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荷甲执刀的骑兵坐在高头大马上,李子聪尚且不惧,此刻下得马来,又有何惧哉?
眼见刀光豁豁,李子聪浑没半点慌乱,直等到长刀即将加身,才挥动锄头,如锄草一般,当空横扫而去。
顿时,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只见手中明晃晃的长刀被锄头扫中,好像豆腐似的,应势断折。
然后,锄头带起的破空劲风,直接扫在他们胸膛,一股无形的压力席卷而至,迫得他们仰天便倒。
如此诡异的一幕,别说张闿和他手下这些骑兵惊惧,就是始作佣者李子聪,也觉太过震撼。
有此锄头在手,天大地大,哪里不可去得?
一时间,李子聪豪气干云,再不迟疑。
舞着锄头,直接踏步杀入前赴后继的人群。
霎时,好似虎入羊群,吓得这些平素杀人如麻的骑兵哇哇乱叫。
再不管首领张闿的命令,以及此番前来的目的,丢了长刀,抱着脑袋,没命价四处逃窜。
张闿见此,气得眼冒金星,口喷鲜血,只得重新捡起一把长刀,再次踏步上前来战。
可不等他冲出几步,李子聪已经挥锄杀来。
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二人再不多言,各抡手中家伙,朝着对方要害剁去。
李子聪念及与张家的恩怨,心里早存了将此獠除去的心思。
这时再不像先前那般还有所保留,奋起一身勇力,挥锄直接向张闿脑门劈下。
见识过李子聪一锄砸烂战马头颅的张闿本就心有余悸,现在想着亲身来战,以便激起部下余勇,然后自己再退居二线,遥控后方。
可哪里料到,这些平素穷凶极恶的部下,现在全成了软脚虾,即便自己亲自冲锋,也止不住奔逃的溃势。
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只剩了他独自面对李子聪的奋力一劈。
见到李子聪一击威力更胜先前,张闿没来由地腿下一软,也想如这些惶惶逃命的部下转身便逃,可怎么也无法挪动脚步。
眼见锄头即将砸中脑门,张闿一口咬断舌尖,在剧痛的刺激下恢复了几分清明。
再不敢有丝毫迟疑,挥刀朝脑门上的锄头挡去。
“当——”
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张闿只觉全身一震,眼前一花,庞大身躯便不由自主地轻飘飘横移出去。
接着,无数骑兵就见到他们的大哥张闿,便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直直向道路右侧的山涧坠去。
“大哥!”
“将军!”
数声惊叫,终是唤不了张闿的身躯飞回。
李子聪一锄击飞张闿,半天听不到深涧回音,知道此獠多般是摔死了,心头去了块大石。
然后转身,将锄头重重磕在地上,厉声道:“主将已死,尔等自管逃命去吧。若是迟了,休怪我锄下无情!”
近百肝胆俱裂的骑兵失了主帅,虽然心伤,但与自己的小命相比,又算得什么?
连看也不敢回看一眼李子聪,哇哇乱叫着便朝来路狼狈逃离。
李子聪等这些骑兵的聒噪之音慢慢消尽,才扛着锄头,捡起五把散落在地的长刀,牵过两匹无主战马,迈开脚步向北追去。
边走,边观察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信息。
果然,在【挂件栏】后的可添加物品中,适时新增了五把长刀。
只是【挂件栏】仍然只有3个被占满的方框,并无多余的空白。
而【宠物栏】后,依旧只是“暂未开启”的备注,两匹战马并未有所体现。
李子聪已基本摸清了系统的尿性,也不着急增加【挂件栏】后的方框。
扛着锄头,夹着长刀,牵着战马,哼着小调,悠然走在黑夜中的乡间小道。
行不得半里,便见前方火光闪烁,竟是曹嵩等人在一处巨石旁等着自己。
看到李子聪牵着两匹战马平安归来,十余人俱是长长出了一口大气,面上浮现出又惊又喜的激动神色。
尤其是母亲王氏,看到自己的孩儿归来,面带泪痕,快步上前,仔细检视着他的全身,生怕自己的儿子受了伤。
李子聪任凭王氏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才嘿嘿笑道:“娘放心,儿没受伤。”
说着,又转头看向端坐石板捋须打量自己的曹嵩,笑着道:“老太公可以放心了,张闿那厮已被我打落悬崖,那些追兵也各自逃命去了,应当不会再追来。”
曹嵩闻言点头,激赏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今夜这是走了几辈子的大鸿运,方能得小英雄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说罢,曹嵩在身边三名美妾和白嫩少年的扶持下,颤巍巍站起,躬身向李子聪作揖。
李子聪赶紧大步上前,扶住曹嵩双肘,道:“老太公莫要如此,救你,也是自救。若非有你们携着娘亲,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保能够护得娘亲周全。”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自谦了。
谁人不知,以李子聪现在之能,即便带着王氏,面对张闿这些骑兵,不说彻底将他们击溃,安然逃离却也毫无问题。
曹嵩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李子聪自谦之语,对他更是欣赏。
恃勇而不骄,挟恩而不傲,如此英雄少年,天下哪里寻去?
