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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德之贤之仁孝皇后

第五十九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后德之贤之仁孝皇后 杉木依依ss 3406 2022-03-15 15:00:00

  渐秋阑,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帝钟爱之子骤然薨逝,中宫日渐消瘦,汤药不断,上甚担忧,鲜召后宫,多宿于坤宁宫。

  世情薄,欢声笑语融,呐喇贵人的大阿哥为太皇太后宠爱,赐名保清。人情恶,嘘寒问暖无,世人皆以失子失宠,连索额图家书中亦催促早日再诞嫡子。

  暗朱色帘后,女子葱白柔荑握住棕圆湖毫,簪花小字抄着往生咒,樱红的胭脂覆住了病色的唇,消尖的下颌倒是显得眼大清亮。眉目如画,腰肢笔挺,耳坠钗环皆摘下了,却也不挡天然贵气。

  暗淡轻黄体性柔,桌角缠枝莲青花瓶中斜插着几枝桂花,散出芳气。

  笔落定,湖毫伸进翠玉笔洗,澄澈的清水霎时染尽墨色。将抄好的经文放入檀盒,明日拿到佛堂供奉。

  芷兰捧了果盘进来,福身:“娘娘,这是四川进贡的蜜桔,皇上吩咐梁总管送过来给娘娘尝尝”。放于桌旁,拿了笔洗欲倒掉脏水。

  敏溪未曾应话,只翻找着小银镯,那日在书房中偶然发觉,是周岁时额娘送的,银圈上雕镂空姣龙纹,坠了两个小铃铛,想是承祜在书房玩耍时落下。如获至宝,藏了起来。才先不知放置何处,急着找。

  芷兰暗自叹气,皇上在时还好,若是不在,娘娘再无了真心笑颜,少言寡语。

  中宫称病不愿见客,可翊坤宫门庭若市,多得人上赶着巴结。花红柳绿的宫妃奉承着昭妃,连马佳贵人亦随着呐喇贵人来了,如今谁人不知西风盛。

  “昭妃娘娘,如今谁不知您受太皇太后爱护,谁也不如您有福气”。呐喇贵人挤着笑,谄媚道。珠钗轻摇,目光涟涟。

  昭妃艳唇微起,呷了一口茶,茶香沁脾,眉头舒展,“你不也有福气,保清不仅得了太皇太后的喜爱,还是眼前皇上膝下唯一皇子,岂不更好”,雪腕上青翠的佛珠显眼,皆知这是皇上在五台山替太皇太后求来的。

  呐喇贵人抬手捂着嘴巧笑两声,“娘娘协理六宫,嫔妾受着娘娘照拂,自是有福气的。要嫔妾说啊,还是马佳贵人更有福气,得皇上喜欢。自赤城温泉回京,皇上便只翻了娘娘与马佳贵人的牌子,昨日还诊出遇喜,此乃天大的福气”。若有若无的瞥了马佳贵人一眼。

  见众人目光看向自个儿,马佳氏忙放了手中清水,“能伺候皇上和娘娘是嫔妾前世修来的福分”,笑得本分,从无逾矩。

  昭妃丹凤眼微微一挑,原是个知礼听话的,怪不得皇上喜欢,知进退方能长久,细看之下,倒也无味,嗤笑一声罢了。

  “昭妃娘娘,奴才小路子,是慈宁宫当差的,太皇太后着奴才来请娘娘过去,苏麻嬷嬷做了娘娘爱用的桂花糕”,一小太监在殿外禀着话。

  昭妃原慵懒的斜靠于榻,忙直起身,应道:“本宫知道了,即刻便去”。

  云荷上前替主子理了衣衫,笑着逐客道:“各位小主,今日请回吧,娘娘已知各位小主心意”。

  “嫔妾告退”,再没眼力见儿也知此时应该跪安。

  待人退了干净,昭妃眼里涌出烦躁,“真是聒噪,耳根子早厌烦了。不过是眼瞧着嫡子夭折,中宫病了不管事。可也不瞧瞧,皇上一月去坤宁宫数次,可是旁人可比”。

  “娘娘理她们做甚,若是来了便应付着,若是不来便去伺候太皇太后。如今太皇太后疼爱娘娘,皇上紧着太皇太后的心意宠爱您,到底压过了坤宁宫那位的风头”,云荷扶着主子起身,亦不屑阿谀奉承的宫嫔。嫡子得宠时,整日去坤宁宫请安,不曾至翊坤宫问候一句,是何心思难道当她不知。

