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了？”我回头看向副将。

　　“是，到了。皇帝陛下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我吃力地张开仿佛挂了千金的嘴：“计划不许失败，违令者逐出国境。”

　　“属下遵命，属下愿与殿下共生死。”

　　我把手背过去听着属下身着铠甲重重落地地声音，在我身后的仿佛不止他一个人。

　　而是——整个支持我的军队。

　　当我走出那一片小天地时，我唯一的儿子也被贼人“偷偷地掳走”，父皇也被气的病症全都发作了，还惩治了例如说二皇子三皇子一干人马，还扁了我的将军的称号收了虎符。

　　我立即颁布手谕告诉众人皇太孙已亡，尸骨被敌军残害已无完体。

　　“夫人？”我悄悄走进东宫，而那个女人正窝在被里，我无法告诉她这一切是我的计谋，而我们的孩子也保护的很好，“孩子还会再有的，你不要过多伤心。”我抱住她，感受着她的悲伤。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一回来那孩子就出事，凭什么你一回来第一道诏令就是皇孙尸骨全无。”她坐起来狠狠地砸着我的胸膛，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脱下了高贵的外套这样失仪。

　　我用手包住她冰冷纤细的手，轻声道：“别锤了，手会疼。”

　　“我求你不要回来，你没有经历过他的成长才会潦草说出这些话，他那么还小那么聪慧！…”她嘶吼着渐渐睡去。

　　是啊，我怎么会这么狠心，拿自己亲生儿子做赌。

　　没过多久父皇在处理完事情后生病了，在垂危之际将我叫到床边。

　　“朕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但毕竟你是太子是朕一手扶植起来的，无论是手足相残还是把自己儿子送去当人质我都帮你善后了，以后若再有事情只能自己去解决。”

　　原来他知道，我看着父皇渐渐没了光彩的眼睛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便是登基册封，万万没想到父皇还是给我留了一手，父皇的最后一个圣旨就是让皇帝和皇后同住在轩阳宫中，不得分离。

　　我照做了，然后，皇后还是没有原谅我。之后我又自己跟她赌气，引发了在战场上的旧疾，国事便全权由皇后代理，当我发现她做的比我的更好时我再次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当个全职的懒散皇帝。但是我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妃子。

　　那天我的一个暗卫跪在我面前：“陛下，属下犯了错事请陛下责罚赐属下死罪。”

　　“何时？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属下那日有任务，回来夜里经过了后宫…都是属下的错。”

　　他没说完，但我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带了一个“绿色的”帽子？靠！

　　“皇后…”

　　“皇后娘娘不知道这事，娘娘当时还在轩阳宫。”

　　“不是皇后就行。”我的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随口嘟囔了一句。

　　暗卫眼神更加迷惑：“陛下？属下的错，怎和皇后娘娘有关？”

　　“那个宫的？什么嫔妃？”我已经决定了要帮这个暗卫忙了，毕竟他曾经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毕竟我也知道换成其他男人经历这种事一定会受不住的。

　　此时太医院的小太监也来了一个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陛下，有喜事了，有一个妃子有喜了。”

　　我将视线转到暗卫身上，心中泛起波澜。

　　“恭喜你，你的孩子我会帮你养着。但是这孩子将来不会在宫中常住，如果是女孩可以酌情考虑一下，如果是男孩那样一定会被逐出去由你养。从今天开始，你去暗中陪伴太子殿下，一换一值了，对吧？”

　　暗卫一直看着我，我知道这个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我也悄悄在那天晚上决定和皇后说了这件事。

　　“皇后，后宫有一个妃子有喜了。”

　　她手一颤将手中的茶碟跌落在地：“这不正好，皇帝无子嗣，后宫有嫔妃帮皇帝和本宫了了这个心愿，臣妾定会嘉赏于她。”

　　“这孩子…”

　　“这孩子无论男女都将是这王宫的长嗣，皇帝大可放心臣妾也会宠爱这孩子。”

　　“可这孩子…”

　　皇后将纤纤玉指放在我的嘴上堵住了我要说的话：“皇上臣妾乏了，先睡了。”

　　我还是没能说得上话。

　　之后，孩子生下来我倒是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而那个暗卫也在一次任务中牺牲，既然你保护了我的孩子，你的孩子我也会好好养。

　　每次我回到寝宫，都有这孩子在她身边待着。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是真的喜欢这孩子，抱着这孩子的时候也是把身上所有繁琐的东西拆下来，这孩子也是和她更亲近。

　　仍是那样，是夜……

　　“这孩子，和我，对于你来说到底哪个更重要？”

　　我抱着她，她身上繁琐的装饰隔着我扎的我生疼：“我和这孩子到底哪个更重要？”我已经做好了她回答扎心话的准备，笑着看着她。

　　“陛下是一国君主是天子，哪能和一个孩子相比…”

　　“所以说你选那个？”

　　“陛下说笑了…”

　　“朕在问你，说吧！”

　　她没有声音只是静默地滑落一滴眼泪，我轻轻附上，一夜无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没错，之后便是成天成夜的看不到她。其实我也习惯了，毕竟过几天她就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批批奏折，陪陪孩子。

　　“陛下，皇后她失血晕过去了…”

　　当我赶到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面无血色，

　　“怎么回事？谁告诉朕？”

　　“陛下，”一个老太医走上来“龙子怕是保不住了，请陛下……”

　　“龙子？”

　　“是，依臣之见，是皇后娘娘日夜操劳所致，龙子本就未稳…”

　　我攥着太医的袖子将他带出寝宫。

　　“有什么话和朕说，别让皇后听见。”

　　“皇后娘娘这病…还请陛下请礼部料理皇后后事。”

　　这句话顿时让我感觉有一道晴天霹雳，我伸出手刚想攥着太医的衣领问清楚，突然想起来他身上有先皇给的保命金牌，又收回了手……

　　之后，我陪伴了她最后的时光。

　　“想见我们的孩子吗？”我亲着她的额头，说了这句话，当天我就带人过去把那个孩子亲自带出来了。他长得很好，很像我们两个，被绑走他的人教的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这孩子还不相信我，处处躲着我惧怕我，也一直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我没告诉你，我其实把这个孩子偷偷藏起来了，我怕你这么喜欢这个孩子而我保护不好他。你看看他都回来了，你就看看我看看我们的孩子，”我抱着她轻轻唤着“我爱你，一辈子了！”

　　在最后之际，我依稀听到。

　　“我也是，爱你。”

　　那天我趴在她身上哭，哭的很惨。

　　我把所有的暗卫都放到了皇后的葬礼上，只为护送灵柩，把和皇后不对头的大臣都暗中翘掉，把我们的孩子亲自养在我的身边。

　　似乎，太久没有干政，他们都当我是曾经花天酒地的大皇子。

　　“父皇，皇妹要结婚了，她已经定亲了是个只知道对着皇妹笑的傻小子。”

　　“我亲自钦点的，”我伸手给他一个卷轴，“这是那家人违反的律例，还有你皇妹不是你父皇我的女儿。”

　　他愣了一下，手却推开了：“我没道理坑自己的妹妹，她有喜欢的人了。”

　　“那你还去那户人家那里捣乱？”我看透了这孩子的心思，但他和我们两个不一样，他会走出不一样的路。

　　也是那次，我生命的最后一晚莫名想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