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escribable things (volume II )
三
前行着、前行着……他可能已经走过了数百米,这个洞穴远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深,而且似乎不断延伸至地下。
能见度倒不是问题,令他担心的是那逐步升高的周围温度。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墙面上出现了一些白色的如钟乳石一般悬挂着的剑状水晶。
继续前行了数百米,剑状透明水晶几乎布满了整个洞穴,它们交叉往复,连地上也会时不时横插出一把白色的“长剑”。
铁马有时不得不跨过它们,有时不得不侧身穿过它们,有时不得不俯身钻过它们。
剑状水晶并非完全透明,于其中能看见一些石膏状质地。
幽蓝的荧光于白色水晶间穿梭,只是此刻铁马不再能辨明它们的位置。
清澄的蓝与白在这个空间内横流、飞溅、升腾、急坠,那种神秘而又略带科技感的超现实主义令铁马有些陶醉,不知何时,他来到了一处分叉入口。
两个洞口,两条路放在了铁马的面前。
一条路和他来时的路别无两样,一样透着幽蓝光茫,一样布满剑状水晶。
而另一条,漆黑不见底,不知为何那条路的墙面上没有虫群。
这十分反常,明明是在一个环境下,而生物却选择了主动地远离。
稍微驻足片刻过后,铁马自然是选择了那条和来时一样的路。
又是数百米,铁马的好奇心已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走下去了,原因有三:其一,随着不断地深入,周遭的温度可能已经超过45度。
其二,空气十分厚重让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肺部甚至感觉有些疼痛了。
其三,铁马赤着的右脚脚底已经生疼生疼了。
他准备打退堂鼓了,但看来老天并不准备让他空手而回。
前方数十米处,在一簇剑状水晶的簇拥中躺着一颗荧紫色的发光物体。
铁马快步走近,只见一颗紫色的菱形水晶位于其间,它如鸡蛋一般大小,那肉眼可辨的精妙切工一下就抓住了铁马的眼球。
外表是那安静、剔透的浅紫色,而内里却蕴含着灵动、神秘的深紫色,那静与动在白色的衬托下惊艳非凡。
铁马喜欢极了,可真真是喜欢极了,他立马将水晶撷起,放进了裤子口袋里,并将其推至口袋最深处,而后反复用手指确认水晶是否会从口袋里滑出。
他放眼望去,数十米的前方还有一处紫色光点和一处红色光点,很显然那是另一颗紫色水晶以及一颗如欲火般燃着的火红色水晶。
凡夫俗子自是抵不住此等诱惑,铁马正欲前去取之,他身后的洞穴内忽然传来大量的嘈杂声,那是金属刮蹭石面的声音、是厚重的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是人类说话的声音。
那不是一个人能搞出来的声音,而是一群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洞穴。
铁马难掩兴奋,在快速的思考后他放声呐喊。
“有人吗?”
“有人吗?我在这里。”
“麻烦谁能不能来救救我!”
并没有回应,似乎那些人有意把声音放轻了,无论是走路的声音还是说话的声音,似乎他们并不想让铁马注意到他们。
“Hello!”
“Somebody there?I’m here!”
“Please help me!”铁马换了一套更国际的说法,然而依然没有换来回应。
但他可顾不上这些了,多久了,他在寻找的不正是人吗?
他们若是乐于助人那自是最好,若是他们冰冷漠然,就算再怎么使劲倒贴也得去讨好他们。
铁马加快了脚步向声音的方向跑去,很快他小跑了起来,一阵刺痛从脚底传入太阳穴,由于心急,他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较为尖锐的白色水晶。
疼痛令他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双手立刻捂住脚底,鲜血很快便顺着指缝滴了下来。
他咬紧牙齿,紧闭着双眼,他前后摇晃着想要快点从这疼痛中解放出来从而继续前行。
他吼叫着站了起来,跛着脚继续小跑着,两三滴眼泪从外侧的眼角滑了下来,他没有选择,他不曾停下……
四
砂石混进了脚底的伤口,这让铁马疼痛不已,直钻内心的痛。
他已经来到了先前分叉路口的位置。
很显然那群人走进了另一条分岔路,因为原本漆黑的那条路里亮起了火光。
他方才向那条路踏出一步,火光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惨叫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不断地变化着高低音调,而后整个石洞剧烈震颤、摇晃。
根据这段时间以来铁马的经验,他已经很清楚这种惨叫意味着前方有什么。
不管那是什么,那一定是与死亡紧紧挂钩的不详。
他随即缩回了踏出去的那一步,转身,紧张地向出口跑去。
他顾不得右脚脚底的疼痛,若要是和那不详沾上一点边可不是这点疼痛能打发的,具体可以参照那一声惨叫。
