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齐一行人回去的十分低调,他乘坐在马车中,陆朝元亲自为他驾车,这种待遇也就他一个人了。
“在想什么,一路上也不见你说话?”
陆朝元隔着帘子,轻声问道。
肖正齐微微眯着眼睛,马车晃晃悠悠地倒是引得他有几分倦意,但是他心中有事,也并未睡着。
“你应该有几分猜出我的身份了吧?”
他的声音有几分倦怠,懒懒地说道。
“第一次见你是在红枫谷,那时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身上有一种不沾染世俗的灵气。”
“嗯……灵气,可能那个时候我的灵力还有一丝残留吧。”他笑着说道。
陆朝元想到那位宋道长,“你是道门中人。”
“九天大君有没有听说过?”
“曾在志怪古籍中读到一些,传说在世间上方几万里的地方,有一个叫九天的地界,是九天大君开天辟地而建的。”
肖正齐听到这些,还有些熟悉之感,嘴角不自觉笑了笑。
“话本里说,九天大君其貌可怖,面怒狰狞如远古凶兽一般,嗜活人饮血,以人筋骨熬汤滋补……”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你是觉得这些不可信吗?”陆朝元道。
“不是不可信,而是可笑。”他说道,“我可听说九天大君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饮食寡淡,偶尔喝些陈年酒酿,无事的时候就赏花垂钓,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可怕??”
“或许吧。”
“你相信这些东西吗?”
“我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入了主城。
魏瑾辰和杜乙已经先一步将东西收拾好,在望江楼等着,一早听说主人要回来,明五也是削尖了脑袋在门口张望着。
“到了。”
陆朝元将马车停在后院的门前,扶他下车。
“我不送你进去了,先走了。”
肖正齐点点头,“回头我再去找你。”
陆朝元见他进了院子,便驱车离开,朝侯府方向赶去。
肖正齐往里走了几步,重新又走了出来,看见他策马扬起的灰尘,皱了皱眉头。
“肖大哥!我们在前门迎你,你站这做什么?”
肖正齐转过身,“没事。”
“世子殿下离开了吗?”
“嗯,你也是今天走吗?”
魏瑾辰点点头,家中来信,催的又急,“肖大哥,我在家住几天就来找你们,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杜乙,保护好她,我相信你的。”
杜乙羞涩地笑了一下,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先生放心。”
……
肖正齐去了沧澜阁,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包括苏小楠。
“怎么,我的样子有这么可怕,以至于你是这样的神情?”他笑着说道。
“上次一别,原以为你要和我绝交了。”苏小楠笑了笑。
“绝交?苏阁主这个朋友,肖某还是很乐意结交一二的。”
肖正齐把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是先前那块灵石,灵力耗尽之后,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石,兴许比一般石头值几个钱。
“这应该不是沧澜阁的东西吧?”
“不错,的确不是我沧澜阁所有。”
“谁给你的?”
苏小楠没有看他,“我想凭你的聪明,应该能够猜到的。”
“……你认识他吗?”他问道。
“不认识。”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给这块灵石的人应该是吕栎,或许他自始至终都掌握着自己的动向。
“苏阁主,这样很没意思啊,你要是不认识他,怎么会答应替他办事呢?”
苏小楠笑了笑,没说什么。
所有人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只是有的人可信,所以交情越来越深。有的人不可信,所以渐渐疏远。
但是交易,可以永远将人牵连在一起。
“……”
“……”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地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沉寂,直到有人来敲门。
“阁主,贵客到了。”
苏小楠站起身来,“一起去见见吧,或许能解答你心中的疑问。”
……
沧澜阁的贵客站在厅堂之上,手中捧一杯热茶,面色淡然地打量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肖公子,这位是——”
那人摆了摆手,“在下万垣,久闻肖公子大名,请多指教。”
万垣虽是官场中人,身上却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这危险的气息很内敛,要不是肖正齐也曾经是这种人,他绝对察觉不到。
“原来是万大人,失敬失敬。”
“肖先生认识在下?”
肖正齐笑了笑,“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万垣是卫营统领,平日里负责陛下的安危,要不是有重要的事,他是绝不会跑到江南来的。
“万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陛下让我来看看你。”
“看我?”
肖正齐不知道他所言何意,他和北国的君主并没有什么接触,想不通万垣这话的目的。
“不用紧张,我并不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只是有些事途经江南,顺道来替陛下见见你。”万垣笑着说道。
“陛下知道我?”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陆侯爷在朝堂上详细说明了清虞公主一事的前因后果,你可算是整件事的功臣,陛下很赏识你的才气。圣上惜才,想让你为国效力,你可愿意?”
“我……”
“很快便会有圣旨了,你且安心在家等着吧。”万垣说道。
从厅堂里出来,肖正齐还有些混乱,陆朝元的爹对这北国的皇帝说了什么,他不感兴趣,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事和吕栎有关系。
肖正齐回到望江楼的时候,就看到陆朝元正坐在里面等他,看起来他也得知了一些事情。
“朝元。”
“肖兄,你去哪了?”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一些慌张。
“没去哪,随便逛逛。”
“我得到消息,万垣大人来江南了,而且好像是来寻你的。”
肖正齐笑了笑,“你这道听途说的本事同谁学的,万垣是皇帝近卫统领,寻我作甚。”
陆朝元有些为难,“我父亲好像在朝堂上提到了关于你的一些事。”
“哦?什么事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很反常,父亲只是随便提了一句,国师大人却是力荐你,陛下好像有意向让你入朝为官。”陆朝元说道。
“国师?他是谁?”
陆朝元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陛下很是信任这位国师大人,还为他修建了一座国师府。”
“是嘛,看起来这位国师还对我挺看中的,不过我一介布衣,陛下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顶多让我做个小官,那样好像也不错啊!”他笑着说道。
“如此也好,你如果不反感的话,我会请父亲从中周旋一二。”
“嗯……”
肖正齐安安静静地在望江楼住了一段日子,陆朝元中间有几天去了北城,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北城的人。
皇帝有意向在江南建一处国学院,为北国培养有才学的少年志士,以备将来成为官场中的栋梁。
“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去监院。”
“能进国学院的都是官宦子弟,没几个能担大任的,估摸着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监院做的怕是受累啊!”肖正齐哀叹了一句。
不过在他看来,上位者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官员,费力费时,收效甚微。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官宦子弟占了绝大多数,但是普通人家德才兼备的才是我们主要考虑的,这个也是你监院的权利。”陆朝元说道。
“好吧好吧……选贤举才这种事,我最是擅长了。”
“那肖兄受累了。”
肖正齐郁闷了一阵,随即问道:“你这次去北城,皇上有没有给你封官啊?”
“院长。”
“???”
“嗯,你没听错。”
“凭什么啊,你这么小就做院长,本君就当个监院,这太无理了吧!”
陆朝元道:“父亲出了一大笔银子,弥补国库的亏空。”
“财大气粗……有钱!”
陆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