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不知皇上唤我何事?”
钱公公昵了姜宁一眼,见她面上坦荡荡,眼中更无疑惑,想必她是心知肚明了。
一声微叹,“姜姑娘,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那兆禧郡主。那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吗?”
虽然钱公公是好意提醒,但姜宁心里还是堵了一下。
她没有家人……
姜宁微微垂眼,睫毛洒在阴影,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等会见了皇上,一定要谨言慎行!你只是一个大夫,在这诺大的京城,无人会保你。”
姜宁轻轻嗯了一声,钱公公所说她都明白。
可人往往就是明知不可为偏偏为之。
这宫里的任何人她都得罪不起,可并不代表她会低眉顺眼,任由欺凌。
她仅剩的就是这条三年前就该绝的命,除了这条命她什么都没有,如此一想,哪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事,哪有什么值得她委屈忍受的事。
姜宁默默的跟在钱公公身后进了大殿。
李若仙在来人踏进来的瞬间,便激动的挣扎。
此刻她罩着面纱,但仍旧能模糊的看见她脸上的脓疱已经泛黑。她动作一大,脸上的脓疱就会破裂,那种疼痛够她喝一壶了。
姜宁微微俯身,对着几人行礼,就连李若仙她都同样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免礼,姜大夫你替兆禧看看,她这脸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微微蹙眉,眼里也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姜宁此刻没有拿捏,她一开始也没想要李若仙的命,可如今看来,她所说的解药,李若仙并没有听进去,“郡主这是中毒颇深,若再不解毒,恐会危急性命。”
“解药拿来!”李丰年一声厉喝,震的人想捂耳朵。
面对众人的急切,姜宁显得尤为云淡风轻,她嘴边噙着笑意,不顾李若仙脸上散发的恶臭,想摘下她的面纱仔细瞧瞧,“国舅也说笑了,郡主中的毒在下都还没看过,怎会拿得出解药?”
李若仙眼里防备,见姜宁靠近,连忙往后躲,害怕她又做出什么举动让她痛不欲生。
姜宁满意的瞧着她的反应,很好,知道怕了。不过此刻她是大夫,病人不合作,她如何看病。
“李大人,郡主一直动来动去,我根本看不清她的伤势,再耽误下去……”姜宁倒是不急,李若仙的死活和她有何关系?
但李丰年却急了,“来人,按着郡主!”
李若仙被五六个人按在椅子上,面纱掀开,那浓烈的味道让一个宫女当场就吐了。
“拉下去乱棍打死。”皇上蹙眉,眼里升起浓浓的不悦。
姜宁淡淡的扫了一眼满脸死灰的宫女,没有出声。其余人见此,宁愿憋气憋的满脸通红,也绝不允许自己吐出来。
李若仙脸上的毒泡变黑,就算不碰,也会有一半的毒泡往外冒着黑水,甚至一些还夹杂着黄脓。
这一幕任谁见了,都会几天吃不下饭。
“这毒只需要将马粪和泥鳅溶放在黄酒里喝下,便能无事了。”
“这是什么解毒之法,简直闻所未闻!”李丰年当即怒了,以为姜宁是在耍他玩。
宋帝听此,却不这样想。
那云夙的毒还仅仅黄姜青葱便解了呢,这姜宁的解毒之法永远不可以常人估量。
“来人,让太医按姜大夫所说去配制解药。”
“皇上!”李丰年着急的起身,还未说完,便被宋帝抬手打断,“国舅,兆禧的毒耽误不得。”
李丰年一下没了声,整张脸阴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李若仙惊恐的盯着姜宁,她没想到,这些东西真的能解毒,她以为姜宁是想让她死,所以随意编纂出来的。
早知道这是解药,她还用得着来宫里吗?!还让皇上父亲都去求那个女人!
在李若仙眼里,李丰年和宋帝此时的举动,就是在求姜宁。
解药很快便呈了上来,本该是难闻至极的味道,可生生被李若仙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冲散了。
她着急的端着药喝了下去。
片刻后,毒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
李丰年松了口气,宋帝也龙颜大悦,“姜大夫,你的医术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皇上,这毒就是她下的,她当然会解!本郡主受的这番罪都是拜她所赐,皇上可一定不要被她蒙骗了啊!”李若仙好了,有气力了,便要为自己报仇了。
在这大殿中,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姑父,她姜宁有什么?她今日一定让这姜宁走不出皇宫!
姜宁笑了,“郡主说是我下的毒?”
“可有证据?”
李若仙虽气性大,但却也不是玩阴的人,对于姜宁此时说的证据,她当然没有。
她是偷摸的去找的姜宁,还是技不如人才造成如今这个地步。
她理亏,但她是郡主!一个大夫也敢对她动手?
“本郡主现在就告诉你,本郡主就是证据!”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姜宁脸上,指甲划过脸颊,留下几道血痕,李若仙趾高气扬的站在姜宁面前,不可一世,“敢下毒害我,你凭什么?”
这一掌姜宁能躲,却不愿躲。
如若躲了,就算她不是下毒之人,也要落得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这是皇权的威严!
她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掌,让宋帝眼底升起不满,“兆禧!姜大夫是朕亲口封的女医,你这是做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定罪,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李若仙剜了姜宁一眼,看向宋帝的时候,是满脸的委屈,“姑父~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皇上,仙儿虽刁蛮任性,却也不是颠倒是非的人,还请皇上为仙儿做主。”李丰年阴狠的眼神幽幽的扫过姜宁。
宋帝头疼,“朕是明君,如若真是姜大夫下的毒,朕一定严惩不贷!可你们拿什么证明?”
李若仙扭头,快要急哭了,“爹爹。”
李丰年安慰了两句,咬牙跪地,“皇上,臣为宋国肝脑涂地,奉献一生,并处处为太子谋划,事事以国为先,如今臣的女儿受了委屈,臣只想讨回一个公道!皇上是真的要让臣寒心嘛?”
李若仙见此,也连忙跪了下去,只是那眼睛看向的却是姜宁。
她不信她和爹爹都这样了,皇上还能放任这个姜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