  昭妃自嘲的扯了嘴角,疼爱?不过是因着太皇太后与皇后之间隔阂了,需捧一人予皇后掣肘罢了。初始时,还觉受宠若惊,心中欢喜,迫切的告诉了阿玛,可阿玛一席话浇灭了她的期盼。

  “瑾昭,你糊涂,太皇太后若是真心疼爱于你,怎会挑此时抬举你。皇上过分偏爱二阿哥,俨然与先帝宠爱孝献皇后之子甚为相似。二阿哥不过岁余,皇上便几次三番暗示欲立为储君,岂不触了太皇太后逆鳞。你既是钮祜禄家的格格,自然疼着你,压了中宫”,遏必隆语重心长的话历历在目。

  “走罢,莫让太皇太后久等了”,落了苦涩的笑,迎着秋阳,美目明煜。

  峭厉的北风吹尽了夏尾,绵雨阵阵,寒意凉凉。

  敏溪蜷缩在龙凤榻上,难耐的闭着眼,一双柳眉紧凑,面色比上了脂粉还白上几分,贝齿咬着唇,额上渗出些许冷汗,一手攥紧了被面儿,一手搭于小腹。

  奴才早早被支使出去,寝殿中静谧冷清,若不细听,怎知帷帐中,鼻尖下轻微发颤的呼痛声。

  外间里,冬雪绣着前日老夫人送过来的花样子,娘娘见了甚是喜欢,让绣了绢帕带在身上。手侧置着一瓷碗,姜糖水熬桂圆,只待温了予娘娘送去。

  芷兰抱着一笸箩砸碎壳的核桃,慢慢剥着,备着晚膳炖珍鸽汤,可如此干坐着,实是忍不得,“冬雪姐姐,娘娘这样闷闷不乐,身子可吃不消。跟了娘娘这些年,难道还不知娘娘在责怪自个儿,皇上对二阿哥寄予厚望,将来要立为太子。娘娘自觉有负皇上之托,可谁能料到此事呢,要怪只能怪太医院那群庸医医术不精”。

  纳圆了花蕊,挑出几针,望了一眼内室门,叹道:“娘娘是个倔强性子,心结怕也只有皇上能解。皇上近几月来得勤,可娘娘只作无碍,皇上为着不引娘娘想起伤心事,便提了旁的事,殊不知娘娘皆藏于心底”。

  忽的想起什么,将笸箩重重放于案几上,好在并无多少分量,不曾弄出大动静惊了娘娘,芷兰气呼呼的开口:“马佳贵人竟也争起宠来,先是抄了经书送到坤宁宫,道予皇后娘娘,二阿哥祈福,可偏巧挑了皇上在的时辰。而后皇上便翻了两次牌子,昨日敬事房来报,她遇喜了。若非娘娘照拂,哪有她今日,不思知恩图报,却学了手段狐媚,哼”。

  冬雪忙示意她住嘴,瞧了瞧门外无人,方训道:“这话只你我知便罢了,万不可再说,娘娘可不是那拈酸吃醋之人。任她使何手段,难不成还能越过娘娘去。这满宫嫔妃,唯娘娘有金册宝印,便知娘娘非旁人可比。不必在乎她人”。

