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架的弟弟

　　演出结束后的第三天，叶秋秋在松韵社后台整理道具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叶小阳班主任“五个字，让她的手指悬在了半空——这是原主那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

　　“喂，李老师？“

　　“叶小姐，您能立刻来学校一趟吗？“班主任的声音透着疲惫，“叶小阳又打架了，这次把同学打进了医院。“

　　叶秋秋赶到学校时，办公室里已经挤满了人。叶小阳靠在墙角，校服皱巴巴的，嘴角还挂着血丝。对面坐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妇女，旁边是个鼻青脸肿的胖男孩。

　　“你就是他姐姐？“妇女尖声质问，“看看你弟弟干的好事！我儿子只是说了句实话，他就发疯似的打人！“

　　叶秋秋走到叶小阳面前。少年倔强地别过脸，但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不安。她注意到他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露出一角照片。

　　“他说什么了？“叶秋秋轻声问。

　　叶小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摊开手掌——那是张被撕破的杂志内页，上面是叶秋秋被P成遗照的图片，配文“娱乐圈毒瘤早该消失“。

　　叶秋秋的血液瞬间凝固。她转向那个胖男孩：“你干的？“

　　男孩瑟缩了一下，但很快挺起胸：“大家都这么说！你姐姐就是个——“

　　“够了！“班主任打断他，“叶小姐，这次事情很严重。学校考虑给叶小阳记过处分。“

　　“考虑？“妇女尖叫起来，“这种暴力分子就该开除！“

　　叶秋秋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李老师，这位是京城最好的儿科医生。请带这位同学去做全面检查，所有费用我承担。“她顿了顿，“至于处分...能否给我三天时间？“

　　离开学校时，叶小阳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直到坐进车里，他才突然开口：“对不起。“

　　叶秋秋转头看他。少年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她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父母离异后，是这个弟弟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也没离开过。

　　“下次别打脸，“她揉了揉他的头发，“往肚子上揍，验伤不容易。“

　　叶小阳瞪大眼睛，随即噗嗤笑了出来。但笑容很快消失：“姐，那些要债的又来找我了。他们说...再不还钱就曝光你的'那个视频'。“

　　叶秋秋握方向盘的手一紧：“什么视频？“

　　“我也不知道。“叶小阳低下头，“但他们说，要是视频公开，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

　　回到松韵社已是傍晚。叶秋秋心神不宁地推开练功房的门，发现苏逸辰正在指导几个学徒。看到她进来，学徒们交换了个古怪的眼神，迅速散开了。

　　“今天不训练？“她强打精神问道。

　　苏逸辰收起折扇：“你迟到了两小时。“

　　“有点私事...“

　　“私事？“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周莹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晃着一部手机，“是去处理你弟弟打人的事吧？视频都传遍了呢。“

　　叶秋秋浑身发冷。周莹莹得意地点开视频，里面是叶小阳挥拳的画面，配文“叶秋秋弟弟校园暴力，家风如此“。

　　“你安排的？“叶秋秋声音颤抖。

　　周莹莹眨眨眼：“我只是关心青少年成长呀~“她转向苏逸辰，“苏老师，您确定要让这种人留在松韵社？“

　　苏逸辰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看了看，突然问道：“这视频谁拍的？“

　　“当然是现场同学...“

　　“角度不对。“苏逸辰指着画面，“这是提前找好的机位。有人设局。“

　　周莹莹的笑容僵住了。苏逸辰把手机还给她，语气平静：“周小姐，松韵社的事不劳费心。“

　　周莹莹悻悻离开后，练功房陷入沉默。叶秋秋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我弟弟他...“

　　“不用解释。“苏逸辰打断她，“今晚加练《论捧逗》，明天电视台采访。“

　　叶秋秋惊讶地抬头：“你还让我上节目？“

　　“不然呢？“苏逸辰转身走向更衣室，“记住，在台上，天塌下来也得把段子说完。“

　　......

　　第二天上午，叶秋秋刚走进电视台大楼，就被记者团团围住。

　　“叶小姐，对您弟弟打人事件有何回应？“

　　“听说您欠债不还，还威胁债主？“

　　“周莹莹说您用不正当手段获取演出机会，是真的吗？“

　　叶秋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她背上。苏逸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西装笔挺，目光如炬。

　　“各位，“他声音不大却充满威慑力，“采访时间在十点，请遵守秩序。“

　　记者们不情愿地让开一条路。走进电梯后，叶秋秋才长舒一口气：“谢谢。“

　　苏逸辰没有回应，只是递给她一张纸条：“待会主持人可能会问这些问题，想好怎么答。“

　　叶秋秋展开纸条，上面列着几个尖锐问题，每个后面都写着简洁有力的回应建议。最后一行特别标注：“无论问到什么，保持微笑，把话题引到相声推广上。“

　　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之前在话剧团，从没有人这样帮过她。

　　采访出人意料地顺利。当主持人刁难地问到“弟弟打人“事件时，叶秋秋按照苏逸辰的建议，坦然承认错误，同时巧妙地将话题转向“网络暴力对青少年的影响“。苏逸辰则适时插话，讲起传统曲艺中“德艺双馨“的要求，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录制结束后，导演兴奋地跑过来：“太精彩了！观众反响特别好！我们想邀请你们参加《跨界喜剧王》...“

　　“不必了。“苏逸辰冷淡地拒绝。

　　“等等，“叶秋秋突然说，“我们参加。“

　　苏逸辰皱眉看她。叶秋秋压低声音：“节目组承诺帮我和弟弟做一期正面报道，抵消那个视频的影响。“

　　“就这？“

　　“还有...“她咬了咬唇，“周莹莹也会参加。“

　　苏逸辰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但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

　　回到松韵社已是深夜。叶秋秋发现自己的储物柜被人撬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最让她心惊的是，那张被叶小阳撕破的杂志页不见了。

　　“找这个？“

　　叶秋秋猛地转身。苏逸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张被修复好的杂志页。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你...怎么拿到的？“

　　“有个学徒不太老实。“苏逸辰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已经处理了。“

　　叶秋秋接过杂志页，发现背面用红笔画了个诡异的符号，旁边写着一串数字。

　　“这是...“

　　“银行账号。“苏逸辰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人想用这个要挟你。“

　　叶秋秋的手开始发抖。她突然意识到，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那个视频...可能真的存在。“她哑声说，“但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苏逸辰沉默片刻，突然问：“欠了多少？“

　　“五...五千万。“

　　他转身走向保险柜，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她：“先还一部分，稳住他们。“

　　叶秋秋瞪着支票上的数字——整整一千万。她猛地抬头：“我不能收！“

　　“不是给你的。“苏逸辰平静地说，“是借。要收利息。“

　　叶秋秋还想拒绝，手机突然响起。是叶小阳发来的照片——几个陌生男人围在他们家楼下，其中一个正对着摄像头比中指。

　　“他们去找我弟弟了！“她抓起包就要往外冲。

　　苏逸辰一把拉住她：“我开车。“

　　夜色中，黑色轿车疾驰而过。叶秋秋紧攥着安全带，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她没注意到，苏逸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也没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与她如出一辙的愤怒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