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有三元神,乃世之创始者也。”
“初,世本无物。一神曰:‘此世应有万物。’遂成万物生灵,后称其为‘始祖’;一神曰:‘万物有灵,皆有过。有过必罚之。’遂授万物世之准则,后称其为‘主宰’;一神笑曰:‘物尽其用则灭,人尽其义则亡。’遂毁世间无用无义,后称其为‘破败’。”
“上古有三元神,后世称其为‘始祖’‘主宰’‘破败’。数代万年,天下无人不表以敬畏。始祖爱人,授人使灵;主宰用人,任人中豪杰者为辅神;破败惩人,囚人中不善者为妖魔。世乃有太平。”
……
“喂,杨铭,醒醒!”杨荣在床上推搡着杨铭。
杨铭一惊,再无睡意。只觉得周身尽是汗,再一看旁边的杨荣,齐肩的长发披散着,配合他犀利的眼神,竟像个落难的王子。不过看杨荣望着自己,杨铭觉得应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你一直有说梦话的习惯吗?”
杨铭听了杨荣的疑问,很是惊讶。他从来没有听家里人说过,自己有说梦话的“潜质”。他细致地问了杨荣他说了些什么,杨荣告诉他,他嘟嘟囔囔的都是些《灵论》里的内容。
“也许是学魔怔了。”杨铭打个哈哈就把这事给揭过去了。不过杨铭确实有对这些东西的印象,就好像有个低沉的声音一直在向杨铭低语,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看上去的异常。
杨铭看到杨荣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一时间有些羞愧,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看见杨荣不停地抖着自己的脑袋,想把发型给甩回来。
“杨荣,你一直都留这么长的头发吗?这是主城的潮流吗?”杨铭又开始展示自己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技能。
杨荣听到询问,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吧……这并不是为了什么好看什么的。相反,其实我也挺不待见这一头长发的。我爹他……算了告诉你吧。”
说着杨荣转过身来,撩起了后颈的头发。杨铭可以明显地看到,在杨荣的后颈上有一道疤痕,仔细端详倒是挺瘆人的。
“我爹说,这是我小时候一不小心磕出来的,说我是影家大公子,要注意形象,这疤痕便要遮住了。”杨荣敛起锐利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正在两人嬉笑时,房门被伙计打开了——“水家到了!”
船是在破晓时启动的,而芦依婷也叫人将影家族徽大旗重新挂了上去。没过多少时间,在船上便能望见水家标志性的大寨了。
水家外临海,内有江湖,雨多晴少,潮气重,房子最底层都是不住人的,牲口都住在高层的棚子里。所以那寨子很明显的就是高,屋顶斜。
杨铭是真的啥世面也没见过,胡乱搞了两张饼往嘴里塞着,便一溜烟冲上了甲板。甲板上,卞老先生、芦依婷和一众伙计护卫已经守候多时。除了卞老先生,其他所有人的神情都异常凝重。
只见那水家的码头早就人满为患。水家的船运业,渔业都是东西两大陆一流的,所以码头的数量和规模都是超出影家数十倍的。但是,好歹也是两大家族只见的文化交流活动,这岸上人来人往的也没有见到什么迎宾的样子,魅影号上从上到下都觉得没什么面子。
“芦老大,这水家也嚣张过了头了吧。这啥招待都没有,这显然是没把我们当客人看嘛。”
芦依婷听到了伙计们的牢骚,但是依然一言不发,仿佛灵魂已经出窍一般。
不过,当船靠了岸,倒是有些衣着简朴的人过来打听着是不是影家的客人。船上的几个莽撞的大汉也是骂着娘地答应着,吆喝着叫人前来“接驾”。
前来的人中倒是有个人有些与众不同,虽然这些人都佩戴着刻有水家族徽的灵佩,但是无论是从神情还是身段,这个人都透露着不凡的味道。此人顶一只草帽,穿梭人群之中,身边几个像是久经沙场的大汉相比,稍显羸弱,头微侧向魅影号,但是看不到他的眼睛。鼻息均匀有力步伐矫健沉稳,腰间除灵佩外,还束有长刀一把。
杨铭很早就注意到这个身影,只见那男人手指扬起,挥向杨铭一行人,接着又握拳,刚放下又接着用力挥了一次。周身的那些灵士便也循着方向,接近了魅影号。
一行人的样子还算毕恭毕敬,也没有什么不合礼节的举动,只不过这伙人夹杂在人群中,不细看还真的不知他们与众人的区别。
芦依婷在船头看见了这些人的举动,像是对上了暗号般,也是挥了挥手,示意杨铭一行人可以下船了。
“看见那个戴草帽的男人了吗,他就是这次负责接待我们的池成雨。”芦依婷好像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与昨日和卞老先生对峙时的状态截然相反。
“芦……婷姐,您与他认识吗。”杨铭问道。
“何止认识,我和他可是在战场上打过不少交道的。”芦依婷一笑。
“战场,你们还打过仗?”
