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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诀真仙

第四章 赌命

九诀真仙 苦海独行 7720 2020-04-29 01:35:15

  寂静的小镇,刺骨的冰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七雨霍然惊醒,一下坐了起来,回想着昏迷前的场景,他心乱如麻,疯一般地向着小镇外的破庙跑去。

  穿过清冷的长街,踏过熟悉的杨树林,小庙依然静静地屹立着。

  里外寻找了几遍,空空如也。只有曾经被践踏压垮的野草还在,清晰地诉说着昨夜的故事。

  叶七雨一阵怅然若失,呆呆站在原地,那个慈眉善目一身是伤的老者,自己还没来得喊一声师傅的四眉道人,就这般匆匆而别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也许这真的是永诀。

  迷茫中,叶七雨也忘记了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只是眼神复杂地就这般盯着面前的小庙。

  无声中,黎明破晓,晨露突降。晶莹的水珠从头顶的树叶滑落,因为有晨风相伴,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打在脸上。

  冰冷的凉意把叶七雨从混沌中唤醒,他微微收敛心神,深深吸了口气,又抬头静静看了小庙一眼。之后,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一路上,他的脑中全是四眉道人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庞,以及瞬间变老后的满身沧桑。

  不知不觉中,他回到了小镇,来到了南面的住处,抬头一看,巷口立着一块木牌,上面三个斑驳的黑字——三尺巷。

  说起这个名字也有由来,只因为这里住着一位傲骨铮铮的书生,颇有些“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的气质。

  曾有富贵人家看上了他的才学文字,想请他写副挽联,偏偏死的人是一个十足的吸血鬼,不知坑害了镇上多少的穷苦人家。书生自然不会答应,可主家三番四次登门,各种威逼利诱。书生无奈,挥笔写了一副开云在线登陆入口赠送。但主家到手一读,差点气晕过去。书生这幅对联大气磅礴,道尽了死者的丑恶嘴脸。主家大怒,派人把书生抓到府上,毒打了一顿。但书生被打得血肉模糊,仍冷笑着回道:“堂堂男儿,当有三尺气概,岂可为富贵折腰,埋没了这满腹诗书!”

  主家自然不敢打死他,无奈把他送回了家,又另寻了一人。此事传开后,书生的住处,南面的这一条小巷就叫了三尺巷,有好事之人,还专门立了一块木牌在巷口。

  叶七雨和叶老头这十几年来都住在这里。

  这一条小巷里虽说住的都是清苦人家,可一直平安无事,几乎夜不闭户。

  此时,天光已经隐隐放亮,叶七雨进了家门,发现叶老头已经早起,正坐在门边摩挲着断手断脚处。

  每天的这个时候,叶七雨要做的就是把老人用木车推到瑞福老店,然后开始一天新的说书生活。

  “七雨啊!我这手脚又痛了,八成天气又要变了,你一个人去书场吧!”叶老头叹息着摇摇头,挪动着身体往炕上爬。

  “嗯!”叶七雨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转身又出了门。

  清晨的书场本就没有什么生意,之所以要每日开场,是为了保住这块招牌。

  叶七雨来到瑞福老店时,老掌柜早已收拾好一切,正坐在柜台后悠闲地品着劣质茶。

  摆开书场,等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见听客上门,他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口。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影,叶七雨竟是提不起丝毫精神,怏怏地坐在门边。仿佛随着昨夜四眉道人的离去,自己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当他怔怔发呆,神游天外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低头从眼前晃过。

  叶七雨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地扭头追着看去,不料,居然是两月没见的王小乙。当下随口喊道:“小乙,你去哪?”

  王小乙一回头,也看到店门口的叶七雨,快走两步,来到了面前。

  叶七雨见他一副愁容,情绪低落,连往日眼里的机灵劲也不见了,奇道:“小乙,你怎么了?”

  王小乙撇撇嘴,哭丧着脸,哀嚎道:“七雨,我闯大祸了!”

  叶七雨心里一惊,暗想他平时多机灵,又做了那么多年的小厮,各种逢迎规矩了然于心,该当不会出错的,连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小乙长出了一口气,道:“你要不忙,咱们路上说吧!我这还有小少爷交代的差事!”

  叶七雨点点头,反正也没生意,里面有老掌柜照看,料也不会有差错。于是拍了拍王小乙肩膀,安慰道:“走吧!慢慢说!”

