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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里的星辰

第四章 荀怡帮

白纸里的星辰 江上溟濛 4141 2020-04-21 08:00:00

  第二天一早,白翎琛与白灼华早早醒来了,但是他们却发现,守夜的淮云竟然自己睡着了!白翎琛又气又恼,竟然没吩咐白灼华,自己去叫她起来。他走过去,看见她正头枕着那个木盒子,趴在河滩上呼呼大睡。不知是不是昨夜的缘故,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也无多少血色,可能是昨夜天太黑,抑或是她在他面前倔强地不认虚弱,强颜欢笑,导致他并无多在意。可能到下半夜,她见并无什么危险,身子又有些撑不住,才躺下休息一会儿的。

  他终是没忍心去叫她,坐在河滩上与白灼华讨论帮务。直至辰时,他见时候不早,这才去叫她。

  “喂,起床了。”

  “唔......给老子爬......”神智未清醒的淮云直接吐出一句脏话。

  “你说什么?!”白翎琛恼怒地吼她。

  “唔......”被他那么一吼,她终于模模糊糊地睁了眼,还伸手揉了揉眼。

  白翎琛看着迷迷糊糊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淮云意识慢慢清醒,回想起刚刚的脏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左右张望,才支支吾吾地道:“公子,白大哥,对不起啊……我明明答应守夜的。”说着,她坐起来,低着头绞着手指。

  “快起来,走了。”白翎琛也不气她了,无奈地对她说。

  她立马回过神来,然后背上木盒子,站起身来,随已经走远的白氏主仆二人继续行程。

  “怎么回事啊?有人要干掉你?”白灼华得知了她的病因,惊讶道。

  “……”她也思索起来,她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仇人吧。

  白翎琛注意到了她的思虑,他心中也怀了一丝疑虑,最后也只是淡淡地道:“你小心一点儿,别再这么马马虎虎的。”

  白灼华见主子这么明显地扯开了话题,也晓得再问下去只会让淮云难堪,如果有一天她想说了,他们再听吧。

  “嗯……”淮云见大家都没问下去,呼出了一口气,也不说话了,静静地摆弄着手上蹭坏的白布条。昨晚跑得太急了,摔了好几次,手上的布条磨坏了,裤子也磨损了,只不过幸好连皮都没擦掉。

  白翎琛回头看见了她正摆弄着那些衣物,斜眼瞥了她一眼:“又怎么了?”

  “啊,昨晚跑得太急了,摔了好几次,不过没伤着我,就裤子破了,还磨坏了我手上的布条。”她这次正眼也没看他,很认真地摆弄衣服。

  “那怎么办?”白翎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嫌弃之色尽显眼底,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亲妈吐槽:像一下CP粉头严世蕃说的那样,女人不麻烦,那还是女人吗?大珑啊,你这样,是追不到媳妇的。)

  “哦,没事没事。布条既然坏了,就发挥不了作用了,拆掉就好啦。”说着,她就把手上缠着的布条给解下来了。

  又是那双满是疤痕的手臂,苍白的肤色,变形的手指。她把挎在腰间的木盒打开,叠好放了进去,继而关好木盒。白翎琛凝眉望着她的手,白灼华也是如此。

  白灼华终是忍不住:“你的手……”

  “害,没什么,小时候太调皮了,到处惹是生非,被人打断的。大大小小做了几个手术,我的手才能好好地拿东西,只不过使不出劲儿,得裹着布条才能暂时恢复原来的力气,不过不能长期提东西,提久了会手抖的。”

  “手术?”白翎琛听了这么久才出声。

  “公子,你很好学耶”,她嘻嘻笑着对白翎琛说,“这手术啊,就是大夫用某些工具对病人身体进行的切除、缝合等治疗。”

  “你怎么晓得那么多啊,你学过医术吗?”白灼华好奇地询问。

  她一怔,继而微微一笑,神色有些暗淡:“想学,小的时候还想做一位大夫,救死扶伤。但,一切的梦,早就醒了。”这句话里的沧桑,谁听不出来。看来,她的过往里,都藏满了悲伤与无奈。

