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微醺,温宁和成珏漫步在梅林花丛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温宁露出了笑意,他喜欢珏儿,喜欢到心坎里,看着成珏的眼神那叫一个柔情似水,他手抵在鼻端,深深地吸了口气,
“珏妹妹,是否心仪于我?如珏妹妹愿意,温某此生定不相负”,
下一刻,一枝笨拙的,琢着红梅图案的发钗送到了成珏面前,
成珏素喜红色,日常衣裙大多是红色,各种大红绯红海棠红。今日赴宴,她选了件绛红色的来穿,将原本的容貌显的更胜。
站在花丛中,迎着习习春风,衣袂翻飞,欲显出飘飘欲仙之感。
成珏正姿态优雅的伸手抚去温宁头顶横枝,接过发钗,对着温宁浅浅一笑,柔声道,“不知道温哥哥,愿不愿意,带我去见识一下浙江大好风光?”。
温宁:“……”,他的心狂跳起来,
此时正处于客房中的成槿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此时的情景,最好的做法
应该是快速离开,
然而,崔青焕堵在门口,她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她成槿要丢大人了,
所以,眼下,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面对他们兄弟俩的修罗场,要么,面对面前的崔晨,寻求他的帮助。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也不愿和崔青焕再有什么纠缠。她只想嫁个喜欢她的人,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完这一生。
顺便再在一旁看着崔青焕和成姝完蛋。只是,现实摆在这里,容不得她不选。
既然如此,那么最好的做法便是……她藏起来!!!
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他前世会为了自己那般结局,成槿心中有了个主意。
不管怎样,她是相信他的,既不污了他俩的名声,也能恶心恶心等在外面的臭虫。先过了这一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真要有意外情况,她嫁他也是愿意的。
这些想法,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丝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格的缝隙照进来,不偏不倚打在她娇媚的面孔上,给原就貌美的人镀上了一层金光。
崔晨看着面前的这个长得非常漂亮,又一脸震惊的姑娘,再看看两个人所处的位置,立马就明白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引人遐想。
只是不知,他那个长兄怎会寻到这里,如果是针对他,那这一次,玩笑开得着实有些过了,
看来,他以前实在是太好欺负了。想到这里,崔晨眼神中露出来冰冷的神色。
正在这时,只见面前的这个姑娘卷而翘的长睫轻眨,扇动出潋滟的柔情来,“喂,反正你将来也是要娶我的,不如现在就从了我吧,”
崔晨:“……”,脸色涨的通红,“你你你......”
她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姑娘家的矜持呢,
客房中并没有什么可躲藏的地方,但在客房中有一张休憩用的软塌,成槿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看起来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低声叹息,“看来,只能这么办了,”跑过去把崔晨拉扯着爬上休憩的软塌,两人躺在软榻上,成槿藏在锦被里,紧紧贴着崔晨,她看不清崔晨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胸剧烈的起伏着,甚至,成槿能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剧烈的心跳,哦,气的,
“是我,二哥,有什么事吗”,崔晨的语气四平八稳,平淡得就像一句简单的问好,但其实他的心跳已经直奔八十迈,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野丫头如此挑战他的底线,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动她,她对于他的二哥崔青焕而言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但崔晨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知道,她死定了,
“三弟在?果然有些人呢,天生就是一股小家子气,走都哪里,都上不得台面”,一袭紫衣的崔青焕推门而入,
崔晨倏然握紧成槿的胳膊,力气大的让她吃惊,来了来了,成槿很是纳闷,他们俩兄弟的敌意是不是与生俱来的,这特么一见面就黑化真的好嘛
幸亏自己躲起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执行还是要执行的,师祖们诚不欺我,成槿透过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砰砰乱跳的小心肝儿,
“生病了就回去看太医,狂叫乱吠的,哪有半分皇子该有的风范”,崔晨拍了拍锦被底下成槿乱动的脑门,慢斯条理的说到,
“怎么,我说错了?仗着自己长得比别人好些,就装乖卖巧的,哄得皇后喜欢你,从春天里把你过到她名下”,崔青焕冰冷的视线望向软塌上的男人,他前世今生最大的敌手,
“不过是个贱婢生下的种!”
