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牛车在官道上晃晃悠悠走了三日,道上人多了起来,大多是些背着篓子的行脚商。
牛车经过这些江湖商人的时候,总是会迎来他们诧异的目光,【漠河郡】这一带,多得是高头大马拉车,牛车在此地倒也成了一个稀罕物事。
“哎,老三你看那少年!长得可真俊啊,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进了漠河郡可不晓得要吸引多少深闰少女的目光呢!”
“哎呦,我说二哥,这少年说不得是哪里来的仙长呢!你暂且不要看了,免得惹上祸端!”
“什么仙长?哪有仙长坐牛车的,八成是哪个村里出来的农户,不过是生了一张好脸罢了!”
“哎哎哎,二哥你且不要乱说,你看那牛车的车轴子,上面可是有张黄符?就算这少年不是仙人,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瞧我这张嘴,哎呦,老三咱走快两步,我以后可不敢乱说话了!”
一伙行脚商与牛车擦肩而过,林奕听着这些个为生计奔波的苦命人小声交谈。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虽说练气修士只是刚入仙途,但已经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方才那两个行脚商的谈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于凡人而言,会道法有灵气的便是仙人。
可林奕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练气六层修士罢了。
至于说仙人,兴许整个大唐,乃至整个东岳神洲都找不出来一个。
再说了,一人一山方为仙。先有人后有山,仙人也只不过是特别强大的修士罢了。
‘总有一天,我也会背负六尺青锋站在仙人面前,与他评茶论道,谈笑风生!’林奕心头暗道。
风儿接着吹,牛车接着走,晃晃悠悠便是大半日光景,方才还是清晨,转眼便到了晌午。
老镇长抱着酒葫芦蜷缩在车厢的一角睡着了,林奕盘膝坐在车轴上,吐纳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突然,林奕的耳朵动了动,他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好一座巍峨的雄城!
但见那城墙高耸,旗帜林立,横贯几十里旷野,一眼望不到尽头!厚实的城墙上,不知多少赳赳武夫贯甲提兵,煞气腾腾!
待牛车走近了,林奕又是一惊,只见一条宽达百尺的深渊将这漠河雄城环绕,黑漆漆的深渊一眼都看不到底部!
【漠河郡】不愧是西疆第一重镇,只是不知道城内又是哪般景象!
林奕就仿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给这漠河大城震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护城河,便到了漠河郡的西门之下,这城门宽数十丈,高百余尺,人在底下便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两队兵士分立城门两侧,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入城出城都要接受盘查,长队半个时辰才往前挪了一点点。
“老爷子!老爷子!醒醒!到【漠河郡】了!”林奕爬进车厢摇醒老镇长。
“莫要摇了,老头子知道了,再眯会,半刻钟便成!”老镇长闭着眼睛,拿衣袖擦擦嘴角的涎水,翻了个身又睡死过去。
林奕看着老镇长这无赖行径,不由得无奈的摇摇头,这可是你逼我的。
“老爷子!那棺材板又逃出来啦!”林奕双手做喇叭状,贴近老镇长耳边,运起灵力大喝一声。
老镇长翻身跃起,眼睛瞪得溜圆。
“啊?这该死的灵宝又打坏了什么......好你个小奕子!现在还敢耍老头子了!”
......
一番盘查过后,牛车晃晃悠悠穿过城门驶进这【漠河郡】。
不愧是西疆重镇,城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牵着老黄牛走在青石大道中间,林奕左顾右盼简直看花了眼。
虽说已经是个练气六层的修士,可毕竟是十七岁的少年,初次来到这等别具风情的西疆大城,心头多多少少有几分好奇。
老镇长坐在车轴上,百无聊赖地扣着脚丫子,看着林奕那激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让...让...让...让开!马...马....马...马受惊了!”道路前方传来喧闹声,林奕抬首望去,只见行人纷纷闪躲。
推挤中,有一约莫五岁的小女孩跌倒在地,嚎啕大哭。
街道尽头,一匹毛色纯白的高头大马打着响鼻呼啸而来,眼看便要踩中那小小的身影。
林奕眉头微微一皱,如移形换影般站到那小女孩身前。而后聚起灵力,沉腰转胯,背负在身后的木剑忽的出鞘,直直往前一送!
刺剑式!
那白马头颅与剑尖相撞,时间仿佛静止了刹那。
白马的势头一下被止住,只看那骑手飞出几米远,捂着裤裆摔落在地上。
“哎...哎...哎...哎呦哇啦!”
四周响起一片欢呼,人们挥舞着手臂大声庆祝,一个婶子抹着眼泪冲上前来,抱起那女孩。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救了我家乖囡啊!”
林奕摆摆手,收剑入鞘,只觉得双腿发软。方才那一剑,汇聚全身灵力,刺出去的时候险些控制不住,差点把那骑手也给劈了。
转身走到骑手身边,这人生的眉歪眼斜,还奇胖无比,不过好在这一身肥膘,摔得这么惨也无伤筋动骨。
“你...你...你...你做的好!”那胖子气喘吁吁的站起身来,伸出手拍拍林奕肩膀。
“爷...爷...爷请你吃饭!微表谢意!”胖子本想拍拍胸膛,可实在是太过于胖了,只拍得到肚皮。
林奕看着不经莞尔一笑,这胖子虽说生的丑了一点,倒也不算是个恶人。
“我辈修士行走江湖,岂能见死不救,这本分所在,无需道谢!”老镇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不过嘛你硬要一表感激之情的话呢......也不是不可!”
“走...走...走...走吧!小爷给你们在漠河,最...最...最最好的酒楼包场!”胖子又是一拍肚皮,倒是显得豪气干云。
林奕牵上牛车,与胖子并肩走远了。
“呀!这马怎么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啊!”有一中年文士惊呼,
忽的一阵风吹过,白马身体正中间渗出血来。
中年文士轻轻一碰,这马便自中间一分为二,纤毫残余的剑气飘出,刮过那文士的正头顶,一大撮头发飘飘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