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村。
张世杰正看着苏刘义带着一帮士卒们拼命的训练,神色担忧。虽说这样还不至于把人练垮,但天天消耗掉的粮食是个问题。
很明显他们这两天饭量变得更大了,虽然每天有按预定的量分配,可吃不饱,自然也没力气锻炼。
队伍中,苏景瞻问苏刘义:
“父亲,算算时间,那小子也该回来了。现在仍未至,莫不是出事儿了?”
苏刘义边跑边低头沉吟。
当初赵煜走的时候,他们可是万般不同意。
但当赵煜赤手空拳的把他们都打趴下的时候,他们就想不同意,也不得不同意了。
的确,此时没有谁比赵煜更适合去救人了。
苏景瞻又一脸狐疑的问道:
“这小子该不会是跑了吧?”
苏刘义一瞪眼,喝道:
“休要胡说!”
他脸上的担忧却还未退去。
……
却说冯立等人正驾车被元军追杀,粮车行进很慢,纵是他们用弓箭阻击,也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这时,正来到一处山谷之中,走至过半,车队突然加速。
元军此时纵是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也已经晚了。
谷边此时突然冒出两排持弓的人。一排箭矢飞来,不少人中箭,横死当场。
元军仓皇逃窜,可为时已晚。箭矢带走一个个人的性命,最后只有十几个人活着逃出山谷。
冯立坐在粮车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没指望靠这点人把元军灭掉,只要击退便可。
只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怕是要搬家了。
……
赵煜跟着李应,来到了山中一处小寨。
这个山寨很是寒酸,只有寥寥几个茅屋,四周用一圈简陋的栅栏围着,顫顫巍巍的,似乎一脚便能将其踢倒,其中有一座瞭望塔,村门口挂着个牌子,歪歪扭扭的写着“秀林寨”。
李应尴尬地笑了笑,看看自家的小破寨,伸手对赵煜说道:
“赵公子,这边请。”
赵煜点了点头,走进寨中。
他不禁心中暗道,就这么点家底,就敢劫元军的粮队,真不知道是实在没办法,还是他冯立胆识过人了。
不过这些他其实是不在意的。以他的实力,即使是栽了,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这并非吹牛,若要问赵煜的实力为何这么强,这本应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时代,这便要从原主小时候说起了。
回想起儿时,赵父在受牵连家道中落后,便已预料到,以大宋的兵力,定无法抵抗强大的元军。到时候,毕然天下大乱,人人难以自保。
所以在他六岁时,便为他请了一位江湖剑客教他习武。至于那位江湖剑客到底是何许人也,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练武奇才,那位剑客一高兴,便住在他家不走了,传授他独门剑法。
他十岁时,剑客对他说,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教他的了,剩下的要他自己领悟了。便一去不复返了,从此杳无音信。
父亲在世时,叮嘱他要天天练剑,不能怠惰。他听从父亲的话,到现在仍未断绝。
正想着,走进寨中一间稍大点的茅屋,文天祥和胡仇还有王友在里面等候着。
他们站起身,文天祥走过来问道:
“如何?可曾受伤?”赵煜摇了摇头。
“未曾。我等未曾与冯立会合,只见元军大多被其引去,怕是
收获不错。”
寒喧了一阵,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赵煜等人走出房门,却见冯立正带着一群人,驾着粮车。兴高采烈的进了寨子。
赵煜旋即迎了上去,看着一进来的一车车粮食,对冯立笑道:
“冯兄,看来收获颇丰啊。”
冯立爽朗地笑道:
“这可多亏了赵小兄弟你啊,这下我等的粮食危机是解决了。”
赵煜淡淡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
他摆着手,看着冯立。
“只不过,冯兄你这可是干了一票大的。劫了元军的粮队,可是捅了娄子了。可想过以后将如何?”
冯立苦笑一声,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此事做了之后,定会被元军盯上。”
他摊了摊手。
“可又能如何呢?周边的寨子皆是实力雄厚,元军都难以将其剿灭。
若是打起来我等毫无胜算。大世家皆有自家的部曲,与当地土匪也有联系。只有那元军凶名在外,无人敢惹,便放松了警惕。
事后即使发兵剿匪,也是那些大寨首当其冲,也给我等留有离开的时间。”
赵煜点点头,心中也有些佩服冯立。这做法看似孤注一掷,却又安排缜密。
冯立继续说道:
“这也多亏了小兄弟你,不然我等依旧要损失不少弟兄,你在与元军交锋之时可当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啊!”
“冯兄抬举了!”赵煜谦虚道。
“只是不知冯兄接下来要何去何从啊?不如加入我等,随我一起抗元如何?”
冯立一愣,说道:
“的确,此事若是传回去,元军定要发兵。我等本意是去泉州投奔一位好友。
不过也曾想过加入一支反元人望,小兄弟你可否与我讲一下诸位位当今的情况呢?”
冯立也些不太清楚赵煜他们的情况,也不敢妄下定论,是否加入他们。
赵煜点头,理做他的想法,他伸出了手。
“冯兄里面请,容我慢慢道来。”
两人走进了茅屋中,众人一齐坐下。赵煜这才为众人道出他们的事情。
“其实,我等虽为大宋旧部,却并不以光复宋室之名而起兵……”
冯立顿时被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目瞪口呆地看向赵煜身旁的文天祥。
文天祥点了点头,说道:
“的确,赵小哥并未开玩笑,我等,就连世杰,都是以赵小哥为首的。”
冯立大惊,赵煜却没有给他问询的机会,继续说道:
“我等,要以人民之名义,起兵抗元。”
赵煜语速缓慢,却掷地有声,让人听得出他的坚定。
“啧……”
李应和王友跟着吸了口冷气。
“冯兄,之前没能道出在下的真实身份,是因时机未到,还请原谅则个。”
冯立苦笑,自己还用假身份调戏人家呢,原来一直都被人家蒙在鼓里。
赵煜则慢慢道出了他们的主张……
“说的好,说的太好了!”
冯立一拍大腿,神色激动的说道。
就连李应和王友也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站起来,恭身拜道:
“今日听君一席话,真可谓是提壶灌顶。从古至今,有几人能为百姓思虑?又有几人能为百姓请命?”
他义正言辞的说:
“此事若成,定能造福百姓,留名青史!在下自当万死不辞!”
冯立已经被赵煜这番话折服了,能说出这种话,还只身前去营救文天祥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再仔细看他,便能看出,他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场,冯立感觉自己可能捡到宝了。
“那是自然,集全国百姓之力,何人能挡?”
赵煜也有点惊讶,这么快变能将冯立说服。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冯立是一个普通平民,没受到过什么教育,不像那些穷酸迀腐的儒生那样固执己见。
冯立爽朗的笑起来。
“那就看小兄弟肯不肯赏脸,给口饭吃了。”
赵煜也笑吟吟地说道:
“荣幸之至。冯兄,搬迁宜早不宜迟,让兄弟们赶紧收拾,我等明早上路如何。”
“善,那便听小兄弟的吩咐了。”
冯立笑着出去安排,赵煜扶着下巴,看着冯立离去的地方,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