  两人一路走上街头,并肩而去。

  “是这样的!今早也不知怎地,小少爷非要找个热闹点的地方玩!但你知道的,这镇子上大清早哪有热闹的地方,也怪我多嘴!”王小乙一脸悔恨的样子,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叶七雨追问道:“你说啥了?”

  王小乙道:“我前久经过镇上北面的巷子,偶然发现一个店铺里吆五喝六的,十分热闹,我也没在意。今早少爷问起,我才突然想起,有这么个地方,就带他去了!”

  叶七雨道:“然后呢?”

  王小乙道:“去了才知道,那里是个赌坊,而且小少爷一玩就上了瘾,一个时辰不到就输了几十两银子,还给赌场借了一百两。这不,差我到当铺当了这块玉!”说着拿出了一块火红的玉佩,雕工精细,一看就价值不菲。

  王小乙去当小厮的府邸是镇上有名的富户凌家,在这小镇上有不少的产业,也是呼风唤雨的家族。

  叶七雨无语,苦笑道:“人家输自己的钱,又干你什么事?”

  王小乙道:“你不知道!凌家虽然富有,但家规极严,府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凌老爷自己,每月只能按时到账房领取月钱。小少爷一下子输了那么多,老爷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就算瞒过了老爷,小少爷事后反应过来,也轻饶不了我!”

  叶七雨微微皱眉,自己确实没有想的那么长远。越是富贵人家,越是看中钱,说不定因为这事,王小乙真的会惹来一场麻烦。

  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只能安慰道:“这事你别跟任何人说,小少爷输了那么多的钱,肯定也不会跟人提起!”

  两人这般说话的空隙,已经来到了一家当铺门前,门上挂着一块大匾——凌记当铺!

  王小乙指着店铺上的字,苦笑道:“偏偏要命的是这个小镇上的两家当铺都是凌家开的,而且这玉佩还是凌家的传家宝,你说瞒得住么?”

  叶七雨哑然!

  自家的东西当给自家的当铺,这确实没辙。

  两人进了当铺,王小乙低头把东西放在了柜上,再不敢多语,生怕被人认出。

  负责掌眼的小二随手拿起放大镜照了照,当他看到玉佩上的一行小字时,猛然双目圆瞪,放下了东西,仔细打量起典当的人。

  左右看了几遍,小二惊呼道:“王小乙?你居然敢偷凌家的家传宝玉?”

  王小乙乍一被认出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听到自己偷了东西,立马梗着脖子,脱口道:“我没偷!是小少爷让我来的!”

  小二冷笑了几声,显然根本不信,冲着里屋喊道:“掌柜的,有大客上门!”

  片刻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掌柜端着个小瓷壶,晃悠悠地来到柜台前。小二附耳解释了一番后,老掌柜盯着二人看了瞬息,意外地道:“这东西要当多少!”

  王小乙伸出三个手指。

  “嗯!”老掌柜点点头,把那块玉包好揣进怀里,又从银柜里取了三百两银子递给王小乙。

  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居然连问也不问。

  银子到手,两人如蒙大赦,悻悻出了当铺。

  王小乙口中的赌坊离着当铺还有些距离,开在了北面富户区的小巷里。一路之上,地上皆是平整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不同的花纹,绝不是南面的贫民区可比的。四周的高门大院,门扉紧锁,锁住了里面的世界,也隔绝了外面的闲人。

  这些地方自然不是叶七雨这种泥腿子能跨进来的,他毕生也只来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小镇上北面的林员外过六十大寿,老人和叶七雨一起被邀请到林府说书,这本是极好的事。为此,叶七雨和老人还特意穿了过节时才舍得拿出来的衣服。怎料到了林府,熙熙攘攘的酒宴上,各种吵杂欢呼声,二人如同猴子一般站在高台上任人指指点点,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叶七雨也没听清老人到底讲的什么。末了,连一口残汤剩饭都没吃上,主家扔下两文钱后就把两人赶出了府。

  其实,那一场宴会之行,并非有人要听说书,只是一个排场,就好比无肉不成酒席,代表的更多是一个形式。最让叶七雨不能忍受的是,那些带刺的目光,他们眼里的世界,或许老人和自己就如同蹲在桌下摇尾乞食的狗,他们只是享受这个过程,并不一定会真的给狗肉吃,最多用根骨头吊吊胃口。

