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学校附近的美食街上有家烧烤摊特别出名，晚上生意特别好，学校里有些同学会偷偷跑来吃宵夜。
人很多，小摊前简陋的两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嘈杂，但也很热闹。
排队人很多，地方狭窄，免不了一些推推搡搡。
顾泽把林瑾护在身后，安安静静地排队。
后面不知道谁着急推了一下，林瑾重心不稳，猛地朝前扑去。
感受到林瑾撞过来，顾泽回过身，稳稳扶住林瑾：“没事吧。”
林瑾摇头。
熟悉的清冽的淡淡木松气息。
正好也排到了，大爷看了一眼面前清俊挺拔的干净少年，笑呵呵：“小伙子挺帅呀，第一次来吗？”
顾泽点头：“是第一次来，朋友带我来的。”
“小伙子吃点什么？”
顾泽侧身，让林瑾上前：“你先点吧。”
“小姑娘要辣吗？香菜要吗？”
“要，都要。”
突然林瑾想到顾泽的胃，又连忙改口：“不要辣了。”
林瑾看向顾泽：“你吃辣和香菜吗？”
顾泽眉眼含笑：“没事，就微辣和香菜吧。”
“我这边可能还要点一些，这里没有水卖到时候可能会比较渴，你可以帮我去边上的小店买两瓶矿泉水吗？”
林瑾答应：“奥，行，你只要喝矿泉水吗？”
顾泽低声温柔回应：“嗯，胃不舒服矿泉水就行。”
“好，我马上回来。”
顾泽视线一直看着林瑾跑开的身影。
“小伙子，别看了，人小姑娘都没影了还看，我这边烤的差不多了，你还要加点什么？”
顾泽收回视线，礼貌摇头：“不用了，这些就够了，我不用加，这些一共多少我付您。”
顾泽拿着烤串，安静站在一边昏暗的路灯下等。
“我来了我来了。”
顾泽轻轻朝着林瑾招招手：“这边。”
林瑾看了一眼顾泽手上拎着的还泛着热气的烤串：“都已经烤好了吗？我去付钱。”
林瑾说着忙不迭又要去。
顾泽轻扯了一下林瑾的衣袖：“已经付过了。”
“不是说好我请你吗？”
“已经请了。”
顾泽接过林瑾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然后笑着看向林瑾：“很甜。”
林瑾坚持：“这...这个不算，我下次一定请。”
“好。”
顾泽把自己干净的外套叠好工整地放在地上：“地上有些脏。”
两人就在这个人少相对安静的路灯下并排坐着。
昏暗的路灯柔柔地掠过顾泽好看的眉眼。
林瑾看着一旁的少年：“你胃病很严重吗？”
“没事，老毛病了，小时候和家里人赌气，他们不回来陪我吃饭，我一个人就不吃饭，经常一生气就不吃东西。”
顾泽说到这顿了顿：“后来慢慢长大就好了，习惯了。”
林瑾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烧烤串都递给他：“不要生气，我把我的都给你。”
顾泽愣住，然后笑了起来，象征性地拿走一串：“那谢谢你。”
平时有些冷冽的少年此刻温柔地不像话，眼里盛满了笑意。
林瑾一边吃一边嘟囔说：“不客气不客气，以后好好吃饭。”
“好。”
夜色里，不远处是嘈杂的烧烤摊，这一方略显安静的昏暗的路灯下，是少年温柔又坚定的轻声回应。
最后的最后，顾泽把林瑾送到宿舍楼下。
顾泽还是站在树下，看着林瑾回去的背影。
那一霎间，夜晚的凉风捎来少年好听的声音：“林瑾。”
林瑾蓦地回头。
“我其实从来不爱吃香菜，但今天的很好吃。”
清冷的少年站在微凉的月色里，斑驳的树影遮住顾泽眉眼间的缱绻笑意。
-
时间来到五月，高考备战的有条不紊地进行，教室里最显眼的倒计时天数变成鲜红的“30”。
几次模考林瑾的成绩都还算比较稳定，是可以达到普通大学的分数线。
郝曼曼因为几次模考都不太理想，起伏波动比较大。
“小瑾瑾啊，我不会最后直接进厂打螺丝吧？那可真是给我们高中丢脸。”
郝曼曼摊开她的卷子遮住脸，唉声叹气，伤春悲秋。
“那岂不是少走二十年歪路？再者你现实一点，文科，打螺丝可能都不要你。”
秦昂从教室外回来落座，视线直接略过郝曼曼，看向林瑾，又迅速收回。
“秦大美人你可真真是好恶毒。”郝曼曼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地回怼。
林瑾轻轻拍了拍郝曼曼安抚：“心态问题而已，我们曼曼调整调整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是上课的铃声，也是题海沉浮的号角。
夏日燥热的风吹进沉闷的教室，窗外树荫里不时传来几声蝉鸣。
笔尖划过纸张，汗水氤氲额间。
墙上的时钟，秒针无情地哒哒作响，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夕阳下沉，晚霞晕出好看的橙橘色。
题海沉浮不知多久，铃声毫无征兆地又一次清脆地响起。
