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贱丫头!”
晏曦月脸颊一痛,恍惚间以为已经破了皮,一时间又惊又怒。
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怎么能破相!
明明是最好欺负的四妹,如今却这般跋扈。
难道……母亲真的偏袒她到如此地步?
晏宛不知道晏曦月脑补了什么,不过见对方明显乖觉下来,心里有些满意。
她缓缓凑近人耳边,声音轻快细软。
“三姐,你我都是庶出,其实没什么高低的。”
“若我这条命不值钱,你也别想活得长。”
“咱们姐妹俩,一起下地府,好不好?”
说罢,缓缓松了手,任由晏曦月浑身发软,被下人扶住。
“你!我、我们走!”
晏宛目送一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走,无奈的摇摇头。
今日的事传出去,这两日应该能清静些了。
晏宛最大的依仗,就是一身来自上一世的医术,本想偷溜出府买套银针,可李氏这次铁了心要看管好了她,明月阁里里外外都是对方的眼线,她观察了好几日,竟然真的一旦破绽都没找出来。
看来只能趁退亲那日买了。
五日后,长公主回府,给相府送了帖子。
李氏见状,连忙派了人去明月阁,要将晏宛好生打扮,次日就送去国公府,了结这一桩叫她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的婚事。
清晨,左相府大门敞开,走出一个清丽绝伦的妙龄少女。
一袭绯色蜀绣胭脂裙,插钗佩环,步步生莲,气质清幽恬静,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噙着淡淡笑意,宛若神仙妃子,赫然是打扮一新的晏宛。
面对下人们惊艳的眼神,晏宛心中无悲无喜。
“四、四姑娘好,小的今日为您赶车。”
马车上的小厮嘴里直打绊,下车搬脚凳时,还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她不轻不重地笑了笑,任由对方看呆在原地,自己上了马车。
车行至城中繁华地,窗外传来熙攘人声。
晏宛撩开窗帘,目光漫无目的的一扫,忽然出声道。
“停车。”
说罢径直起身,就要下车。
“四姑娘!夫人吩咐小的送您去国公府,不能出半分纰漏!”
驾车的小厮见状,忙阻止道:“您行行好,莫要让小的为难了。”
晏宛眼波微动,看他一眼,心平气和,“我的侍女受了伤,我替她抓服药,不会耽误多久。”
“这……”
小厮被她看得心中一荡,话里有些动摇。
“母亲只是命你做事,还轮得到你管我?”
晏宛心里有些不耐,语气一沉,身上气势骤然强硬起来,叫那小厮怔住了。
见状,她掀开车帘,直接跳下了车。
医馆内人来人往,老板正悠闲喝着茶。
晏宛直接找上了他,将一块玉佩压着张纸摁在柜台上。
“按这方子抓药,再拿一套银针,要最好的。”
老板愣了愣,也没多问,便接过了。
眼前这姑娘穿得光鲜亮丽,不像是身上没钱,需要拿东西换药的人。但他作为医馆老板,这些年早已看过许多家道中落,外面光彩,实则一点现银都拿不出来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东西到手,晏宛二话没说,离开了药铺。
临上车前,她回首望了眼医馆的招牌,心里给原主道了声歉。
换药那块玉佩,是原主亲娘留下的遗物,更是她现在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方才当给了医馆老板换药,并跟对方说定,一年内会赎回来。
她暗下决心,绝不会一直如此窘迫。
那些本属于她的东西,她迟早要一点点拿回来。
一大清早,晏宛以为国公府门前清冷,可没想到真到了地方,才发现大门前竟是水泄不通。
无数挂着家徽的香车堵在路边,乌泱泱人头攒动,其中几张风情各异的芙蓉面,更是引人注意,远看去仿佛出自名家之手的画卷一般,赏心悦目极了。
问了才知道,竟然都是来堵小公爷的。
不是都说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怎么遇到他就不矜持了?这人是有多好看啊。
当真是蓝颜祸水。
晏宛心里吐槽不已,无奈之下,匆匆用面纱遮掩口鼻,下车步行至国公府前,向侍卫出示信物,才被放了进去。
刚进一门,就见一道高大身影快步走来,对方见到府里进了陌生人,神色一怔。
“你是怎么进来的?”
晏宛定睛一看,心里忍不住一赞。
好俊的儿郎!
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身宝蓝箭袖袍清贵却不失稳重,腰间系着掌宽玉革带,勾勒出流畅的腰线,还挂一把古朴大气的宝石长剑,平添几分少年气的英武挺拔,好似他天生就该打马过城下,眉眼风流,气质矜贵,引无数少女投花示好。
“你是哪家女子?怎么如此不知羞的盯着别人看?”
裴攸北最不喜被这般盯着看,要不是眼前这少女目光清亮,神态自然,没有一丝痴迷之意,不怎么令人厌烦,恐怕会当场甩袖而走。
“这位姑娘,我知道你在府外怕是等候许久,虽不知是何人放你入了府,但我是外男,身上更早已有了婚约,你这般偷跑进来,只会坏了你的名声,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晏宛愣了愣,意识到眼前这位,恐怕就是裴少公爷。
“我不是来……”
“更何况,我国公府向来规矩森严,万不会容许你这般行径的女子入门。”
她话还没出口,就被裴攸北堵了回来。
晏宛终于有了火气。
她是正经被请进来的,这人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是人身攻击,这裴少公爷嘴巴坏得要死,脑子也不聪明,长得再好有什么用?
“您说得对,但我真没看上您,别这么自恋。”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要推他。
忽然,二人背后响起一声闷响。
晏宛耳聪目清,立刻听出是有人摔倒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就见身边的裴攸北已经冲了过去。
“梁伯!”
老国公辞官许久,多年深居简出,身边只跟着一位深受器重的管家,正是梁伯。
他一倒下,满院的下人都慌张起来,作势要去扶。
晏宛眼神一厉,急声喝道:“别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