  也就是那一次的经历,给年少的他,留下了深深的自卑。今日若非是担心王小乙,叶七雨是决计不愿踏足这地方的。

  不多时,两人终于来到了赌坊门前。

  从外面看去,这赌坊和寻常店铺无异,但刚跨进门就隐约能听到嘈杂的吆喝声,又穿过了两三条细细的甬道,总算来到了大厅。

  大厅中的各个角落有十几张台面,每一个赌博的台面前都围满了人,一阵阵呼喊中,各种喜悦失望声不绝于耳。

  在场的大多衣着华丽,当然也有几人和叶七雨一般穿着朴素的穷人,抱着搏一搏的想法,在台面上聚精会神地赌着。

  王小乙在一张张台面前挤进挤出,片刻后,总算在一张最大的台面前找到了自家的少爷。

  这一张台面上赌的是骰子,玩法倒也简单,庄家摇完后,赌客猜大小,压多少赔多少。

  只见王小乙把典当玉佩得来的三百两银子放在了一位锦衣公子的面前,低声道:“少爷,这是当的银子!”

  身着锦衣的凌少爷抬头看了看王小乙,冷声道:“去了那么久?你又在路上偷懒?”

  原来,他的面前已经输了个精光,一直苦苦等钱下注呢!

  王小乙浑身一颤,一叠声摇手道:“没有,没有!我这可是一路小跑去的!”

  “哼!谅你也不敢!”凌少爷冷哼了一声,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盯着赌桌。

  眼看上一注已经结束,下一注马上开始。凌少爷突然把那三百两银子一次性推了出去,咬牙道:“全部买小!我就不信赢不了!”

  王小乙一见这阵势立马吓了一跳,我滴个乖乖啊!三百两银子,就算把自己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

  负责摇骰子的庄家同样眉头微跳,那么大的赌注他也是第一次见,慌乱间,连拿骰盅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料,凌少爷突然一拍桌子,冷笑道:“这一把,我要跟他赌!”

  负责摇骰子的庄家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正盯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众人难得见到那么大的赌注,都纷纷停了下来,侧目看去。

  在庄家的身后,一个蓝衣少年慵懒地靠在躺椅上,看着年纪和凌少爷差不多,此刻正用一把小锉刀专心地磨着指甲。

  见众人看来,蓝衣少年微笑着站起,来到赌桌前,淡淡地道:“凌长天,你今天已经输了两百多两了,还是歇歇吧!否则凌老爷知道了,还以为小店耍手段骗了你的钱呢!”

  原来这蓝衣少年居然是赌场老板。

  凌家少爷凌长天一听这话,霍地站起,怒道:“陆成风,你说什么?难道我连这几百两也输不起?”

  蓝衣少年陆成风也不生气,跟负责摇骰子的庄家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接着道:“凌少,你我相识多年,不如就此收手吧!刚才你借的一百两就当送你试手气了!”

  这话落在平常人耳中自是没有什么毛病,但凌长天听了后反而如同火上浇油,更是怒极,喝道:“陆成风,既然这赌坊是你们家的,有胆咱们就再玩大点!”

  陆成风轻笑:“怎么?除了这三百两,你还有钱?莫忘了你现在还欠着一百两呢!”

  凌长天咬牙在身上摸索了许久,发现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抵押的了,但说出去的话已不能收回,左右巡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旁边的王小乙身上,恨恨地道:“我现在身上只有三百两,你要是有本事连我这小厮也一并赢去!”说着一把拉过王小乙站到赌桌前。

  王小乙大急,小声喊道:“少爷,我!”

  话刚说了一半,迎上了凌长天阴沉的脸色,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只听凌长天冷声道:“这些年我们凌家对你不薄,此刻正是考验你的时候!”

  王小乙气结,心里一直有句话没出口,“要是输了呢?”

  那边的陆成风一听这话,明显地一愣,瞬息后眼中闪过一抹狡狎之色,拍手笑道:“好!好!凌少好大的气魄!这赌场开门几十年,还没听说过赌人的,我也尝一回鲜。你这小厮,我看着还有些机灵,也算你三百两吧!”

  周围其他的赌客一听说居然连人都赌上了,纷纷丢下赌具围了过来,就为了瞧个刺激。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七雨亲眼看着这一场争执,不由眉头微皱,暗想这蓝衣少年陆成风好深沉的心机,之前故意示弱妥协,但明里暗里一直在提那一百两银子,其实并不是真心的相让,而是一步步把凌长天激得走上了绝路。一旦鱼儿上钩,就绝不松手,好一招欲擒故纵。

  就算现在凌长天想反悔也说不出口了,而且那么多人面前,输了也怨不得赌场,毕竟我一直让你别赌,是你一直咄咄相逼。

  他在书场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面前的陆成风不是表面上的谦谦君子,而是一条藏在阴暗里的毒蛇。

  虽然这场赌局还没开始,叶七雨已经能够预见,这绝对是一场输多赢少的较量,一个外行人用自己的运气去赌别人的饭碗,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王小乙和叶七雨一样,从小身世凄苦,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生活,叶七雨自然不愿意再看到他遭受什么无妄的灾祸。

  正当他苦思对策时,那边赌局也开始了。

  只见陆成风卷起袖子,把三颗骰子丢进骰盅里,一阵摇晃后“啪”地一声扣在桌上,淡淡笑道:“凌少,请下注吧?大还是小?”