“小哥儿倒是足够谦逊,很好,很好。”带着满满的欣赏,曹嵩又道,“现在咱们距离枋亭还有十余里路程。身后虽已无追兵,但为防万一,还是抓紧时间赶路为好。争取天亮之前,进入枋亭地界。小哥儿觉得如何?”
经这一场大战,众人都是惊弓之鸟,再想安心休息已不太可能。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摸黑赶路,早一点进入兖州地界,便少一点危险。
李子聪自然觉得是这个道理,反正只有十余里路,即便摸黑赶路,也不过就是两个时辰的事情,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点点头,牵过一匹战马,递到曹五手上,道:“还请老太公快上马省些气力。”
待曹五接过马缰,李子聪再来到王氏跟前,将她瘦弱的身躯抱上马背,然后牵马拽蹬,伴在旁边率先往前行去。
曹嵩见李子聪如此,心头更是感动莫名。
也不犹豫,在曹五的帮助下,翻身上马,招呼众人起身赶路。
身后没了追兵,众人便少了惶急。
一老一少,一个乘马,一个徒步,边行边聊。
时间点滴而逝,不知不觉间,东方渐起一条鱼肚白。
而在这短暂的交流中,老少二人对彼此也算有了较为深刻的了解。
在曹嵩看来,李子聪虽然年少,又出身贫寒,但言行举止均有法度,心思见解也透着成熟,并非只有一身武勇的莽夫。
而在李子聪眼中,曹嵩这老头儿虽然在历史上的风评不怎好,后又不得善终,但此际看来,却不失为一个面和心善的慈祥老者。
特别是曹嵩饱经宦海沉浮,精于人情事故,与李子聪个把时辰的交流,已让他如沐春风。
更兼且曹嵩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求才招贤之意,更让李子聪心底生出许多好感。
虽不知今夜这一场遭遇,得幸救了曹嵩性命,是否会改变原本的历史轨迹,但起码与曹家是结下了莫大善缘,日后若真的要去抱曹操大腿,想来也会得到极高的礼遇。
如此这般,老少两人各抱着自己的心思,搀扶而行,竟不觉得疲累。
“主公,枋亭到了!”
当天边的鱼肚白渐渐被一片红光替代时,在前趟路的曹五转身对曹嵩提醒道。
曹嵩这才停止与李子聪的交流,扭头看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山路左侧,裸露着一面石壁。
石壁上较为光滑的地方,雕刻着“枋亭县界”四个隶书大字。
显然,跨过这面石壁,便真正进入了兖州地界。
劫后余生的众人眼见即将踏入兖州,脸上无不洋溢着欣喜之色。
纷纷加快脚步,好似跨过这面石壁,便再无性命之虞。
恰在此时。
石壁之后,蓦地闪出许多人影,个个身着明晃晃的铠甲,手执亮闪山的刀枪。
人影正中,缓缓竖起一面大旗。
猎猎作响的旌旗上,一个“应”字时隐时显。
随着这旌旗高竖,一个顶盔贯甲的中年将军出列,望着狼狈已极的众人,朗声问道:
“来者可是曹老太尉当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