  话虽在理,可芷兰依然郁闷,却只得住了嘴,将剥断的核桃仁挑出来,置于盘中。

  两声干咳将二人的思绪拉了回,待看清来人,忙放下手中差事,跪拜:“奴才叩见皇上”。

  “平身”,见大宫女皆在外室便知敏溪已歇在寝殿,梁九玏正掸着他外袍底的水渍,脸色晦暗不明。“朕去瞧瞧皇后,不必跟来”,留下吩咐,朝寝殿走去。

  轻轻的推了门,放缓了步子,掀了帷帐,仅一眼,即刻厉声唤了人:“来人!”,慌乱的坐下,急急的抱了人在胸前,焦急问道:“怎的了?嗯?哪里有恙?”

  敏溪抬了抬眼,抓住他的臂衫,梨花带雨,虚弱的哭着喊:“疼,玄烨,我疼…..”

  立时慌了神,“何处疼?嗯?何处疼?”,手不知往何处放,生怕碰疼了她,柔了声问道。

  外间人闻声即跑了进来,见皇上搂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脸色煞白,吟着痛,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恼了这群蠢奴,厉声吼道:“还不快去宣太医!愣着做甚!”

  “是,奴才这便去”,芷兰眨了眨眼,泪瞬时滚了出来,转身匆匆跑去。

  冬雪跪了下去,关切道:“娘娘,是奴才的错,您可还好?”。若非自个儿疏忽大意,娘娘怎会在此处疼得厉害,无人觉察。

  “如此懈怠,皇后身子违和竟是不察!你为皇后贴身宫婢,此乃渎职。皇后宽仁,从不曾苛待于尔等。今日若非朕前来,岂非皇后痛死在这寝宫也无人知!若无心伺候,便滚回索府,朕再挑真心之人送来便是”,怒火中烧,虽平淡斥责,却知皇上此时盛怒,教人胆颤。

  冬雪即叩首于地,哭着求饶:“皇上恕罪,是奴才的错,皇上罚奴才也好,送奴才去慎刑司也好,只求皇上留奴才在娘娘身边”。

  敏溪呼出两口浊气,忍着疼,缓声道:“不干她事,是我…是我命她出去,不许进来”。

  皇帝滞了怒气,眼尾的锋利收尽,柔和望向她,疼惜的哄:“好,暂不罚她,莫费力气了,歇着吧。朕陪着,嗯?”

  不愿他更忧心,勉强的牵了嘴角,应道:“好”。

  梁九玏与冬雪默立一旁,红着眼眶,心事重重。皇后娘娘这身子,如雨中浮萍,怎能陪皇上终老,若如孝献皇后般早逝,可怎生得好!皇上真如先帝出家做了和尚去,岂不天下大乱。

  此时,太医至。请安行礼,取了腕枕,切脉望闻。

  “回皇上,皇后娘娘乃气淤血亏之症,加之娘娘长日郁结于心,恰巧在娘娘小日子时用了寒物,引发小腹坠痛。待臣开了方子,施过针便无碍”,凯茂林作揖回话,当然这并非全然真话,皇上早吩咐过,不可在皇后跟前胡言,随后乾清宫请平安脉时再行回禀。

  皇帝阴着脸,点了头,责难道:“还不快治,没见皇后疼嘛!”

  “是,臣即刻替娘娘施针,还请皇上移…..”,一抬首便撞见皇上凌冽的眼神,将话咽了下去,取出银针,找准穴位,扎了进去。

  待施了针,疼痛减轻,敏溪沉沉睡去。梁九玏替皇上脱了靴,合衣上了榻,大掌覆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似是那时怀着承祜时一般。在白皙的颈侧落下一吻,轻语:“睡吧,梧桐相待老,我亦陪你”。

  深夜间,慈宁宫掌事太监往太医院赶去,传了谕,当值太医悉数随去了慈宁宫。

  翌日,太医院副判王寿于乾清宫奏请,太皇太后旧疾复发,宜往遵化温泉养病。帝准奏,命奏折移送内阁,遂奉太皇太后舆驾前往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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