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渐没于西山之后，余晖于蜿蜒山路之上，洒下斑驳光影，恰似一幅天然的织锦。书生林羽，一袭青衫随风而动，猎猎作响，其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之态尽显，步伐有力，每一步似都踏出对功名利禄的急切渴望。生于小康之家的他，因曾目睹豪族奢华，遂萌借科举以跻身上流权贵之列的妄念。在其心中，圣贤之书沦为进阶之阶石，科场舞弊、官场钻营、搜刮民脂、尽享荣华富贵，方为其所求，至于家国大义与清正廉洁，早已被抛诸脑后，仿若过眼云烟。

身后随侍的侍女小桃，身着素裙，难掩天生丽质。然此刻，她满心皆被敬畏与畏惧填满，唯唯诺诺地跟从其后。

“公子，天色渐晚，此荒山野岭之中，吾等将何去何从？”小桃战战兢兢地问询，其声微微颤抖，仿若深秋残叶，于寒风中飘摇不定，充满了无助与惶恐。

林羽目光肆意地在小桃身上游走，仿若在品鉴一件玩物，带着几分轻佻与鄙夷，冷笑道：“若非此一路需你背负物件，兼且能解我途中寂寥，就凭你这出身，吾早将汝弃如敝履。休要聒噪，若遇山神庙，便于庙中歇脚安身，莫要扰了吾之思绪。”

不多时，一座破旧山神庙现于眼前。林羽伫立庙前，目光扫视这破败之所，旋即指使道：“小桃，推开庙门，探看能否容身。莫要磨蹭拖沓，似你这般，着实令人厌烦。”

小桃费力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庙门，林羽大摇大摆踏入，小桃则垂首低眉，恭顺地跟在其后三步之遥。林羽寻得一处稍干之地，安然坐下，掸了掸衣衫上的微尘，对着小桃颐指气使：“还愣着作么？速去寻些干柴生火，莫让湿气侵袭于我。汝这手脚，迟缓若老妪，速去速回，莫让湿气侵袭于我。恰似那‘弩马十驾，功在不舍’，汝连柴薪之事亦办不利索，空有几分姿色，实乃无用。”

小桃匆忙于庙内寻觅柴枝，其心跳如鼓，双手亦不自觉地微微战栗。在这昏暗幽寂的庙宇之中，每一处角落皆似隐匿着未知的危险，而于她而言，最大的危险莫过于林羽那随时可能爆发的雷霆之怒。林羽自顾自整理行囊，将几本圣贤书随意丢弃于角落，心中暗自思忖：这小桃，空有几分颜色，然头脑愚钝，不堪大用。待我日后飞黄腾达，定要将她处置，换些聪慧伶俐且能在官场应酬中为我助力的女子相伴。哼，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我但求“先自己之乐而乐”。待彼时，我必于繁华盛地构建一座奢华府邸，令众人皆对我趋炎附势、阿谀奉承。

火生起之后，小桃瑟缩于一旁。林羽见状皱眉道：“离火如此之远，可是欲冻毙于此？过来些许。”小桃忙不迭地挪近了些。

俄顷，小桃轻声道：“公子，干粮所剩无多了。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公子科举之路尚远，这腹中空空，恐难支撑啊。”林羽不耐地回道：“汝不会设法去找寻？此荒郊野外之中，难不成要我饿着肚子赴那科举之试？真乃榆木脑袋，不懂得变通。”

小桃犹豫片刻，又道：“公子，此夜凉如水，‘罗衾不耐五更寒’，您务要保重身子。”

林羽却瞥她一眼，冷笑道：“丫头，休要作此惺惺之态，吾自会照料自身。倒是你，若伺候不周，定有苦头让你尝，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如那菟丝附蓬麻，全仗吾之庇佑。”

又过片刻，林羽轻轻招手，小桃仿若受惊的小鹿，缓缓起身，怯生生地走向他。林羽将她揽入怀中，小桃身躯紧绷，不敢稍有动弹。林羽却仿若未觉，依旧专注于手中书卷，仅那揽着小桃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许。小桃渐渐放松下来，依傍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之声，竟有了一丝困意，眼皮缓缓耷拉下来。

林羽看着怀中熟睡的小桃，虽无深情厚谊，然念及她一路相随，亦有一丝利用之余的顾念。他缓缓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于小桃身上，又将火移近，使她免受寒意。随后，他用一个小包垫于小桃头下当作枕头，动作虽不轻柔，却也无粗暴之举。

此时，外面忽降倾盆大雨，雨滴如注，猛烈地敲打着山神庙的屋顶与门窗，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林羽被困于屋内，只能在狭小逼仄的空间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焦虑。他既忧心这大雨会延误行程，致使科举应试受阻，又在苦思冥想抵达京城之后，该如何攀附权贵，以打通那仕途之路。而小桃，或许是因太过劳累，又或许是这雨夜的氛围有着天然的催眠之效，她在一旁沉沉睡去，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仅偶尔在睡梦中发出轻微的呢喃之声。

