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的英勇无可置疑,他披着刀枪不入的盔甲冲锋陷阵,在战场之中所向披靡。不论面对再强大的邪魔,他都能从容不迫的正面抗争。
我欣赏他的无畏和不屈,也能够明白,为什么那枚圣印会绽放着英勇的光芒。”
——出自圣教军领袖-提里奥·弗丁对一名圣教军的评价。
……
菲斯特主教抑扬顿挫的诵念着:
“尘埃和幽绿的邪影消散之际,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在大地裂开的尽头,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等待我们多时,我率领十二名圣教军,喷涌着战意,向它冲锋而去……
这次,我所面对的敌人,它比一般的恐惧魔要更为强大,我感觉到了压力和危险,一股潜藏在我体内的力量似乎开始被激发出来,我甚至感觉我即将要突破极限……”
“等等,菲斯特……”乌瑟尔忽然开口打断。
主教大人不满的皱眉:“我正念到精彩的部分,有什么事不能等下再说吗?”
“我只是好奇,这段临战即将突破的情形是真实的,还是你自己添加的?”
“我虽然才华横溢,但忠于原著……”
于是光明骑士乌瑟尔一脸严肃的问:“卡尔,也就是说,你感觉要突破阶位,但圣力忽然快速的消失?”
“是的。”
卡尔点了点头,回想起当日的情形:“那时我感觉到我胸膛的圣印十分灼热,这一般是我要突破的征兆。但我无暇顾及于此,因为战斗正处于关键时刻,我负责抵御邪魔的所有攻势,以保障我身后的同伴。
那个邪魔正好在这个时候发狂了,我只能用尽全力一击挥向它,希望能够拖延片刻。但就在这时,我感觉我身体里的力量忽然快速的流失,那一刻,我竟然无力握住战盾,任由它划过恐惧魔的身侧飞向高空。”
年轻的骑士双眼中带着几分愧疚与自责。
“我未来得及反应,已经挨了恐惧魔一下,没有圣力和圣盾的保护,我感觉到剧烈的痛苦和难以抑制的恐惧,我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战斗的阵型也由此被打乱……
倘若没有雷欧尔挺身而出为我挡下一击,把我从混乱的意志中唤醒,我真不敢想像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你不必自责,这是它们惯用的伎俩,你失去了圣光的庇护,没有思维混乱攻击自己的同伴,已是心志坚毅。”
光明骑士乌瑟尔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说:“但这不是重点,卡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就已是……九阶的圣堂武士,距离荣耀之境只有一步之遥?”
“是的。”卡尔点了点头。
“你的圣印呢?能给我看看吗?”得到了卡尔的确认,光明骑士的眼中流露了几分神采。
“当然。”骑士取出青铜玺印,因它此时的黯淡无光感到羞赫。
但光明骑士乌瑟尔并不介意,他接过卡尔递过来的圣印,将它凑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的观察,果然发现——
在这块看似寻常的方正的青铜玺印之中,竟然隐隐约约的遍布了几道肉眼难辨的细微裂纹……
“果然如此。”
乌瑟尔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有些惊讶的对不明所以的年轻骑士说:
“卡尔,一切问题的答案找到了,如我所料,与你的梦境毫不相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本该在那一场战斗中突破,晋升成为荣耀之境!”
卡尔还未有所表示,菲斯特主教却几乎快要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乌瑟尔,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乌瑟尔点了点头:
“菲斯特,你是牧师,没有圣印,也很少有战斗的历经,因此不了解。
其实,在教廷之中,从圣堂武士晋升成为荣耀骑士,并不是只有教会授勋这一种方式。
有极少部分具备了优异天赋的圣职者,依然能够凭借自身的毅力晋升。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我不得不说,我感到十分震惊。”
说着,光明骑士乌瑟尔取出了自己的圣印,那是一枚通体银白的玺印,玺印上有一个骑士的雕像,背生双翼向后展开,璀璨的银色光芒似乎浓郁到了极致——这正是巅峰的荣耀骑士圣印。
“你瞧。”光明骑士乌瑟尔左右手各握一枚圣印,在催动着自身力量的同时,将两枚圣印缓缓靠近。
当两枚圣印相触之时,各自绽放出了恢弘的光芒,相比于乌瑟尔的白银圣印,卡尔的那枚青铜玺印的光芒之中,竟然也隐隐带着一丝银光。
“拥有圣印的圣职者,在晋升的过程中要比普通的圣职者更为艰难,因为圣印本身的进阶需要灌注大量的圣力,如果圣力不足,就会导致晋升的失败。
真的很可惜,我猜测,卡尔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耗费了过多的圣力,以及战场上充斥的邪恶污秽,使他的青铜圣印在即将进阶成为白银圣印之时,没有足够的圣力供给吸收,导致进阶失败。因此才会变得虚弱,圣力全失。”
“是……这样吗?”年轻的骑士问。
“孩子,你真正的力量从来就没有消失,它仍然存在于你的体内。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吸收到了足够的圣力,你的圣印就会进阶成为荣耀圣印,届时,你会重获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
乌瑟尔将青铜圣印还与卡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励道:
“我现在就去见大主教,决定在授勋仪式上一同联手为你的圣印灌注圣光之力。等你恢复圣力的那一刻,我相信,荣耀骑士团又会多出一名年轻的骑士!”
……
当光明骑士乌瑟尔告辞之后,菲斯特主教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双目之中不再带有失落意志的年轻骑士,笑着打趣道:
“年轻的骑士,这只是一次失败的进阶,你却认为自己要堕入黑暗之中?看来,你的觉悟还不够深刻啊。”
年轻的骑士抿了抿唇:“可这种种迹象,不由得令我感到恐惧。”
实际上,卡尔仍然没有完全卸下压力,铁面头盔之下的眉头隐隐皱着。
他仍然在揣测自己的梦境。
菲斯特主教似乎也看出来了,临走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不必想太多,卡尔。时间过很快,只要再过两天,你就要授勋成为荣耀骑士团中的一员,我呢,也要准备卸任退休啦,我想把圣光之愿礼拜堂交给你……
不过在这之前,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你临战突破的那一段情节,着重的描述一下。
我要将这本战斗日志重新整理和润色一番,使之变得像吟游诗人口中的英雄传记一样精彩绝伦。
我要让你在一片赞叹声之中成为主教……我得想一个主题……嗯……失落的意志-荣光暂且黯淡,怎么样?”
“有些浮夸,老师。”骑士无奈的说。
“哈哈……是吗?但是……很流行……”说着,大笑着离去。
望着菲斯特主教离去的背影,卡尔原本紧皱的双眉微微松懈,但内心却仍然存有一丝的疑虑。
那梦境真的和这件事毫不相关吗?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有种预感,奇怪的梦境会再次出现。
……
光明教会圣地,提尔之手。
距离荣耀骑士的授勋仪式还有一天。
清晨,菲斯特主教房间的门被敲响,昨夜通宵改稿导致才入睡两个小时的主教大人一脸怒意的拉开门,正打算将冒犯他睡眠的人狂喷一顿时,便看到了一个全身披甲的人站立在门口。
漆黑无光的头盔之中,可以看到他的眼窝微陷,眼中尽是伤痛和折磨。
菲斯特主教瞬间睡意全无,他担忧的问:
“卡尔?怎么……发生了什么?”
套在盔甲中的人,看起来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他的背脊虽保持笔挺,却由内而外透露着虚弱,藏在铠甲之下的双肩隐隐可见的战栗着。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低声嘶哑的说:“老师,梦魇已潜入我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