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府衙内。
“此次剿灭海沙帮,多亏了刘指挥使和江大人相助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乱子。来,我代杭州百姓们敬您二位一杯。”
“知府大人客气了。本将也是奉命行事而已,不敢当知府大人大礼。这海沙帮横行江南水道,我亦是早有将其剿灭的心思,奈何牵连甚大,朝堂诸君也多有异议。如此才作罢。如今圣上有旨,末将自当奉命。”刘指挥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朗声笑道,说道最后还拱手朝北晃了一下。
“知府大人多礼了,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座中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也是呵呵笑道,同样将酒一饮而尽。
“二位大人不必客气,此次剿灭海沙帮,我杭州士绅听闻二位大人不辞辛劳,为我杭州百姓肃清这群水寇,另备有薄礼相谢。”说完拍了拍手。
这时从屏风后面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银盘的侍女。
知府大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杭州城的青年才俊,青龙商会会长司南风。南风,这位是刘指挥使,这位是江大人。此次肃清海沙帮这些水寇,多赖二位大人帮助。”
那青年连忙拱手作揖道:“见过二位大人。”随后乖乖候在一旁。
刘指挥使神色如常,江大人则微笑着回道:“不必多礼。”
知府见状,笑着道:“南风,将乡绅们准备的礼物献给二位大人吧。”
司南风点头应是,让身后跟着的侍女将托盘奉上。随后又拱作揖,退了下去。
等到众人退下,知府又招呼道:“来,来,两位大人,请。”
“请。”
“知府大人,请。”
……
司南风走出府衙,外面等着的一个中年文士和一个小厮立马迎了上来。
“公子,怎么样?”
“回去再说。”司南风摆了摆手,稍显冷漠,跟刚才那满脸笑容,前倨后恭的态度完全不同,仿若变了一个人。
一行三人离开府衙,回到司南风家中。
司府。
书房中,司南风与中年文士相对而坐。
“先生,既然知府大人已经点头同意我们接收海沙帮留下的地盘了,还有必要去讨好那两个吗?要知道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银子和两栋大宅院以及其他的珍宝,加在一起的价值超过了二十万两,再加上知府大人的三十万两,已经是我青龙会一整年的收入了。”
“公子,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此次虽然付出了这么多,可却巩固了我们跟知府大人的关系,而且还接手了海沙帮留下的生意,这其中,每年光是那些画舫固定上缴的月例就超过了十万两,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生意,不用两年,我们现在送出去的都能拿回来。”
“知府那三十万两倒是好说,我虽然心痛,可是先生说过县官不如现管。不过另外那两个外来人,有必要送那么多吗?”司南风还是有点不理解。
“公子,这两人虽然是外来的,可是手中握着的权利却非常之大,那江大人是京城派下来的暂且不提,那刘指挥使常驻这江浙十三府,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如今也算是先结个善缘了。而且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是能够左右杭州城内局势的人,如今局势尚未明朗,各方势力都还在观望中,我们先下一手闲棋,占据先手,之后若是有其他人想要插手分肉,我们也都能多一手底牌。”中年文士原是前任知府帐下一文员,对于官场上的门道涉猎极深,听闻司南风的话,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将其中关系道明。
“先生所言极是。南风受教了。”司南风起身作揖,躬身拜谢。
中年文士赶紧起身避过,双手虚扶道:“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虽然才加入青龙会一年左右,可中年文士深知司南风其人的性格和品质。
外表谦谦君子,内里阴险毒辣。生性多疑且记仇,又无甚智谋。
司南风本是乡下一小农,因家中姐姐生的貌美,被前任杭州知府看上,娶做第四房小妾,才就此一飞冲天。创立青龙会横行市井之中,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无恶不作。
一年前那知府高升入京,做了左敛都御史,在其小妾的恳求下,将中年文士留下给司南风做参谋。
初时司南风对其毫不重视,自行其事。半年前新任知府站稳脚跟,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青龙会身上,司南风虽然没事,可是麾下那些流氓混混却大多数都被抓了,当时司南风气急败坏,却又束手无策。
在这种情况下,司南风才想起有中年文士这个幕僚,问计之后,先是贿赂知府身边的亲近之人,然后又写信派人去京城求援,最终在左敛都御史和二十万银两的共同作用下,终于平息了现任知府的怒火。
从那次开始,司南风逐渐器重中年文士,并在中年文士的建议下成立了青龙商会,让青龙会从底层帮派摇身一变成了官府挂名的正规商会,更是结交上了现任知府。而且除了之前所经营的赌场青楼之外,也开始涉足酒楼客栈等正规行当。
前任知府在任时,司南风就曾眼红过海沙帮的利润,可惜被海沙帮挡了回来。如今海沙帮覆灭,司南风便立即找来中年文士商议,想要吃下海沙帮留下的地盘和生意,所以才有了今晚的事情。
随后两人又讨论了青龙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如果有人插手又应该怎么做。其实主要是中年文士在说,而司南风负责听,偶有发言也是询问为何如此。
两人在书房待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将一切计划妥当后,中年文士起身告辞,离开了司府。
中年文士离开后,司南风又独自在书房待了一会,便也起身出了书房。
且说那中年文士自司府出来,回家途中行至半路,突然有黑衣人从墙角阴影处出现,干脆利落的将其击晕。随后,黑衣人提起晕倒在地的中年文士,三纵两跃间便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