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海清
同一时间，京都。
蓝色旋律酒吧。
一只毛发光滑的小黑猫蹲坐在拐角的墙角，恰意地舒展如水柔软的身躯，细长的黑色金纹尾巴悠悠晃动，右耳勾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
“喵呜。”
小黑猫奶声叫了一声，眯了眯圆溜溜的猫瞳，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向前方的拐口，金铃铛晃了晃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抱歉，抱歉……”
一个带着金框眼镜的运动衣青年正呲着牙，一瘸一拐走过来。
“小九儿，你看我的脸，”青年愤愤不平地抬起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出来脸型的脸，“你看看！我才不是故意迟到的！”
“喵呜～”
然后呢～
小黑猫斜了一眼，漫不经心舔了舔粉嫩嫩的爪子。
“都是那个天天喊人加班加班的老社畜的错！”青年气鼓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画着星星糖纸包裹的糖果，解开糖纸，露出一颗红色的硬糖。“不就是上次不小心碰了他的杂毛鸟吗！至于连着几天找了我麻烦吗？”
黑猫清亮的猫瞳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眼神，“喵喵？”
你说所说的碰着，是那只红鸟一半羽毛都没有了吗？
“喵喵喵？”
你说你之前是不是准备烤了那只鸟吃，这是不小心吗？
青年把糖果咬了几下吞进去，脸上的青紫迅速退去，露出干净明朗的面容。听完小黑猫的话，他略心虚地岔开话题，“这次绮妙屋新出的糖果口味还不错，下次再去买点试试！”
“喵喵！”小黑猫见此神色更加鄙视了。
你还来欺骗柔弱又无辜的我！你这个渣男！
“咳咳，”青年差点一口呛到，神色也一下奇怪起来，“你还柔弱无辜，骗谁呢？当我不知道呢，当初是谁刚到……就烧了老社畜一半的家当！”
你还因此背了一百年的债务，你忘了吗！
“喵喵！”小黑猫鄙夷的猫瞳一瞬间碧水汪汪，可怜又无助歪了歪头。
是谁呢？喵喵什么都不知道。
喵喵还只是一个孩子！
青年见状嘴角抽了抽，“咱们大哥不说二哥，都是半斤八两。”
难怪那个老牲畜会把他们眼不见心不烦打出来！
这难道能怪他吗？想想肯定都是小九这个捣蛋精的错！
猫猫闻言镇定自若地瞅着他，甩了甩小尾巴，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喵喵，喵！”
青子啊，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
“好好说话！”青年愤愤说道，一颗糖果已经完全治好了他的伤，他望着小黑猫的毛绒绒手痒得很，实在想一把揪下，“叫谁青子呢？我的名字是沈海清，好好叫啊！”
“喵嗷！”小黑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嘲笑道。
就不！
沈海清额上青筋蹦蹦跳！
只见他微笑起来，语气格外温柔体贴，“小九儿，你要知道马上又到了写报告的时候了。”
到底是什么报告，他相信这只捣蛋精是能马上领会的。
“到时候，交上去的报告小结，”他压重了声音，威胁得不能再明显了，“如果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黑猫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圆溜溜的猫瞳，尾巴上温顺贴着的毛一下子炸开了！
“喵嗷！”
卑鄙！
“喵喵！”
你们大人都是这样肮脏无耻的吗！
“作为比你走过更多路的大人，”沈海清灿烂地笑着露出大白牙，“我可是好好教你成为大人的秘诀啊！”
……
老坡角。
不知名的地底下。
谁也不知道这次倒斗会发生颠倒他们认识的意外，所有人都信心十足地准备捞出好货，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只有几个人出得了地下。
就连经验丰富的王一也被留了下来。
在黑暗中，王一模模糊糊微微睁了一下眼珠子，头好像被磕了几下，眼前发着黑，隐隐能看见从头上滑落的血迹。
他是要死了吗？
王一微弱地呼吸着，绝望地感受到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哗楞楞。
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拖着向前方行走，王一想看清是什么，身体却动不了，只能朦胧间撇见一双黑色的大手，破烂的布料包裹着手臂，再多的确是不知道了，只记得再次陷入昏迷前，阵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
