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风,熬夜是危险行为,要是你熬夜太多万一不慎发现自己心率不正常,就可以喝一点蜂蜜水,打开窗户,多流动些新鲜空气进来,然后找个清亮的地躺下,不要剧烈运动,避免尸体发臭。”
“阿晏,你回来了?”男人侧过脸,扬起一个微笑,在看到她身上的宫女衣服后,眸光几不可察的暗暗一沉。
景晏走到他身边坐下,自己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说,“嗯,我昨晚回来的。”
“人杀了吗?”桓风将书页合上,偏过头,目光莹润的看向坐在身边的女子,残忍血腥的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平平淡淡就如话家常一般。
要是八年前,打死景晏她也不会相信八年后的桓风会变成现在这样。
景晏呷了一口热茶,“杀了。”
“直接杀的?”
“用白绫勒死,嫁祸给了坤祁的人。”
“钱呢?”
聊到这儿,景晏没说话,放下杯子看向那个脸色温柔的大男人。
他比她大一岁,他的腿因为她废了,所以她一直想补偿他。
八年来,她对他几乎无有不应,可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不像她当年认识的那个小傻蛋。
景晏垂下眸子,伸出双手替他揉捏起腿上僵硬萎缩的肌肉,“秦云溱培养势力培养军队需要很多钱,这次就当我送他一个人情。”
“阿晏。”桓风不置可否,在她耳边轻声叫她,这么多年来,他最享受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她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哪儿也不去。
景晏抬眸,“怎么了?”
“其实,你都知道了吧?”桓风眸子微眯,幽深的瞳孔一片漆黑,他知道,自己做什么都瞒不了她。
景晏手里动作没停,神情淡淡的说,“秦云溱派来找我的人都是你让人杀的?”
桓风道,“嗯。”
“燕子楼门外那些眼线和暗桩都是秦云溱的人?”
桓风想了想说,“还有太子的人,你去坤祁之后,他们便让人看着我和封尤锦的行踪,我们走不出安城。”
景晏也没意外,语气没有起伏的问,“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杀秦云溱的人?”
她和秦云溱的合作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若桓风动了秦云溱的人,以秦云溱小心谨慎的性子,难怪会派人过来。
桓风低下眸子,认真的注视着坐在他身边的女子,“秦云溱快要议婚了,我不希望让你现在回来。”
景晏皱了皱眉,“他快要议婚了?”
想了想也是,秦云溱年纪快过二十三,若不是皇长孙的身份摆在那儿不好议婚,只怕孩子都快有她腿高了。
桓风目光悠远道,“嗯,听说议的是谢国公家的嫡长女谢流芳,谢家在安城根深叶茂,西凛还未建国的时候谢家就已经存在并且拥有一方势力,后来谢家家主以全族之力辅佐西凛老皇帝登位,老皇帝念他从龙有功就封了谢家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之位,谢家在安城是连老皇帝都要退让三分的家族。”
“这次,秦云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只是担心秦云溱会为了景晏奋起一搏,即便这点儿希望并不大,但他也不想用景晏的幸福来赌。
景晏停下手,烦躁道,“那挺好的,我看他跟谢家嫡女也很配。”
桓风静静的盯着她的眼睛,“阿晏,你真的这么想?”
景晏面无表情道,“他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我和他的合作现在不能断,也断不了。”
上辈子她孤身一人,来去自如,进退随心。
但这辈子不同,她得保护腿脚不便的桓风,所以处处受制于秦云溱。
桓风冷笑一声,“怕的是他不这么想。听说他在丽华宫门前跪了三天,倒春寒的天,不吃不喝的跪着,后来病倒了直接让人抬回云烟殿去的,太子和太子妃没让这件事往外传,便是怕谢家听了不高兴。”
景晏不解,“他跪着干什么?”
得宠的长孙殿下,从小就被西凛的老皇帝当做未来天子来培养,无论是宫里还是朝中,没有人不服他的。
只怕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忤逆太子妃吧?
桓风声音微冷,“他想求太子妃让你做他的正妃。”
“什么?”景晏眉头狠狠一皱,直起身莫名生气,“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睡我!”
若是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她一定是个蠢货!
昨晚的事恐怕不是别人下的药,就是秦云溱自己设计的!他用自己的身子引她上钩,睡了她还装成自己是受害者,好个心计深沉的美男子!
桓风面容冷峻的抬起头,“阿晏,你不该回来。”
景晏想说,我在坤祁悠哉悠哉的本没想着这么快回来,谁能想一回来就已经着了秦云溱的道儿?
她正烦躁,也不好直白赤露的说自己已经稀里糊涂把秦云溱给办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封尤锦兴奋的声音。
“小阿晏,宫里来人了,你赶紧出来见客!”
景晏与桓风对视一眼,“马上来。”
景晏要走。
桓风见状,将放在桌上的一个信封递给她,“阿晏,这里有一个新任务,难度一般但佣金不少,一万两黄金到手可以供你我封尤锦过上一段好日子,我替你接了,你进宫见了人回来就出发,行礼我会提前帮你收拾好。”
景晏不耐烦的将信封塞进怀里,“赚钱这种事儿,只管交给我,后头的事儿都由你安排,我先去了。”
“嗯。”多年默契让景晏对桓风没有任何怀疑。
她眉心紧蹙,步子急切的出了门儿。
桓风坐在轮椅上,目光深沉,下巴微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阿晏,等你杀了夏星阑回来,我便娶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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