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未必是坦途

　　杭州城，南方大城之一，又称余杭。

　　杭州城商业繁华，人口众多，其内帮派势力也甚是复杂。

　　杭州城内原本以海沙帮，临江镖局，余杭陈家，落雁山庄，青龙会等五大势力为首，如今海沙帮被灭，只余四大势力。

　　其中临江镖局业务遍天下，乃中原三大镖局之一，总镖头孟临江乃少林俗家弟子，一双推山掌刚猛无匹，力能催山开石。

　　余杭陈家历来与武当交好，陈家更有多人拜入武当派，且陈家家传武功絮柳剑法也是江湖中一流的剑法。

　　落雁山庄并不在杭州城内，而是在杭州城外的落雁山。落雁山庄庄主齐士林号称江南大侠，誉满江湖，青釭剑下斩杀凶徒无数，年轻时更是仅凭单人独剑挑杀落雁山十八悍匪，创立落雁山庄。

　　青龙会是杭州本地混混帮派，严格来说在江湖中并不上台面，比之海沙帮多有不足，但在杭州城内却是势力颇大，三教九流无不涉足。

　　青龙会掌控了杭州城大部分的酒楼，客栈，赌馆，青楼，同时还有大部分店铺都要按月缴纳保护费，可以说杭州城内的一切行为都可以与青龙会扯上关系。

　　高风还没踏入杭州城，便跟青龙会的人打了一个照面。

　　杭州城城门外不远处有一茶摊，摊主是一老汉和一少年，卖些凉茶供进出城的人们和码头上干活的苦力们解渴歇脚。

　　正值傍晚时分，附近进城赶集的人大部分都早已出城了，所以摊子上的人只有两三个，看那爷孙两人，好像也是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收摊，这时从远处来了几个地痞无赖。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同行的原因，高风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有点来势汹汹不怀好意，于是本来打算离开去找客栈住宿的他也饶有兴致的继续在茶摊上坐了下来，等着看好戏。

　　“各位大爷，不知有何事？我们这个月的月例已经上缴了啊。”小老汉初时正在收拾东西，并未看见来人，在少年的提醒下，连忙迎了上来。

　　“放心吧老头，我们不是来收钱的。”那个为首的刀疤男摆摆手让老头放心，脸上笑眯眯的好似挺好说话的样子。“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这个摊子从明天开始就别摆了，我们青龙会把这个地方买下了。恭喜你们啊，你们发财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拿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

　　“这……”老头有点慌张，想说什么，可是看着眼前这些人又不敢说出来。

　　那个少年倒是比较勇敢，大声喊道：“凭什么？这是我们家的地方，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这摆摊的，凭什么说不让摆就不让摆了？”

　　“凭什么？凭我青龙会三个字！”刀疤男冷笑了一声，挥手阻止了身后想要动手的手下。

　　“别说我们欺负你，这地方你是想卖也得卖，不想卖也得卖，不过现在答应还有银子拿，要是不答应的话，小心你自己的狗命。”

　　少年还想说什么，小老汉赶紧拉住了他。然后对着几人谄笑道：“好汉好汉，年轻人不懂事，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

　　“行啊，年轻人胡言乱语可以理解，那你这个老人家又怎么说？”

　　“这个……这个……不知道好汉你们买这个地方要做什么用呢？”小老汉不敢拒绝，但也不想答应，于是说话显得吞吞吐吐。

　　“怎么？难道我们青龙帮做事还需要告诉你？”刀疤男突然变得凶恶起来。

　　“不是不是……不敢不敢。”小老汉连忙摆手，整个人被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

　　“行了，别怕，我们不打你。当然，只是现在，记住了，明天开始就别摆了。”刀疤男说完，也不再理会那爷孙两个的反应，直接带人离开了。

　　高风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刀疤男竟然跟人讲道理，完全没有继承流氓混混那种讲拳头的优良传统。不由得大失所望：少了一个行侠仗义的机会啊。