崔晨是宫内浣洗婢所生,无意间被当今撞见惊为天人被临幸,在皇后的庇佑下,怀胎十月,生下崔晨,便难产而去,平时皇后对崔晨多有照拂,很得皇后的喜爱,在春天时,正式记到了皇后的名下,
崔晨握住成槿的手指抽紧了片刻,在成槿抗议前,他已经放松了力道,弯出了一个淡淡的讽刺弧度,
“二哥没必要这么嫉妒,是你的话,估计疯掉的凝嫔都不愿要你”,
成槿:“......”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崔青焕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反问:“母妃那般尊贵,我需要别人的施舍?”
崔晨好整以暇地回应:“外面的屎都比家里饭香,二嫁的丽贵妃当然......香,”
丽贵妃一系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坊间传闻当年当今未登基时便于当时的表妹承恩公嫡女何丽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只是当时何丽被先帝赐婚已嫁于祁家嫡子,谁知祁公子年岁渐长,跟随父亲征战沙场不行殒命,当时当今已称帝,
何家不顾孝期,竟把何丽送入了宫,从此盛宠,并生下二皇子崔青焕,承恩公作为丽妃的母家自然此后一并水涨船高,
成槿惊呆了,天哪,如果不是被崔晨死死掐住,她几乎都生出一种......鼓掌叫好的冲动好么,她一直以为,崔晨是冷静克制的,
结果没想到严谨的崔晨,竟然还有这样一面,简直精分!
她喜欢这样黑化的戏码,怼死他,
“长者为尊,你竟敢!”崔青焕平时待人温和,但此刻却像一柄锐利的刀刃,像被惹怒了一般,语气缓了下来,
“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往外走去,眸色里沉了暗沉的夜色,一字一顿的说,
“最后一句,成槿是我要的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和你不会有半点瓜葛”,
成槿“......”我日你【哔——】!!!还他妈你要的人,不就是你吗,让小妖精一万毒药药死老娘,他妈气死我了,
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宣告,是战争,
崔晨从中闻到了一些味道,眯起眼睛看了看锦被,“是吗?这可不一定,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二哥?”
客房一时之间,弥漫起硝烟的味道,崔青焕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的就是我的,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挪开与崔晨对视的眼睛,撂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还没听够?”崔晨一把掀开锦被,带着一股子嘲讽的意味,漫不经心的问,
蓦地回神,“你骂的太过温和了,喷回去啊”,成槿痛心疾首,话说回来,崔晨表现的还算不错了,
人走了,成槿也不好继续躲在榻上,一骨碌,从榻上翻身而下,
崔晨越看心里的一团火就越控制不住,瞧这一天他都经历了什么,眼里落起了暴风雪,
成槿此刻很是心虚,当下拍了拍崔晨的肩,细声细气的劝道,“你瞧着不像二皇子说的那样”
崔晨抬眸,“哪样?”
成槿迎上他的目光,“你自然是公子勇猛无双,难得的少年英才,少有女子可堪与你相配”,
话说完,成槿都觉得,自己这番姿态简直像极了成姝那株白莲花,啊呸!
崔晨一滞,脑门生疼,我信你个鬼!!!
看着崔晨敛的死死的眉,成槿不动声色退后几步,三皇子这样子......不会想掐死她吧,“三殿下忙,我先回了”,朝门口跑去。
崔晨犹豫了一瞬,还是留了下来,也不知为何,明明怒到极点,可那个人,却让他的心底泛起点点涟漪,好像找回了......心脏跳动的感觉,
客房的一切,不过是个小插曲,曹氏与温太太相谈甚欢,特别是温太太,对成珏十分满意,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曹氏这边也没拿捏,欢欢喜喜的应下了亲事,只等托人提亲,过下明路,成珏还打发了身边得用的侍女寻了成槿回去,
宴后不久,曹氏便带着姑娘们起身告辞,回到了国公府,成槿等人在竹雅苑与曹氏说了一会话,各自回去休息,
成槿搂着成珏的胳膊快走了几步,“姐姐,怎么样?”颇有些调笑的问,
成珏眉间轻挑,“我等他骑高头大马来迎我过门”,竟是难得的温柔,
成槿“......”,大姐姐,你矜持点儿啊!
成珏掏出一枝琢成红梅的发钗,优雅的插到自己的发间,春波般的眼睛注视着已经傻掉的成槿,探身捏着成槿的脸蛋儿,笑道,
“你还太小,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