  叶七雨虽然心里急,但仓促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凝目看去,等有了结果在说。

  就是那么随便一看之下,叶七雨吓得心头狂跳,浑身大震,竟是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了,从那个骰盅的细小缝隙中清楚地看到了三个骰子的点数。

  “两个五一个六,总共十六点,再大不过的点数!”

  赌场的骰盅为了防止高手偷听,一般都用木质的,可现在桌上用的是竹片编织而成的,摇晃起来没有什么声响,却有一些细密的缝隙。

  “怎么会这样?”叶七雨闭眼喃喃自语,这么远的距离,那么小的缝隙,绝不是正常人能看到的。

  瞬息后,再度凝目看去时,叶七雨呆了。真的不是幻觉,他确实还能看到。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他咽了口唾液,低声自语:“难道是因为昨夜的那颗丹药?”

  就在叶七雨出神的功夫,赌局已经有了结果,凌长天一如既往地选择押小,果然输了。

  “凌少,不客气啦?”陆成风得意地笑着拿过桌上的三百两银子。

  “输了?”凌长天不可置信地跌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早没了刚才的气势,这一刻,他仿佛也明白了!抬头恨恨地盯着陆成风,有种要上去拼命的冲动。也不光是输钱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被人玩弄于股掌间。

  “少爷!输光了!我们回家吧!”王小乙从没见过自己少爷这般沮丧的样子,伸手想要扶起他,却被甩开了手。

  “走?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去哪?”陆成风冷笑着拍拍手,立马有几个大汉围了上来,都是赌坊的打手。

  王小乙傻眼了,自己确实是被少爷输了。

  凌长天恨恨地盯着陆成风,咬牙道:“这小厮手脚麻利,心眼活泛,是个不错的跟班,我希望你将来能善待他!”此刻,他心里也后悔一时冲动,赌上了王小乙。

  不料,陆成风冷笑道:“我可比不了凌大少!三百两的跟班哪里用得起!”

  凌长天不解,微微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陆成风脸上的冷笑慢慢凝固,阴测测地对着周围的打手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小厮拖到后面阉割干净了,过几天卖到宫里当太监!”

  什么?

  叶七雨、凌长天包括一众围观的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冷颤,这外表看着文雅的赌场少年居然如此狠毒?

  当下,几个大汉如同拎小鸡仔一般把王小乙往后堂拖去,直吓得他魂飞魄散,但又挣脱不了。

  “且慢!”

  眼看一场悲剧将上演,一声冷喝传来。

  叶七雨分开人群,来到赌桌前。

  他和王小乙虽说算不上亲人,但两人从小一起厮混,如何看得他遭此大祸。

  “我跟你赌一局!”叶七雨道。

  陆成风看看他一身的粗布麻衣,从头到脚也不像是能掏出钱的主,疑惑道:“你想赌什么?”

  叶七雨指着王小乙道:“我赢了,只要拿回三百两银子,还有他!”

  陆成风冷笑:“你用什么下注呢?”

  叶七雨目光如剑,森冷地一字一顿道:“我、用、命、做、赌、注!”要是眼光能杀人,对面的陆成风已经千疮百孔,他生平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种玩弄人心,得理不饶人的卑鄙小人。

  “赌命?”陆成风明显一愣,随即阴笑道:“真有意思,刚才赌人,现在赌命!好几年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

  叶七雨皱眉:“怎么?你不敢?”

  陆成风道:“有何不敢?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不过你的命恐怕不值那么多,除非你赢我两局!”

  叶七雨不假思索,答应道:“好!先把我朋友放了!”

  陆成风随即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大汉立马放了王小乙。

  险些就命根不保的王小乙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回到叶七雨身边时两腿还兀自发抖。

  赌局还未开始,已经有人拿来了一份生死状,叶七雨毫不犹豫地按了手印。

  陆成风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淡然模样,心里嘀咕:“这小子是有什么必胜的手段?还是一心求死?”琢磨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其实打心里他是不愿接受这样的赌局。真的赢了也是麻烦不断,他不可能真的杀人。但要是不赌,那就是认输,刚才赢的东西也没了,赌场的名声也坏了。因此,他才提出赌两局,好歹让自己有个退路!