他低着头冲出了洞穴,轻薄的空气瞬间充盈了他的肺腔,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那洞穴里实在太闷了。
他扫视着天空并将右手搭在土包上,做好了随时再进去的准备。
天空依然青黑,依然是在夜晚,那一场昏迷令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铁马发现洞穴外多了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那是洞穴前停着的6只骆驼以及它们两两拖着的3辆马车(或者说骆驼车)。
铁马踮着右脚一步一瘸地走过最前面的两只骆驼,骆驼没有声响,只是温顺的眨了眨真诚的大眼睛,然后吐了一下粉红色的舌头。
骆驼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草药的味道,但他也并没有去多想。
他来到车厢后面,第一节车厢内铺着异域风情的地毯,两边横着的长排座椅靠背上雕着郁金香样式的花纹,车厢的两侧与天顶贴满五彩斑斓的珐琅瓷的贴片。
短暂地欣赏完过后,铁马转身走过车厢,这节车厢里并没有什么对铁马有用的东西。
他与第二排的两只骆驼擦身而过,骆驼依旧乖巧,也是一样的草药味。
他来到了第二节车厢的后面,这节车厢被保护得很好,车厢后面拦着的横档稍稍阻碍了一下铁马的进程,但最终他还是爬上了这节车厢里面。
车厢里没有地毯、雕花或是珐琅瓷,但却堆满了半车的食物。
那些密封着的罐子里藏着各色各样的食物,铁马将它们一个个打开一一品鉴一番。
他打开了右手边的罐子,罐子里装着糕点,白色长方形的糕点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青草,吃到嘴里有一些粉粉的口感,咸咸的口味配上不知名青草的芳香,味道还不算坏,他顺手吃了好几个。
左手边的罐子里是深红色晒干的浆果,铁马抓起一把放进嘴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美妙极了,他立刻又抓起一把放进嘴里一顿嚼。
左边前面一点的罐子里放的是一些黑色的豆子,似乎被加工过,很有韧劲,咬在嘴里咸咸香香的。
右边前面的一点的罐子里放着一片片淡黄色的饼干,上面洒满了橙色和青绿色的碎屑,饼干的口感虽然有些僵硬,但那咸香的味道佐以淡淡的辛辣味真是算得上有些风味,铁马吃了好多片。
车厢里推叠着的箱子里塞满了许多面包,面包总共有两种:
一种是是像汉堡那样大小的面包,一口咬上去里面并没有馅料,有一点点咸味,淡淡的麦香味让味道还算过得去,铁马吃了几个。
还有一种是像法式长棍那样的面包,但要小不少。一口咬上去真是硬得可以,就一股奇怪的咸味,但至少也是谷物做的,和唾液淀粉酶混合后还是会有一些甜味在嘴里,铁马吃了一根后就没有再多吃了。
其它的还有类似土豆、橘子、萝卜、花生一样的东西都密封在各式各样的容器之中……
车厢的头部放着三个大水缸,铁马从左至右打开了第一个水缸,那是一缸墨绿色的液体,大概还有半缸,那味道和骆驼身上撒发出的味道一样,但是现在这样集中的放在这里味道确实有些呛人了,铁马赶紧把盖子盖紧,心里觉着不妙。
幸好后面两缸里装的都是清水,一缸已经见底而另一缸还算挺满的。
铁马立刻将水壶放入其中盛满,喝了个够后又重复盛满了两次。
意犹未尽的他又回头重新扫荡了一遍每一个存放食物的容器。
他发觉,他似乎漏掉了一个罐子,那个罐子藏在角落里并用布盖着。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罐子里竟然藏着两条腊肉。
腊肉有滑板那样大小,酒红色的肉质均匀而饱满,油肉与精肉的比重是三比七。
刚一打开罐子,那腌制肉的咸香味就飘了出来。
铁马迫不及待地捧起了一条腊肉就啃了起来,那样子不像是人类。
吃得有些咸了,便打开水壶就着水接着啃。
他足足啃掉了小半条后,将余下的腊肉放回了罐子里,盖上了盖子。
在剥了两三个橘子细细的品味一番后他宣告此次进食结束。
五
他走过了最后一排的两只骆驼,温顺和草药味不用多说了。
从车厢后向里面看去,既没有富丽堂皇的粉饰也没有保护安全的横档,有的只是破破烂烂的木板,铁马对于其中蕴含的故事并不感兴趣,铁马只对车厢内一个塞在角落里的网袋比较感兴趣,那个网袋由尼龙编织而成,红色的经线和蓝色的纬线相互交错纵横。
若是用它来装豆子,那豆子都会从它的网眼间漏出来,但是要是拿它装面包和橘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铁马拿起了网袋,随后艰难的翻下了车厢。
没向前走几步,他忽然倒在了地上。这是铁马一天里第二次倒在地上了,但这一次与白天那次不同。
此刻铁马浑身发麻,口吐白沫,心脏急剧地跳动并伴随着轻微的全身抽搐,他似乎还有意识,他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阳光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照在了正在抽搐的铁马身上,那样子着实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