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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醉一梦莫辞两世欢

欢情薄——南羽帝

十年醉一梦莫辞两世欢 风挽筠凉 4451 2019-08-21 23:21:26

  元德三十四年,南疆进犯,我奉父皇之命前去镇压。这一年,我遇到我的命中注定,那个我爱了一辈子也负了一辈子的女子——楚贞婧。那时,南疆人来犯,穿鹅黄衫的姑娘从天而降,一招百步穿扬,直取敌方将领的性命,骄傲地喊过去:“就这种虾兵蟹将也好意思出来领战!”原本南疆人不过是派个小将出来走个过场,没想到被生生挫了锐气。小姑娘转过身来,我第一次认真打量一个女子,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眉目如画,娇俏可人。她俏生生地说:“秦王殿下,我是楚贞婧,刚从灵云山下来,奉父王之命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她就是楚贞婧,楚王楚沉的独女,自小被送上灵云山学艺,是临安最神秘的贵女。

  越是相处,越被她吸引,见多了临安如木头美人的大家闺秀,难得遇到了一个聪慧果敢又单纯灵动的少女,我不可避免地折服于她的才华,惊叹于她的睿智。

  有她助力,南疆一战不过一年结束,我南羽打了胜仗,班师回朝。

  元德三十五年,父皇病重,我凭借军功正式跃上储君之位。宫宴上,只一眼,父皇便看出我对她的心思,父皇封她为贞婧郡主,想要为她赐婚,她以父王病重,无心婚嫁为由拒绝了。是的,楚王也病重,确切说是中了无解之毒,父王做的,楚王府一直是父皇心里的刺。楚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重创了父皇。不过半年,楚王病逝。那小姑娘哭红了眼,伤心极了,病了一个月,消瘦了。过多三个月,父王病逝,我正式登基,改年号为“永嘉”。

  父王留下遗旨,楚家女不得入后宫。

  永嘉元年,北疆来犯,我御驾亲征,阿婧随行。北疆一战,增进了我和她的感情,情愫暗生,情意甚笃。战事一直持续了一年,其间,我结识了容桓和谢临渊,一个是年少有为的少将,一位是定北侯府继承人,更是寰儿的夫君。容桓与谢临渊主持西越战场,而阿婧主持北疆一战,我则秘密回朝坐镇临安。

  永嘉二年,北疆一战结束,阿婧回朝,与寰儿总腻在一块儿,寰儿总是打趣我什么时候将阿婧娶回来,我笑而不语,有些苦涩。这一年,寰儿与谢临渊的孩子出生,取名为谢寒笙。

  朝堂上百官逐渐施压,我终于松口定了皇后——安国公府嫡长女华氏,阿婧得知后,不哭也不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那样的悲伤。寰儿倒是来我这儿闹了一场,扬言我会失去阿婧的。怎么会呢,阿婧是那样柔婉的女子,只要我和她好好解释,她一定会理解我的。

  不久,纳聘,迎娶,我的皇后贤良淑德,温婉可人,可我心里并无半点欢喜,但这并不影响我表面的欢悦,皇家人,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不是吗?倒是寰儿,这些年深受宠爱,养成这副骄纵单纯的性子。她不喜皇后,一眼就能看出,这倒是为她以后埋下祸根。

  十月,西越一战,南羽胜,容桓,谢临渊班师回朝。金銮殿上,容桓拒绝了封侯拜相,公然在殿上求娶阿婧,我的心一下子纠紧了,于私,我并不想将阿婧嫁给别人,我希望阿婧能一直陪着我;但于公,容桓刚打了胜仗,只能封侯拜相以示恩宠,但他原就功高,怕养虎为患,将阿婧嫁给他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当权势与心爱之人对立时,我开始陷入两难之地,此时,我尚不知阿婧和寰儿就在一旁偷听,最终,阿婧派内侍告诉我说她应下了这婚事。于是我为他们赐婚。而谢临渊正式封为定北侯。寰儿与我说:“皇兄,你会后悔的。”

  永嘉三年,阿婧成婚前,她的三师兄,那位霁月光风的西越宸王微服出现在已改名为郡主府的原楚王府。他对阿婧说:“阿婧,你是个聪慧的姑娘,容桓是个光明磊落的真君子,他既求娶你,必然是真心倾慕你。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阿婧乖巧地点头,弯唇一笑。我在门外握紧双拳,甩袖离开。