  在她的手失去了正常人的能力时,这个白日梦,就已经醒了……

  ………………………………………

  走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正午,三人抵达了目的地——荀怡帮。

  帮派的大门慷慨大气,牌匾高挂,金灿灿的“荀怡帮”三字气派非凡。帮派大门之后,是长长的登山石梯,蜿蜒婉转地延伸至山顶,而登山石梯又分出一条条小山路,路边都是个个恢宏的大殿、房屋,远远望去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大概是药田和农田吧。

  她乖乖的跟在白氏主仆身后,随着他们一同上了山。一路走去,古朴的风气扑面而来,山野里的清新沁人心脾,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了。初秋时节,因是北方,山上的绿叶都扮上了红妆,没想到这座山像北京的香山上一般种满了枫树。

  她是个家住我国大陆最南的地区的人,没见过雪,没看过红枫叶,一年四季,植物都是绿油油的。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美的景色,不禁发出感叹。白翎琛和白灼华同时回头望向正在发呆看景的淮云,白灼华嘿嘿地笑她:“你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好你个白灼华,信不信我拍死你我!”回过神来的淮云追着白灼华要打他。而白翎琛则在一旁看着打打闹闹的二人,看着那个疯疯癫癫的淮云无奈地笑了笑:“原来,她的性子,是如此的啊。”他知道她不太擅长与人交往,与生人聊天磕磕颤颤,舌头也捋不直一样,但没想到,在熟悉的人面前,她竟是如此开朗。

  看她对他说话时那种恭敬,应该是与他不熟吧,想着,他的心不知为何沉下去了几分。

  过路的帮众见到白翎琛纷纷行礼,又听白翎琛介绍淮云,了然地点点头,回头去各自忙各自的了。他们一步步走上了山顶,沿途遇见了许多人,白翎琛纷纷给他们做了介绍,后来淮云不好意思,自己介绍了起来,但话还是不大多,仅仅寥寥几句。

  现在,基本上帮里的人都知道,他们那个长相英俊、气宇不凡的帮主身边,居然有一个叫“淮云”的小侍女。

  ……………………………………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到了山顶的大殿。这儿是白翎琛的议事堂和寝宫,鲜少有人上来,上来的也都是男人,也只有议事时才有几名女长老上来。这些都是白灼华给她讲的。

  “哦,对了,公子身边还有一对很得力的兄妹帮手,公子不在时,就是他们管理帮派大小事务,只有大事才会让公子去处理。”白灼华对她补充道。

  “帮主!您回来了!”一个女声传来。

  “帮主。”这次是一个男声。

  她总觉得那两道声音有点儿耳熟啊,她又没戴眼镜,看不清离她将近二十步远距离的二人。她在掏眼境时,白灼华神秘兮兮地对她说:“你看,那对就是我刚提到的兄妹。”

  那对兄妹似乎听到白灼华议论他们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了站在白灼华身边的淮云,只见那对兄妹同时怔了怔,白翎琛见此,便问他们:“怎么,你们认识?”

  淮云此时已经掏出了眼镜,看着那对兄妹,似乎……有点眼熟?但她又想不起来是谁了。忽然,那个女子对她大叫一声:“白纸!?”大家不可思议地望向淮云,只见她身形一顿,似乎在苦苦回忆,然后不确定地对她说:“筠淮?”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那个被称“筠淮”的女子激动地答道。

  “想起来了,许家兄妹,许莫淮和许筠淮。”她温和地笑了笑。

  “等等,白纸,你为什么会来这?”

  “……出了些意外吧,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许家兄妹对视了一眼,有些了然。

  “好了,梦织和梦泷,你们带淮云熟悉一下这里,顺便安排个院子给她吧,离我和公子院子近些吧,她是公子的近侍侍女。”白灼华对他们吩咐。

  “好的,交给我和老哥吧!”

  淮云就这样被他们拽着大概介绍了整个帮派。

  “筠淮叫梦织,莫淮叫梦泷,对吧。”

  “嗯,对啊对啊!你真是聪明呢!”