“商场如战场,我们影家和水家的商业来往,都和这个人密切相关。”
“这个池成雨难不成是在水家管商务的?”
“不,他在水家,管规矩的。”
杨铭听到这突然疑惑了起来。卞老却在一旁笑道:“这不过一介流氓地痞罢了,徒有些文化罢。”
话语传到芦依婷的耳里,使其听得不是一个滋味。芦依婷转过身来,对着卞老先生,狠狠地说:“卞老先生,根据您所述的安排,您所自我授予的职务就到此为止了。这接下来的事可就在船下了。”
“哈哈哈……芦女士所言极是啊。我也不想多管这些琐事,只不过想不负前日厚情罢了。”卞老先生依旧大肆炫耀他的笑声,一步一步走向刚刚开放的跳板口,弯腰伸手说了声“请”。
芦依婷并没有过多理睬卞老先生戏谑的举动,直接要带领杨铭和杨荣走下了船。杨荣低着头,跟着芦依婷走过了跳板,而杨荣还是像跟卞老先生道个别,但又是想到昨夜里发生的是,面对着卞老先生竟一声也吭不出来。卞老先生倒是弯下身板,笑容满面,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杨铭的肩,接着凑到了杨铭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杨铭惊出一身冷汗。
“藏在你胸口的那个宝贝,可千万不要拿出来。”
杨铭怔怔地下了船,回头再看老人,但是卞老先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出口。
他是怎么知道的?杨铭始终想不明白。
经过一天多的航行,杨铭终于到了岸上,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是杨铭对陆地的想念却是深深的,甚至超过了对父母的思念——他渴望陆地,相较于海上的飘忽不定,陆地上更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鄙人池成雨,在此恭候影家各位光临我水家。”那位池成雨上前迎接,低眉拱手,倒也有些彬彬有礼的样子。
杨铭这回看清楚了,池成雨的眼神他暂时是看不到了——池成雨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真给人带来一种深不可测,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池成雨再一转头,像是刚刚才看到芦依婷一样:“哟,没想到是二当家芦依婷小姐代为监护,真是缘分哪。”
杨铭看到池成雨一脸坏笑,眼睛顺着眉毛拧成一座夸张的山,而作为对话对象的芦依婷脸上则毫无波澜。
而杨荣早早地走在前头,跟着池成雨身边的人向城内走去。
要说这水家的天气也真是奇怪,早上天空还是晴空万里,这刚走几步,竟有些雨星子。再一会儿便是滂沱倾盆,过了几座桥天又变得灰蒙蒙的,不见雨点也不见阳光了。而且这行路所见着的周遭都没有什么行人,有的也只是些渔夫农民罢了。脚下的虽是扎扎实实的泥土,但是终究是多了些水分,若是按常理来说,甚至可以称为沼泽。好在杨铭一行人都穿上了池成雨所带来的特质靴,行走起来只觉得丝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障碍。
“我说,这泥泞路咱还要走多久啊!”一位负责护送杨铭一行人的影家大汉突然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嚷道。
“离旅店呢,就半天功夫了。离主城呢,倒还又些个日头。”池成雨没有回头,戏谑地回答道。
“这么远,也不弄辆什么车顶个脚力?也忒不把我们当客人了吧?”
“住嘴!”芦依婷突然狠狠地瞪了那个人一眼,这个眼神吓住了众人,杨铭也是心中一颤,差点把那宝贝灵佩给掉了出来。
“嘻嘻嘻……莫急莫急,等到了旅店,便可换乘水路了。”池成雨虽回答了问题,但是他的笑声依然没有减轻众人的疑惑。
不过杨铭确信旅店已经不远了,因为路上的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但是他们看杨铭一行人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