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退曹

　　“陶府君，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刘备觊觎您的徐州吗？我刘备岂是这种见利忘义、趁火打劫的小人？您若是如此怀疑，备只能就此告辞了！”

　　听到陶谦的话，刘备第一反应是惊讶，紧接着便是愤怒。因为他认为是陶谦在猜忌他、试探他。这也很正常，毕竟平常人谁会把自己半辈子的基业拱手送人？

　　陶谦也是早就预料到刘备可能会是这个反应，面带微笑地说，“玄德多虑了，老夫的确是认真的。膝下两子，为人忠厚老实，却没有驻守一方的能力。如果非要将徐州传给他们，那不仅仅是害了他们，还连累徐州上下一同受难。玄德还是莫要拒绝了。”

　　刘备虽然有些动心，但仓促之间还是无法接受，推辞道：“袁家四世三公，府君何不将徐州委托给袁公路？”

　　陶谦十分不屑地说，“袁术此人，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仗着四世三公的名义，没有什么真材实料。我若是将徐州送给他，才是真的不放心呢。”

　　“这……”刘备还是本能地想要推辞，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由瞟了一眼程皓。

　　程皓心中也是在感慨，陶谦活了这一辈子，真的是老道啊。与刘备不过数面之缘，就认定他能够取得成功；袁术势力扩张之际，却仍然不看好袁术。

　　只可惜，刘备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取得了成功，但是却没有完成陶谦的重托。徐州先是被吕布占领，后为曹操所据。虽然后来“关公赚城斩车胄”，但是很快又被曹操攻占，便再也没有夺回来过。徐州就这样一直在屠杀过它的人统治之下。

　　不过，这一世，有着自己辅佐的刘备，必然不会再重复曾经的悲剧了。

　　想清了这些，程皓轻轻摇着头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主公，陶公，如今曹军攻城甚急，讨论这些还是为时过早吧。不如先退去曹军，再议此事，为时不晚。”

　　糜竺在一旁也是对陶谦劝道：“是啊，主公，程军师所言极是。如今曹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此时商议此事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陶谦闻言，重重而又落寞地叹了口气，向众人问道：“哎，曹军凶猛、狂暴，不知各位可有何良策？”

　　徐州文武瞬间就不见了刚刚因陶谦扔出的“炸弹”而导致的嘈杂，一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也不吭。

　　笑话，不仅仅是军队多寡的差距，还有士兵的精锐程度、将领的善战，等等方面，徐州全不占优势。如果不是有这郯城，在座的各位恐怕早就跪在曹操面前了。

　　再好的计策，在双方实力有着绝对的差距时，那也没有办法啊。

　　陶谦看着堂下一个个沉默的文武，不由心中一叹，对自己的手下更加失望，原本心里还仅剩的一丝期望也消失了。

　　自己的儿子无能，如果还强要留下整个徐州，那就算不上是爱，而是害了。就像那句话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与其等别人抢夺自己的基业，还不如将其送人，结个善缘。

　　就在这时，陶谦平日最为倚重的将领曹豹跳了出来大声道：“主公，我等无能，不能为主公分忧，实在惭愧！但是有人能啊，平原刘玄德既然敢来救我徐州，岂会没有对策？”

　　众人转眼看去，发现是曹豹大声撺掇，也是分成了三派。其中以曹家为首的一派，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借此给陶谦和刘备压力。而另一派以糜家、陈家为首，正襟危坐，没有加入到私自的讨论中去。中立的一些文武官员，不由皱了皱眉，不过什么也没说。

　　陶谦虽然被称作是“老好人”，但是好歹也是在官场打拼了一辈子的老人，也算得上是“老狐狸”了，怎么会不明白曹豹等人的意思。刚听到话音，就明白这是在向自己让徐州而抗议呢。

　　不过，曹豹毕竟是自己的嫡系，是丹阳精兵的统领，所以陶谦也没有太多的责备之意，轻轻咳了一声，道：“刘使君千里而来，乃是为我徐州，为了仁义。再者，使君初至徐州，不明战况，若是贸然出城迎敌，岂非莽夫，一败涂地？”

　　然后又转过头对刘备道歉道：“刘使君，曹将军也是为了徐州安危，一时心急，不由出言冒昧，还望使君见谅。”

　　刘备好歹也是后来成为蜀汉皇帝的人物，虽然现在处境窘困，但是政治智慧丝毫不弱，怎么可能不清楚曹豹的意思？不过，说句实话，如果换做刘备是曹豹，也会心生不忿。所以，也没有耿耿于怀，“陶府君言重了，曹将军为徐州忠心耿耿，备岂会有所怨言？”

　　“善。”

　　“哈哈哈，主公，州牧，城下曹军虽众，曹兵虽精锐，但在皓看来，二位完全不需如此忧心。”

　　程皓在一旁做了半天的闲人，说实话，就等陶谦来问退曹之策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专门送脸上来，自己这是不想出风头都不行了啊。

　　更何况，此时的刘备，需要这样一个“风头”。否则，刘备在徐州的威信将被严重挫伤，徐州文武也不会对刘备有多深的敬畏之心。

　　像历史上那样，刘备先是依附于陶谦，徐州文武自然不会如何敬重。之后刘备虽然在陶谦去世后统领徐州，但是毕竟没有展现过自己的能力，无法让徐州上下信服，自然也就不会对刘备有多深的忠心。

　　不然的话，后来也不会因为势力大损的吕布偷袭了州治就导致整个徐州易主，也不会在后来刘备再次入主徐州后短短时间一败再败。

　　这个时候，刘备势力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退曹。唯有如此，刘备才能够在徐州招揽一批忠心的属下，徐州文武才会对刘备心服口服，而不仅仅是像陈珪陈登父子那样表面臣服。

　　听到程皓的话，刘备先是一喜，继而有些忧心，“军师，军中无戏言，切莫图一时之快。”

　　程皓听到刘备对自己的担忧，不禁有些感动，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汉昭烈帝啊。不过还是按捺住激动地情绪，朗声道：“主公，皓自拜入主公麾下以来，寸功未立，却得主公赏识，拜为军师，位列关张二位将军之前。皓虽心中感激，却亦惭愧。如今外有曹军兵临城下，内有徐州文武相讥。吾闻主辱臣死，皓虽不才，愿凭三寸不烂之舌，以退曹军！如若不成，自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