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从仁潭中缓缓走出,仁潭何意?仁爱,人道!她在此潭中浸泡了十八个月了,是终于悟开了?其实并不是。
善儿来到五潭山已有二十四个月了,她用一个月多些明了“义”潭的六百大悟,用了一个月多些明了“礼”潭的六百大悟,用了一个月多些明了“智”潭的六百大悟,用了一个月多些明了“信”潭的六百大悟,唯独“仁”潭,她...悟不透。
仁潭……她悟不透。
她悟不透……她离开的时候,吴凡流的那一滴泪水。
她爹流的那一滴泪水,对此有结,前后逻辑不符,人道不符,故仁潭不了。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唯独善儿瞧见了那一滴泪水,晶莹剔透。
善儿的师傅,毛仙女三千大悟,悟了多少呢?不过三百而已,这与习惯和天赋自然挂钩。
善儿向师父道了别,挥手一招,来了云朵,乘着云朵便向霍寨县飞去了,她一定要去问问,爹!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修仙之人果然都是神通广大的,来去自如,不一会儿,善儿便回到了家。
敲击院门,来开门的是秦娘,跟在秦娘屁股后面的,是已经可以跌跌撞撞行走的弟弟,吴浩。
秦娘见是善儿,眼中的泪水滚动,犹豫一下,便抱住善儿,哭道:“善儿,两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想死老娘我了。”
善儿也是柔情之人,抱住秦娘,应道:“秦娘。”
一番嘘寒问暖后,母女俩进了屋子里,善儿问:“爹呢?又去那家做功去了。”
“你爹他……”,秦娘说到这里再次哽咽,大哭起来,道:“半年前,你爹在张家做功从梁上摔下来了。你爹就这么……就这么……就这么走了啊,呜呜呜~”
善儿本就与爹无情,又两年不见,此时闻言倒是异常的平静,只是下一刹那善儿想到,这一次回来她就是想找爹的,要问的问题问不成了,那是不是...该回到仁潭继续死悟了。
善儿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秦娘哭着、看着秦娘悲伤着,秦娘与爹是真感情,两人是那么地相爱,她想。
这时,梧桐和尚从门外走了进来,善儿看到爷爷,招呼道:“爷爷好,善儿想您了。”
梧桐和尚走上前来,捏了捏善儿的脸蛋,道:“这么看来,你是已经知道吴凡那小子已经不在的事情了。”
善儿点了点头。
梧桐和尚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房梁,良久,转身向门外走去,道:“你随爷爷来,去看看你爹。”
善儿乖巧地跟在梧桐和尚背后,很快,二人来到了一座山头,这山头上好多坟包,二人来到其中一个坟包前。
梧桐和尚收起手中的念珠,从怀中掏出了一壶酒,撒了一些在坟前,便坐在坟前喝了起来。
善儿点燃了一炷香,插在坟前,跪下,拜了拜,起身,担了担裙摆上的灰尘,无情。
善儿看着喝酒频繁的梧桐和尚,眼前就闪出梧桐和尚与爹把酒言欢的样子,爷爷和爹是真感情,两人是那么的哥们,他想。
“我先走了。”善儿道,然后她便从原地消失了。
梧桐和尚看着善儿消失的位置,又喝了一口酒,叹道:“前辈,放心吧,她与我都是成不了神的,都是悟不透的,她与我一样,都有了解不开的结。”
……
善儿虽然没有悟透仁潭,那么她又究竟悟透了仁潭多少呢?其实五百九十九悟。此时的她与梧桐和尚已经是一样的境界了。
只差一悟,便是成仙。
善儿在霍寨县里面走着,遇到熟人就打个招呼,遇到接触过的人也是笑脸相迎,可善儿不管看到谁,都觉得爹似乎曾经与他们交好,至少也是个有温度的人。
吵架也好,嬉闹也罢,怎也不像对自己这般……,这是为何?
吴凡对善儿似什么?吴凡供善儿吃喝拉撒睡洗动,“吃喝拉撒睡洗动”都是些什么,都是生理需求,那么精神需求呢?没有,日常情况下每天给一个铜板,如果生日节日呢?一样每天一个铜板,这又究竟是为什么呢?
吴凡买了一串链子在和秦娘的结婚纪念日时,买了一个脚镯在吴浩一周岁时,买了一坛好酒在梧桐和尚八十大寿时,买了一套衣服在善儿没有衣服换时……。
善儿想着,看到任何一个人,她都如此疑惑。疑惑着,疑惑着她便痛苦起来,她一定要知道爹到底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这么对自己,这个态度怕不是有病,就是有事瞒着自己。
夜晚,在外游荡的善儿回到了吴家院,失失落落,正是晚饭时间,晚饭后善儿来到了老和尚的房间……。
“我根本不在意是否能修成神仙,我知道...父亲一定有事瞒着我,而我现在就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哪怕让我死。”善儿道。
梧桐和尚坐在床边泡脚道:“你想多了,那不过是你父亲教育你的方式罢了,事实证明这样教育确实效果显著,短短两年这不都快要达飞升之境了吗。”
“嗯,思考的习惯确实对修仙有大帮助,但是父亲直到最后都是不允许我修仙的,如此一来这样的习惯不是多余?”善儿反问道。
“不多于,也许他本就是希望你能走上修仙之路的,只是...可能不太希望你那么早的走上罢了。”
“不,为人父不应当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修成仙的,而应当希望自己的孩子更像人,以此理可证,父亲态度是矛盾的。”善儿否定道。
“为什么不应当希望自己的孩子修炼成仙?”梧桐和尚反问道。
善儿道:“你不是明了吗,因为修仙不痛快啊。对于世人来说已有数万年不曾有仙人降世,那么修仙于人而言,就是一条不明朗的死路,为人父是不会将自己的孩子送上死路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真的隐瞒了你什么,可他也不曾告诉过我呀?问我是没有用的,是不会有答案的。”梧桐和尚道。
善儿道:“不!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因为你和爹原本都不是霍寨县的人,而是在我小时候从别的城市迁移过来的,你们搬过来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死了,那时候的我刚出生不久,这证明母亲的死和你们搬迁一定有关系。”
“……”梧桐和尚再次陷入沉默,良久问道:“你真的就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哪怕让你死?”
“是!”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