀，往后至尾部越来越细。

到底是什么东西，林瑞纳闷盯着。

正查看那虫子，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抬头，时钟指向了八点半。

来不及研究拖鞋里的虫子，赶忙找出个塑料袋装了拖鞋，踮着脚冲到卫生间，准备洗脚洗脸，再去上班。

手指按在卫生间灯开关上，啪嗒一声，卫生间里却依旧漆黑一片。

林瑞不耐烦又来回按了几下开关，还是不亮。

踮着脚跑到客厅，按了几下客厅灯也没反应。

停电了，我说怎么还能断网呢。

林瑞没办法，踮着脚又跑回卫生间。

他敞开卫生间门，准备借着自然光洗漱一番，好去上班。

扭开水龙头，却只有一滴水不情愿地滴了下来。

握草了………

林瑞恨不得用头撞墙，以宣泄心中不满。

最后，还是以拳头代替脑袋，锤了下无辜的墙壁，发泄了胸中不满情绪。

他飞快跑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倒在毛巾上，擦拭掉脚底那滩腥臭黢黑的液体。

时间很紧，脸都没来得及洗，林瑞就穿上衣服跟鞋，拎着塑料袋里粘满腥臭黏液的拖鞋跟毛巾跑出了家门。

他飞速跑下楼梯，冲出大楼，经过垃圾箱时速度不减，手一抖，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丢了进去。

跑到大门口，门禁紧闭，保安室内空无一人。

每天这个时间都站在保安室门口，伸胳膊踢腿的老保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瑞也顾不上许多，一个加速冲向拦车器。

到了相应距离他双腿猛地发力，一个标准跨栏姿势越过拦车器，他速度不减冲向公交车站。

一路飞奔，罕见的一个人没看见，连早餐摊都没出摊，雾气弥漫的街道上，甚至也没有一台车经过。

林瑞稍感诧异，却也无心多想，八点四十左右的公交车，他都不敢看表，生怕浪费那几秒车就过去了。

一口气跑到车站，还是没一个人影。

往常，那些早起的老人，上学的学生早该等在车站了，今天是怎么了。

林瑞心中疑惑，却也没功夫多想，他站在雨棚外面，焦躁地朝远处张望。

公交车一直没有出现，雾气弥散的街道异常安静，恍惚间，仿佛进入了某款游戏的场景。

他掏出手机切到移动网络，却依旧无法联网，断网再连，重启手机，试了数次依然如此。

林瑞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迎着公交车来的方向，快步走向十字路口。

到了十字路口，原本应该红绿交替，有节奏指挥车辆的交通指示灯一片灰暗。

更加奇怪的是，路上竟然没有一辆在行驶的汽车，甚至听不见周围有引擎的噪声。

这也太离谱了吧，人都哪去了。

林瑞警惕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迷雾中，一辆墨绿色小轿车驾驶位车门打开，压着双黄线斜停在道中央。

林瑞慢慢走近那辆车，车里没人，车坐上，遗留着女人的包包跟口红。

正纳闷着，司机脚垫上，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林瑞只觉黑影一抖，赶忙探头看去。

一只跟他早晨踩死那只一模一样的虫子，趴在脚垫上蠕动着。

那虫子通体墨黑，前端椭圆，尾部细长呈锥形，O型口部一圈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牙齿，活像坨长了牙的黑狗屎。

林瑞虽未博览群书，也看得出来这虫子根本不是寻常物种，或许，就不是这世界上该有的东西。

正这时，那黑虫子原地一缩，接着猛一伸展，竟跳到了车外。

黑虫子落到柏油马路上，静止了片刻，再次动了起来，身体一伸一缩朝路边挪动过去。

途中，那虫子还发出啾啾的叫声，声音细小几乎微不可闻，却听得林瑞从脚底麻到头发丝。

去你的！

林瑞上去就一脚，踩的那虫比自己家那只还要扁上几分。

转过头，林瑞继续顺街道往前走，他已经没心思上班了。

断网、断电加停水，街道上没人没车，还有看着让人心里不适的黑虫子。

所有这一切，足以让一个头脑正常的人惴惴不安了。

走着走着，林瑞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一转身，还好，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跟着自己。

肯定跟那些黑虫子有关系，难道，是一大群那样的虫子追着人，所以人都跑没了，林瑞不安地琢磨着。

突然，脑海浮现出某国外电影里，潮水一般的黑色甲虫铺天盖地涌出，所到之处，人类尽皆化为枯骨。

光想想，头皮都是阵阵发麻。

林瑞谨慎起来，生怕跟自己想的一样，出现一大群那样的虫子朝自己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