  六月,阳光明媚,阿婧出嫁,我的阿婧终于成了别人的妻。

  永嘉四年,阿婧与容桓感情升温,容桓当真放下一切和阿婧游山玩水,赌书泼茶,阿婧心里开始有了他,看着他的眼神情意满满。我妒忌他,这时皇后的闺中密友对容桓有想法,我放任她们设计容桓,强行赐下这位侧夫人给容桓。哪知容桓更狠,娶是娶了这份侧夫人,却将人晾在一边,带着阿婧便住在了郡主府,不管那位一夜成孕的侧夫人。

  九月,阿婧诊断出有了身孕,她的眉眼间尽是幸福,我开始后悔了,后悔了放弃阿婧。

  永嘉五年,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妒忌,借皇后的手在阿婧的安胎药里下了别的药,这样一来,孩子十有八九生下来是个死胎。

  二月,容桓那份侧夫人生下长女容婳。

  八月,阿婧在外生产,九死一生诞下了一个女婴,我失手打碎了茶盏,这孩子命可真大,容桓和阿婧给那女婴取名容蘅。蘅,即杜蘅,若我没记错,阿婧第一次见容桓,他身上便带了一股杜蘅清香。南羽容府的容桓年少闯荡江湖,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天下三公子之一,酷爱杜蘅。西越风宸,南羽容桓,北疆云隐并称天下三公子。

  容蘅自出生起,便深受容家长辈的宠爱。容桓正式继任容家家主之位,一上位,便将那位侧夫人和庶长女养在一个院落,变相囚禁,当真无情,好歹人家也替他生了个女儿。而阿婧所出的容蘅,自小聪慧过人,粉雕玉琢,可我实在无法喜欢这小丫头,她的存在,就像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每每见她,都难免想起容桓,偏偏我得对她好,不然阿婧会不高兴。

  永嘉九年,阿婧再次有孕,太医说这胎十有八九是男婴,我紧了紧眉头,郡主府和容府的联姻绝不能有继承人,于是我命信任的太医院首无论如何也要除了这条小生命。阿婧不久小产,病了一场,憔悴不堪。容桓带她去别院散心,一年后才回归临安容府。

  永嘉十年,朝廷内忧外患,我不由想起了父皇曾说的秘密——楚王府有一批暗卫,可以一挡十。我原想用容府的未来荣华来和阿婧交换,鬼使神差的,我想到了那小丫头的脸,于是我借皇六子蔚风的手给小丫头下了寒毒和醉焚香。阿婧果然来宫里找我,我给了她选择,以楚王府的暗卫换容蘅一命和容府的未来。阿婧愤恨地看着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递给她一杯酒,这是我们俩的习惯,一杯酒饮尽,则代表合约成。阿婧留下调动暗卫的兵符,饮尽杯中酒,砸了酒杯,转身离宫,我没有想到,这一转身,竟成了永别。在我忙于运用这批暗卫解决祸患,排除异己,在我感叹这批暗卫的厉害时,阿婧的死讯传来。那一刻,我的心骤然一停,这绝不可能,阿婧怎么会死呢!我不相信!当我赶去郡主府时,郡主府满是缟素,阿婧就躺在棺木里,了无声息!寰儿大声地质问我:“你害死了阿婧,你满意了吗!”我想说不是我,我想说我没有想害死阿婧,可是我动了动唇,什么也说不出口。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宫,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三天,暗卫告诉我,李贵妃将那醉焚香留了起来,下在了那日阿婧的酒里。我知道这不过是皇后的借刀杀人罢了,可皇后我还动不得,只能杀了李贵妃,终是我害了阿婧。

  我想把阿婧的遗体抢来,随我葬入皇陵,可是,我秘密翻遍了所有可能之地都没有阿婧的踪迹。生不同寝,死不同穴,便是阿婧你予我的惩罚吗?如果是,我受着就是了。

  永嘉十一年,寰儿从郡主府搬回定北侯府,对付那位爬床而入定北侯府的侧夫人——皇后的侄女。寰儿一直护着容蘅,我只能给她添麻烦了。然,不论我派出多少人,始终无法靠近那小丫头,小丫头身边有很多高人相护,暗中有那些暗卫,明里有寰儿与定北侯府。

  永嘉十五年,我终于开始对寰儿下手了,寰儿明里暗里阻了我很多事,原先,我念着她是我唯一的胞妹,总是一忍再忍,可是她似乎忘了我是他的胞兄,也忘了她是皇室公主。眼见定北侯府如日终天,容府日渐强大,这一切寰儿在里面扮演了重要角色。我开始不想容忍寰儿了,暗示皇后除了寰儿,皇后原就看不惯寰儿,得了命令,自然即刻动手。

