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山西南边陲有个平凡普通的小村庄,名字已经不为人所熟知。
无名小村有一座矮山,长久以来承受着村民供奉,也肩负着无名村落的成年认证。
“哎~~”
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站在山脚下一声长叹。
在他身后围着一群人使劲着探头探脑,却不敢逾越半步。
“村长,村长,五大朗下来了”
一中年男子惊喜的指着山间向下奔走的身影。
白须老者没有抬头,浑浊双目默默盯着竖立在山路边的矮小石碑。
被晨光洗净的石碑高半米,宽两掌,通体呈现出浅灰色,凹陷入石一寸的三个曲曲搅搅文字,正是此山名讳。
‘终男山’
只有得到此山认证的男子才会真正被定义为成年,这也是无名小村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
石碑周围摆满了一筐筐的香火蜡烛,不知何故没有点燃。
“村长,村长,大年说,大年说。。。”
山路上的男子看到山脚下密密麻麻,渴望期盼的人群,激动着释放出尖锐破锣难听的嗓音。
“慢”
老村长伸手阻止,直到对方停止呼叫和奔跑后,他规规矩矩的对着石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周围村民一阵哗然,陆陆续续着跟着鞠躬起来,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声音难听的男子平缓着呼吸,轻轻鞠了个躬,缓解了激动。
在众人殷切期望的眼神下正直了身子,平视着前方。
“五大朗,今天能行吗?”老村长抓紧拳头,脸色潮红着压抑着情绪。
嘴角周围干净整洁的男子收起情绪,扫视了一圈父老乡亲。
期盼中带点失落者有之。
迷茫中带点希望者有之。
低头不敢面对现实者有之。
想起这些年的苦难,他展颜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哗啦”一阵骚动,一大半人群向后退却一步,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悦的心情。
“儿啊!我的儿啊!你终于不用穿裙子了”
直到一中年妇女哭喊着抱住身边有些腼腆的短发裙装少女,大家才清醒过来。
“咚,咚,咚”
一个面色惨白,形如枯槁的中年男子双腿自然屈伸跪下,对着石碑磕了几个响头。
“苍天啊!大地啊!神山啊!我们村终于有救了,偶的肾啊!”
那凄惨的模样勾动了无数人之心神,众多自称为男人的家伙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默默发呆。
众多已婚妇女看到哪凄惨模样心中微痛,瞥了一眼自家相公,偷偷抹着眼泪。
“三弟,别哭了,我会继承李家遗愿,让李家重新开枝散叶”一个面色白嫩,二十多岁的裙装女子死死抓着额头磕到流血的中年男子肩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跪坐在地,高声惨笑。
那了无生趣的模样再次刺激着众人脆弱的神经,有些人呆愣着揉着眼角,掐着隔壁胳膊,似乎还有着怀疑。
“哎~~莫家,哎~~”呆望着山路的男子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莫三哥莫哭,我王家以后会过继一位男孩去你们家”另一个花白头发的男子用拐杖跺了跺地,坚定说道。
“真的”惨笑男子收起哭笑的脸庞。
“当家的”一位中年女子拉了拉王家老头,眼神却看向跪哭着的枯槁人,脸色一阵发红。
“不用多说”王姓老头一甩手,转头看向腼腆的半个儿子道“小儿,莫家与我们世代交好,当你成为男人的那一天,就是你遵守承诺的时候”
“嗯”莫家小儿低着头轻声答应,灵动的双眸却瞥向另一位脸色苍白,眼神飘忽的中年男子。
“啪,啪,啪”
老村长抓紧着右拳有节奏的敲打着左掌,把癫狂,痴呆,迷惘,坚强的思绪拉回。
“咳咳”
“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村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再检查一次”老村长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村长,我们已经准备了十年,能准备的都准备过了”
“不行”村长低声一喝。
“你们还是太年轻,这次不能有任何一点差错,再去两三个人去检查一遍”
“是,村长”中年男子抱拳重重一声,转身挥手一个招呼,自有人跟上。
老村长对于自主行动比较沉稳的几位中年人表达了满意。
站在石碑边的五大朗,欣赏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开口道“村长,真要送他走”
老村长硬生生阻止了自己想捋胡子的动作,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终男山上不留客,一住就是十年多”
方脸男子张大年低吟一声,转头看向努力认字的光头张三,从他皱起的眉头来看,成果不甚理想,他哆嗦着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
“碰”
坐在桌前沉思的张三一个激灵,抬头看向高过厅堂一整个脑袋的男子,他一拳打穿破旧厅堂,刚补上没多久的天花板。
张三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研究书桌上那个鬼画符。
犹如藤蔓一般的文字鲜红欲滴,中轴部位苍劲有力,大开大合之中,生出一股雄壮之气,扑面而来。
笔走龙蛇的细小分岔,蜿蜒回转,灵动得仿佛要透出纸面搅弄人心,勒人颈脖。
犹如梅花骨朵的斑斑点点,时隐时现凸显在藤蔓周边,摄人心魄。
这是上古图腾文,是每个村民都要学习的文字,他桌面上的文字就是大汉亲手绘写。
村里有传说,但凡有一个人学不会文字,无名村将有大恐怖发生。
张三也不知道是什么大恐怖,自他六岁学文开始,迷迷糊糊间,总是记不住这些相似却不相似的字词。
身为穿越客,看着别人家小孩一学就会,他一学就废,越学越昏沉,他苦恼了好久,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人生。
这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才被村里人发现。
为了避免张三成为无名村第一个文盲,村长召开全村代表大会,让一个年纪和他相似,文化水平顶尖的堂哥保送他上终男山,借助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让他正确的学习文字。
哪一年,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山路湿滑,两位瘦弱的童子相互搀扶着走上山顶庙堂。
这一呆,就是十年。
这期间终男山似乎被什么东西封锁住了,不论男女,都踏不上终男山一步,张三两人也被困在了山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整个村庄,他们翻找了祖上记录,差点翻烂族谱也没找到有用线索。
记录中也有人上山学习,3千多字的图腾文,最难也只学了半个月就会了。
没有谁像张三一样,学了这么久,村里人只能通过丢弃字条才能和山上两人沟通。
经过多次交流,村里人有了模糊的概念,张三的文盲程度让终男山发生了变异。
刚开始众人没有多想,为了保住孩子,他们不停的投喂食物。
直到第二年的某一天,文盲张三触发了的大恐怖,还是降临了。
全村男子除了已婚之人,所有童子一夜之间全变成了童女。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村里一阵鸡飞狗跳,大男人们再次翻查祖宗记录,还是没能找到什么?
这恶毒的诅咒分明是想断了他们的传承。
有些性急之人激动得差点当场脱裤,一年过去,所有出生的孩子皆为女孩。
村里人终于慌了,齐齐上山讨要公道,事实却再一次让他们退避,没有一个人能走上山。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打闹一段时间没起到效果。
愚昧的村民醒悟过来,叩拜过山神,各自忏悔回家。
没过多久,那些停止运动的男人逐渐娘化,直到完全变成女人,才彻底暴露出某些人不行的实事。
这下可不得了,不止撕破了脸面,还要虾仁猪心啊!
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受得了,为了避免成为女人,有志之士行动起来。
能动的继续动,不能动的假装自己能动,暗地里的大男人们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勉强保住了男人的身份。
直到有一位天才横空出世,打破规矩,才延缓了这一次的危机,让男人们能喘上一口气。
那一天,十分罕见的出现了日月当空的异象,天空泛起粉红色云彩,飘起了绵绵细雨,滋润起躁动的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