　　起身结账，随后跟在刀疤男那帮人身后往杭州城内而去。不是为了跟踪他们，而是担心再晚的话，城内可能就要关了。

　　行至城门口，只见刀疤男一行人正排队进城。

　　杭州城相比起嘉兴城来更大，城墙也更高，看起来也更加雄伟。不过如今的高风也少了当初那种乡下小子进城的新鲜感，对于这些倒是没那么大的感慨了。

　　进的城里，刚好就在刀疤男一行人身后不远处，只听见那刀疤男说道：“如今朝廷出手剿灭了海沙帮，正是我们青龙会出头的好时候，龙首大人已经决定接手海沙帮留下的产业，到时候大把的前途等着我们，像漕运这一块，到时候就有十几个小头目的位置，那可是油水充足的好活计，别的不说，就咱杭州城里的那些个青楼画舫就有上百艘，除去按月缴纳的月例，还经常有公子哥儿包下来到江里兜一圈，那可都是要额外给钱的。你看之前海沙帮负责这些的小头目，去青楼去赌馆那叫一个出手大方。”

　　“哎，老六，你那邻居张癞子之前不就是海沙帮的小头目吗？你看他，那叫赚的一个多，原本媳妇都找不到，自从负责海沙帮漕运这一块后，都娶了小妾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油水足，有钱了。”这时那刀疤男回头对着一个青年说话，看到了高风在身后不远，皱了一下眉头。

　　“是啊，三哥，你说那张癞子，就他长那样还娶的到媳妇，真是老天不长眼。想到他当时在我面前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就来气。平时见到我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之前我没加入会里的时候还被他打过。”那个叫老六的人回道，语气里还显得愤愤不平。“不过现在好了，张癞子死了，他媳妇和小妾两人带着他存下的那点银子也改嫁了，我这心里啊，舒服多了。要不是这上面让我们低调点，我还真想在他门口敲锣打鼓一番。不过他那房小妾那是真的水灵，嘿嘿嘿……”说道最后，老六脸上露出了一抹畅快的笑意。

　　“所以啊，龙首传下话来叫我们最近这段时间都低调点，免得被官衙里的大人们搂草打兔子顺带给抓了。像刚才那个茶摊，按照我平时的脾气，敢违抗我青龙会的命令，那肯定是得教训一顿再说。”

　　“老大，上面要买那块地干嘛用啊？那都已经在城外了，虽然那茶摊平时看起来好像挺热闹的生意挺好，可那些喝茶歇脚的都是一些苦哈哈或者村野农夫，兜里没几两油水，实则也就挣一个辛苦钱，就我上个月去收月例的时候连碎银子都没有，拿一堆铜板给我。”有一个跟班疑惑的问道。

　　“嘿，所以说你只能当个小喽啰，平时多动动脑，别他妈只会用拳头。我告诉你龙首他们要那块地可不是为了赚卖茶那点小钱的，听大东哥说，上面准备在那里建一个赌馆，你可别小看那些苦哈哈，他们兜里也是能掏出一些钱的。之前海沙帮经营的赌馆，除了那些公子哥儿赌的多之外，就属这些苦哈哈去的最多，虽然他们身上都没多少钱，但几百个人加起来那也不是个小数目。我听说龙首早几年前就想这么做了，可惜被海沙帮顶了回来，现在海沙帮被剿灭了，我们才能插手这一块。到时候我看下能不能当个管事，你们也能有好日子过了。”刀疤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说道最后又变成了一脸的憧憬。

　　高风在后面听得恍然大悟。

　　确实，之前在嘉兴城的时候也是一样，那帮苦力们一闲下来就会聚在一起赌博，虽然多是几个铜板几个铜板的赌，可一天下来也不少，长年累月的更是大数目，可惜高风当时还不清楚这些门道，不然光抽水也不比跟船巡江来得少。

　　不过嘉兴城的海沙帮分舵倒是没有建赌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眼看天色将黑，高风也顾不得再听那刀疤男吹牛了，目前的首要之处还是找个容身之地。

　　连续找了几家客栈，都被那高昂的住宿费用吓走了，最后看着天色黑了，高风终于找到了一家比较便宜的小客栈，不过付钱的时候还是有点肉疼，不由得更加懊悔当初在嘉兴城时怎么没多赚一些银子。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高风也只能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