  “嗯,谢谢夸奖了。”

  “害,你小时候都不是这样的,你小时候话多的很呐。”梦织叹气。

  “那是小时候。”她应酬地笑笑。

  他们走着,正好迎面撞上了白翎琛,这些话都让他听了去。几人见了白翎琛,纷纷行礼。

  许家兄妹:“帮主。”

  淮云:“公子。”

  白翎琛点头:“你们走吧,我带淮云去她的住处吧。”许家兄妹点头离去,只留下白翎琛与淮云。

  “你和梦织……”

  “她……是我的幼年玩伴。很要好的朋友。”

  “你很怕我吗?”

  “……我……”

  “说实话。”

  “嗯,对。我……有社恐,不太擅长交流。”

  白翎琛听后,轻瞥了她一眼:“走了。”

  淮云屁颠屁颠地跟着他。

  ………………………………………

  她被领到了自己的院子。

  “以后丞相府不会常回的,以后我们会在这常住的。你好好收拾吧,白灼华和我的院子在旁边,有什么叫我们就好。”

  “好,谢谢公子。”

  白翎琛离开了,淮云才仔细打量这个院子。

  这个院子似乎是精心准备的,按照她在丞相府房内的风格布置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挺拔的刺槐树,年分不大,却在院子中亭亭玉立,树干粗壮,枝丫也很结实。等槐花开了,就有零食吃了。

  她微微一笑,看向院子内边。她从小生在南边,从没见过北方的四合院,这次倒是见到了,三个房子分别居在东、北、西三个方位,而大门则在南方,槐树则是在西北角上,紧挨着北屋,可以顺着树爬到屋顶上看日出日落。

  这个院子不大,中央是是石桌与石凳;东屋是灶房,灶台、铁锅、柴火、锅铲,还有一木盆的碗碟筷子,还有一根黑黑的烟囱;西屋则布置成了书房,都摆满了书架,虽然上面都是空的,还有一张桌案摆在书架群中,桌案上放着笔架、砚台、墨棒和毛笔;北屋是卧房,新收拾的木床上全是新换的被褥,这屋内还有一个大书架与一个大木柜,木柜里边可以挂衣服,也可以放其他杂物。

  她终于是摸清了整个院子,连藏在院子东北角的茅房都找着了。她简单地把木盒里的东西好好放好,收拾末了,天色也不早了。

  太阳越走越低,她顺着槐树爬上了屋顶,坐在西边的屋脊上,看着太阳从山边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和白翎琛与白灼华三人都住在山顶,刚好合适看日出日落。

  白翎琛推开她的院门,只见门对面的屋子屋脊上,坐着一位盘腿的女孩,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只剩下一个剪影。

  白翎琛微微一笑,对她喊了一声:“淮云,看日落呢?”

  那个女孩听到了声音,回头转向他,然后轻而易举地跃下了屋顶,听语气,她好像挺开心:“公子,您怎么来啦。”

  “来送饭。”白翎琛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托盘。

  “谢谢公子。”淮云脸上笑嘻嘻的,倒是没了那种与他的隔阂。

  “怎么,这么开心?”白翎琛试着询问。

  “谢谢公子,这个院子,是您亲手布置的吧?”

  “……”白翎琛突然就害羞了,别过脸去。

  她居然没有继续逗他,嘻嘻一笑,接过他手里的托盘,又问:“公子,吃过了吗?”

  “还没。”

  “那您来我这吃吧。”

  白翎琛奇怪地望向她,但见她满眼的期盼,无奈地温声答应:“好。”

  两人在她院中坐下吃饭。

  “唉,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她说着便先动了筷子,开始没有形象地巴拉巴拉饭,可谓是狼吞虎咽。白翎琛坐在对面看她,有点无奈,这个女孩怎么这么……但她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形象,丝毫没有包袱。

  吃完,白翎琛吩咐下人把碗碟清理。他环顾四周,这个院子被她又收拾了一遍,很干净,也很有条理,且很有她的风格:简单、朴素、清新。

  “明天会有人把你在丞相府的东西带来。”

  “真的!太好了,谢谢公子!”

  “你,你谢我干嘛,又不,不是我送来的。”他又开始别扭了。

  她笑着,与他坐在院中聊到了戌时。

  白翎琛终于感觉,她好像接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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