林羽倚于神像之畔，思绪纷繁如麻。忽然，他在踱步时不慎手触神像的一处凸起，只闻“咔嚓”一声，仿若触动了某个神秘机关。他定睛细看，神像旁竟缓缓现出一个暗格，其中有一个小坑，坑内放置着一个黑色盒子。林羽好奇之心大起，开启盒子，但见里面有一颗黑色丸子，那丸子散发着奇异而诱人的香气。此时的林羽，饥肠辘辘，干粮短缺的困境让他无暇多虑，心想此或许是某种珍贵的滋补灵物，便将丸子吞入腹中。片刻之后，一股强烈的热流自腹中汹涌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林羽顿感头晕目眩，“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小桃悠悠转醒，见林羽倒地，初时以为其睡着，轻声唤道：“公子，公子，您怎地睡于此地？地上寒凉，莫要着凉了。”待发觉异常，脸上瞬间写满焦急惶恐之色，却又不知所措，只能守在一旁，心急如焚。而此时，林羽身上竟开始冒出丝丝热气，那热气愈发浓郁升腾，他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奇异而莫测的变化。

但见林羽的额头青筋暴起，仿若有某物在皮肤下汹涌涌动。他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原本合身的衣衫被逐渐鼓起的肌肉撑得紧绷欲裂。小桃惊恐地注视着，想要伸手触碰却又心怀畏惧，不敢造次。突然，林羽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身体猛地一震，皮肤上竟隐隐浮现出一些奇异的纹路，恰似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图腾，散发着幽微的光芒。他的手指亦开始变形，指甲变长且变得尖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林羽的身体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那黏液仿若泉涌，从他的毛孔中源源不断地渗出，几乎瞬间便渗透了他的身体表面，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诡异光泽。更可怖的是，黏液之中还隐隐冒出血丝，如同一张邪恶的蛛网在他身上肆意蔓延开来，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仿若被某种黑暗的邪力侵蚀，状貌狰狞。小桃目睹此景，心中虽惧，但很快镇定下来，决意为林羽清洗身体。一则因近日来白天酷热，此一带夜间气温尚佳，并未寒冷刺骨，加上庙内有火堆持续燃烧，温度适宜；二则是担忧这些黏液和血丝会对林羽的身体造成伤害，若不及时清理，恐生不测之变。

她冒雨奔至庙外，找来一个破碗，接了些雨水，又匆忙回到庙内。她用破碗盛着雨水，轻轻擦拭林羽的身体。小桃之所以在擦拭林羽身体时毫无羞怯之意，盖因林羽过往常对她甜言蜜语、巧言令色，许下诸多虚假承诺，使得她在懵懂无知与全然信任中与林羽有了肌肤之亲。自那之后，此类亲密之事渐成平常，她对林羽的身体早已司空见惯。在擦拭过程中，小桃发现当擦到手指部位时，林羽那变长的指甲竟自行脱落，随后，新的指甲缓缓生长出来，晶莹剔透，宛如温润的玉片，在雨水的映衬下闪烁着微光，颇为奇异。

待将林羽身体擦拭干净后，小桃又将周围因擦拭而弄脏的地面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染了黏液的破布等物扔到庙外，才在林羽身边坐下，让林羽靠着神像，她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默默祈祷林羽无恙。

之后，小桃守在一旁，不断地给火堆添柴，可疲惫终究难以抵挡。随着夜色渐深，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尽管努力支撑，还是再次困得睡了过去。

天亮时分，林羽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身体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往昔的疲惫之感一扫而空。他刚一睁眼，便看到身旁的小桃紧紧靠着自己酣然入睡，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轻轻挪开小桃，寻了一处较为平坦且靠近火堆的地方，将自己的衣物铺好，然后把小桃抱过去安置妥当，让她能继续安睡。

此时，晨晖透过庙门的缝隙洒入，尘埃在光线中轻舞，庙内的空气还弥漫着昨夜雨水的潮湿气息与未燃尽柴薪的淡淡烟熏味。角落里，昨夜的火堆余烬尚有余温，偶尔闪烁几点微弱的火星，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喧嚣与不安。林羽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在这寂静的庙内显得格外清晰。

随后，林羽转身开始收拾行囊，他将散落一地的几本圣贤书一一拾起，拍去上面的灰尘，整齐地放入行囊之中，又把其他杂物归置妥当。一切收拾停当后，他才想起查看小桃状况，一摸小桃额头，竟发现她感冒发烧了！林羽心中顿时有些纠结，一方面，他着实恼这小桃关键时刻生病，拖累自己的行程；另一方面，良知又在心底隐隐作祟，毕竟将一个生病的弱女子弃于这荒郊野外，于情于理皆难以说通。再者，他也清楚，若抛下她，日后便没了暖床与背行李之人，权衡利弊之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好行囊，费力地将小桃背起，同时手提行李，迎着朝阳，踏上了继续前行的道路。

走着走着，林羽越发感到惊奇。他发现自己背着小桃，还提着行李，竟丝毫不觉疲惫，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他的脚步轻快而稳健，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气也不喘，就如同在自家的庭院之中闲庭信步一般自在。他心中暗自思忖，这难道是昨夜吞服那丸子后的奇异功效？可这变化也太过惊人。这股力量，仿若上天恩赐的助力，让他在科举之路上多了几分必胜的把握。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着官服，在京城的朝堂之上，意气风发，周围众人皆对他阿谀奉承。想到此处，他便也欣然接受，只是加快了前行的脚步，盼着能早日抵达京城，去追逐他心中那功名利禄的梦想，而小桃在他背上，虚弱地昏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