滴答。
滴答。
地上水顺着上面的土地渗下，再通过悬空的石笋溅落成珠。
一双破烂鞋子拖行，踏在水洼上溅开冰冷的花朵。
离这里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一具沉重的棺材横在石室内，百年不灭的红烛火在寂静的黑暗星星燃放。
……
沈海清和小黑猫倔强地互相伤害一番，最后看在虚假的队友情上，勉强捏着鼻子握手和好。
“喵！”小黑猫轻巧地跳下围墙，落到地上。
先说好，我们的友谊只维持到今天。
“彼此，彼此。”沈海清假笑。
一人一喵互相嫌厌地别开脸。
老社畜/老家伙怎么会让我和这个讨厌的家伙一起。
重新把手和言的两人将就一前一后走向蓝色旋律酒吧。
“喵。”
你确定它就在这里吗？
小黑猫跳上青年的肩膀，喵声问道。
“当然。”沈海清忍着丢下小黑猫的冲动，脚步不紧不慢地向酒吧走去，自信道，“我的情报从来不会出错！”
小黑猫咕噜笑了一声，想到自己听来得到小秘密，丝毫不给前辈面子，“喵。”
难道不是你给钱给得十分到位吗？
沈海清黑了俊脸，报复性狠狠摸两把毛绒绒的猫脑袋。
“你前辈自掏腰包，还来说风凉话！”
“喵喵！”拿开你的猪蹄！
小黑猫第一反应就是打掉沈海清的手，耳间的金铃铛就在此时玲玲作响。
沈海清的眼神恍惚一会儿，不自觉松了手，但不到一秒，又马上清醒过来。
而听到这铃声却没有记忆的周围一圈人却是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短暂模糊不清一阵。
“小九！”沈海清忍着气，心想就一天的友谊，忍了！
蓝色旋律，一间包间里。
曹晏海畏缩蜷在黑色沙发旁边，“张哥，流沙的那批货，对面根本就是准备空手套白狼！”他恨声道，“刘鸽那个下三滥，一看我们货到了马上翻脸不认人，要不得我带的人藏着出其不备，我就回不来了。”
张哥叠着腿，吐出一圈烟雾，冷笑道，“看来他们是根本就没想过讲道上规矩。”他眯了眯眼，抽了口烟，“但你怎么会把我的货弄丢呢？”
“你是没学会怎么交货吗？”张哥又笑了，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曹晏海是来请罪的，因为他不仅没有把事办好，还丢了货，虽然最后抢回来大半，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不丢张哥的脸。
“我只带了一点货到交易地点，”曹晏海低头，不敢看张哥的脸色，“谁想到他们竟然知道我藏货的地点，在我去交易的时候就带人去抢货！”
“那你是说，”张哥一把熄灭了烟火，眼神射出狠毒的光芒，“我的人里有叛徒了。”
曹晏海一个哆嗦，头上溢出汗水，心知张哥跟着上面的人能打拼出头，绝对是一个狠辣的人，这次自己出了一个大漏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他这么说，也不是相信自己，而是准备让去交货一伙人都要有个教训，不管谁是叛徒。
果然只听坐在沙发上的张哥继续道，“我也不管谁出卖了我，这件事我是交给了你，你既然没办好，就要承担责任。”他冷笑，一如既往狠毒道，“至于其他人，会有找他们算账的时候。”
“张...张哥！”曹晏海慌张地抱起张哥的大腿，大汗淋漓，求情道，“张哥，放了我这一次！我会弥补这次的损伤，张哥……”
曹晏海吓得脸色苍白，唯恐缺胳膊断腿。
以前不是没有过地下的人违逆张哥的命令，但是最后都是被张哥狠辣的手段吓破了胆。
张哥对于没用的下属向来心狠手辣。
这次也一样。
“我想你是会听的了话的，对吧？”张哥抓住下手的头发提起来，微笑道，“六十七万的货来换你一个手指，我觉得很便宜了。”
说完他丢下曹晏海，挥了一下手，示意旁边的手下。
“这次就饶过了你，”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碰了曹晏海的手，表情冷漠，“下次再出错，就不是一只手指的问题了。”
曹晏海退缩，恐惧看着两个黑衣装的粗壮中年人向他走来，“张……张哥！我错了，饶了我这次……我下次一定听话……”
张哥冷漠地看着曹晏海求饶的丑态，心想是不是最近他太过仁慈了，竟然有人还碰眉头。
两个黑衣人压制曹晏海躺在于地上，另一只手被膝盖压至头顶，另外一个黑衣人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正准备剁下。
“不要，不要……”曹晏海疯狂挣扎，努力想把手伸回来，但是怎么也动不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笑声传出来。
“噗嗤。”
“抱歉打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