  寰儿死的时候,我的心已经麻木,我终于变得冷血无情。

  寰儿的孩子谢寒笙初次请求上战场,我想,不过是个十三岁的纨绔子弟,只当是历练,便应了他。谁知,他竟打了胜仗,后生可畏,定北侯府暂时动不了了。

  永嘉十五年年末到十九年年中,南疆又来进犯,来势汹汹,谢寒笙再次领兵出征,建立许多大大小小的军功,每封战报后面都有他手写的不准动郡主府和定北侯府的字样,真真是竖子狂妄!

  可他如今深得军心,又用兵如神,南疆一场需要他,我也动不了他,若南疆一战败了,那南羽将元气大伤,胜了,我更加动不了他。当真是进退两难!

  永嘉十九年中,他打了大胜仗,班师回朝,我开始将他留在临安,明升暗贬,打算慢慢架空他。他丝毫不在意,这几年,他从谢临渊手上接过并一手训练提拔的谢家军完全就是他的私兵,他最大的依仗,真真是养虎为患!他若谋反,皇室危矣。

  永嘉二十年,北疆来犯。谢寒笙领兵出征,他说,等他凯旋,便给他和容蘅赐婚。我应了,左右不过是句空口承诺,有何不可应的。我已收买了谢家军中谢临渊的心腹,待到最后一仗,混到谢寒笙身边取了他的性命。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这一仗,他若败了,我便可趁机治定北侯府的罪;若胜了,一个没了继承人的侯府,能有何惧。

  这一仗持续了三个月,谢寒笙赢了,却死在了北疆。他的灵柩回朝那日,郡主府守卫疏松,我派人下药,果不其然,容蘅毒发身亡。这些年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当日,容蘅那丫头出生时,国师便推算出她是祸国妖孽,势必祸国殃民。这根刺一直梗在我的喉咙里,今日,终于拔了。

  永嘉二十一年,我除去了本就了无生意的谢临渊,定北侯府就此落败。

  永嘉二十三年,傅衡横空出世,智计如妖,我招为己用,他却拒绝入朝为官,也好,一些事情只能交由他在宫外进行。

  永嘉二十四年,西越来贺朝,我第一次见到近几年风云人物风睛祯,当真是个妙人儿。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安。后来,我越发觉得自己体力不支,身体每况愈下,而且,与各地藩王的关系越来越淡,很多城池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又让我觉得脱离掌控。而朝中,夺嫡之战越发激烈,我的这几个儿子啊,当真不如谢寒笙,就连我最看好的蔚风,也是如此。唉,难不成,我竟后继无人?

  永嘉二十五年,南羽政权悄无声息地土崩瓦解。这一年,我在寝宫见到了一个长得酷似阿婧的少年,年方十五,我开始陷入回忆,想起那个眉目如画、我挚爱一生的女子。那少年说他叫楚忆,一个忆字,竟让我不忍动手去伤他。他对我下了手,于是我开始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度日如年,唉,蔚风这个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某一日,一位白衣女子进入我的寝宫,从她叫我“皇帝舅舅”时,我就知道,容蘅没死,她来寻仇了,为阿婧,为寰儿,为谢寒笙,她一步步地道出她的计划,环环相扣,我竟不知她何时将她的人放在南羽各城池,那些人看似不起眼,却能不动声色让郡首束手无策,让百姓甘愿自启城门,还能悄无声息换了我儿蔚风的死士。不愧是阿婧与容桓教养出来的孩子,我更想不到她会是风宸的独女,那个英年早逝的人的遗孤。在她的威胁下,我不得不下罪己诏,只为保住我南羽的江山和仅有的两条血脉。然,她食言了,我下完罪己诏之后,西越军已入侵到临安外城!我生生气晕了过去,醒来躺在内室,我看到了傅衡,他亦唤我“皇帝舅舅”,呵,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了,当真应了寰儿当年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还不想死,南羽江山怎能毁在我手上!可是,我别无选择,他往我体内注入了雄浑的内力,我经脉寸断,临死之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阿婧笑靥如花的娇颜,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一生,为权所累,权迷心窃,负了阿婧,也导致了一系列悲剧。这一生,我不敢念她,自她逝去后,从此,入我眼的女子都像她。她那么向往自由,我却毁了她的所有,还害了她的性命。阿婧,下一世,你别再见遇我了。

  阿婧,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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