  不过,这些杂乱的想法只是在心头一晃而过,他笃定了面前的少年绝无可能赢,自己从小就在赌场厮混出来的绝活可是从没失手过。

  “小子,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要赌命?”陆成风故技重施,其实心里已经吃定了面前这头羊。

  叶七雨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地道:“来吧!”

  陆成风冷哼一声,再不多话。抓起骰盅摇晃起来,须臾后,拍在桌上,阴笑着道:“压大压小?”

  叶七雨透过缝隙看去,发现里面是两个三一个二,于是平静地道:“小!”

  陆成风猛地掀开骰盅,低头一看还真是小,一时间眉头微皱,抬头定定地看着叶七雨,开口道:“这一局,你赢了!”

  叶七雨笑笑,丝毫不感到意外。

  如果他此刻大声告诉周围的人,自己能够看到骰盅里的点数,恐怕大家都会当他是个疯子,不过运气而已。

  第二局,陆成风活动了一番手掌,然后才再次拿起骰盅,而且这一次摇的时间也长了许多。

  终于,当他再次把骰盅拍在桌上时,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神色,笑道:“这次呢?”

  叶七雨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三个四。

  按照规矩,如果出了豹子,除非你能准确地买中点数,否则要是只压大小,那都是庄家通吃,好一手如意算盘。

  这一次,叶七雨没有压大小,而是指着桌子上三个四的图案道:“我压它!”

  此话一出,旁观的众人纷纷叫嚷开来。

  “这小子傻了吧?那是豹子啊!”

  “豹子一天都难得出一把,我看这盘铁定是庄家赢了!”

  “我看他压根不会赌,全靠瞎蒙的!”

  就连站在身后的王小乙也拉了拉叶七雨的衣角,低声道:“你是不是压错了?趁他没开之前,还可以改的!”

  叶七雨笑笑,不为所动,坚定地道:“这次就压它!”

  众人虽然各怀心思,但都激动地盯着骰盅。

  只有摇骰子的陆成风,面色难看,紧紧盯着叶七雨。因为他知道这次确实是三个四,自己输了。

  “开呀!”

  “快开呀!到底是大是小?”

  旁观的人反而比对赌的两人还激动。

  迫于无奈,陆成风缓缓掀开了骰盅。

  众人一瞧,居然真的是四豹子,又赢了!一时间,赌场里炸了锅,周围的目光全聚集到了叶七雨身上。

  叶七雨平淡地道:“我赢了!”

  说完拉起身后的王小乙大步出了赌坊,连那赢来的三百两也不顾了,这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他之所以要帮凌长天赢回那三百两,也是为了让王小乙不受到牵连。

  直到两人出了赌坊,站在巷子里,王小乙还仿佛置身梦中,过了许久才问道:“七雨,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厉害的赌术?”

  在他的认知里,叶七雨和自己一般,是绝没有资格到这地方来的。

  叶七雨笑笑,随口道:“我瞎蒙的!厉害吧?”

  “瞎蒙?那可是赌命啊?”王小乙傻眼了,自是不信。

  其实这也是为啥他赢了就立马离开的原因,要是呆久了,难免惹人怀疑,到时保不齐还会扯出昨夜小庙中的事情。

  眼看王小乙还是一脸迷茫,叶七雨面色正了正,岔开话题,幽幽道:“小乙,我觉得凌家你还是别回了!他今天能把你压上赌桌,指不定也会和陆成风一般,把你卖了!”

  王小乙听了咬着嘴唇低头思索了瞬间,叹了口气,悲戚地道:“其实凌家的人对我不错的!我们这样的人,连个家都没有,离了凌家,又能去哪里?”

  叶七雨哑然。

  确实如此,自己要是没有叶老头收留,或许还不如现在的王小乙,他虽然只是个小厮下人,但吃穿不愁,已经胜过了小镇上半数的贫苦人家。

  未经人苦,莫劝人善。

  一时间,叶七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都突然沉默了。

  这尴尬的片刻,一阵脚步声从赌坊的过道传来,两人同时看去,只见凌长天手里抱着三百两银子,正高兴地走来。

  而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叶七雨,好像发现了什么神秘的宝藏。

  叶七雨心头一沉,暗道:“又是麻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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