“小瑾瑾，那我先走了。”郝曼曼风风火火地收拾东西朝着门外冲。
林瑾捡起郝曼曼不小心甩落在地上的卷子：“你慢点。”
“明天见。”
“奥，好，明天见。”林瑾捡起卷子抬头对上秦昂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眼神里暗压着的是林瑾读不懂的无尽深意。
林瑾愣了一秒，迅速避开视线。
高考前最后一个月，住校生不再强制晚自习在固定教室，可自行安排自己的学习计划。
林瑾收拾好东西，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瑾走到黑板前开始擦拭黑板。
最上面的板书林瑾不够高，怎么蹦都擦不了，反倒被呛满脸的粉笔灰尘。
“咳咳咳”林瑾咳嗽着正准备转身去拿自己的椅子。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接过林瑾手里的黑板擦：“你今天值日？”
高三冲刺阶段的值日只用负责每天的擦拭黑板即可，其他都不用负责。
林瑾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顾泽：“是，你...你怎么在这？”
顾泽擦完上面的板书，又细心地帮林瑾整理好讲台：“正好路过。”
顿了顿，视线看向林瑾的衣领处沾上的粉笔灰尘：“衣服上沾到了。”
林瑾使劲拍拭，但脖子后面视线不可及处依然还残留着一些粉尘。
“转身，我帮你。”
顾泽擦拭地很轻很轻，略带凉意的指尖不可避免地会偶尔划过林瑾脖颈处的肌肤。
林瑾微微侧头偷偷看着顾泽淡漠的眉眼，满是认真。
“好了。”
林瑾转身猝不及防对上顾泽的视线，长长的睫翼覆着顾泽的黑眸，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夏日晚间，带着燥意的风吹动着两人的衣角。
“你模考怎么样？”
林瑾硬着头皮开口打破着有些燥热的氛围。
“还可以。”顾泽微微点点头，再次看向林瑾：“你呢。”
“比较稳定，但数学好像一直卡着上不去。”林瑾偏开视线，叹了口气。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看看吗？”
林瑾连忙让顾泽坐在自己椅子上，掏出自己这几次模考的数学卷子递给顾泽。
顾泽拿着卷子细细翻阅，静谧的教室只剩试卷翻动的摩擦声。
“前面的基础题相对都比较正常，丢分也不多，但后面的几道大题拿分率比较低，这几次的模考解析几何的大题好像都没怎么拿到分。”
林瑾低着头，小声答道：“我知道怎么做，但就是算不出来，后面订正的时候也是算了好久。”
顾泽将卷子平摊：“有铅笔吗？”
“有的有的。”
顾泽修长的手拿着铅笔在卷子上轻轻划动：“第二小问先由椭圆方程求出A点，再用右准线方程没问题，第三小问你是直接设点M代入到椭圆方程里算的吗？”
“嗯。”
“这样直接代会相对难算一些，可以先算出点O到直线AB的距离，再根据该距离求得点M所在直线与直线AB的距离，这样可以顺势求出点M所在直线方程的表达式。”
“而点M是该直线和椭圆的交点，再联立方程即可。”
顾泽顿了顿，看着林瑾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一般会算出两条直线方程的表达式，需要分别联立方程。”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将落下，柔柔的光晕洒落在顾泽的身上。
林瑾的视线一寸一寸滑过顾泽的侧脸，真的是上天精心雕刻出来的作品，好看的不像话。
淡淡的木松气息隐隐纠缠在空气里。
“看题。”
顾泽察觉到林瑾的走神，薄唇微抿，指节轻点了两下卷子：“自己再算一下。”
“好。”林瑾连忙回神，拿出草稿纸重新用新的方法演算，很快写得铺铺满满。
“顾泽，我第一个联立就算出了那两个答案，可这道题没有四个答案。”
顾泽没有过多解释，拿出一张新的白纸递给她：“接着算下去就知道了。”
“真的好难算。”
“嗯，这道题相对来说计算量是大一点，耐心一些。”
林瑾算着算着突然停了下来：“这，不对啊，▲小于0，无解。”
顾泽含着笑意：“对，第二个联立是无解的。”
“这是为什么？”
顾泽拿着铅笔在题目图上演示着：“因为我们一开始是根据距离来求点M所在直线方程，所以直线AB上边和下边各有一条符合距离条件的直线，但这两条直线只有这一条和椭圆相交，相交的点就是我们需要求的点M的坐标。”
“我懂了，而那一条和椭圆相交的直线，和椭圆有两个交点，所以我的第一个联立方程是两个解，我求出来的另一条直线没有和椭圆相交，也就不存在符合条件需要求解的点M了，故计算结果才无解，对不对？”
林瑾很兴奋，轻轻晃了晃顾泽的胳膊。
“是的。”顾泽原本讲题微蹙的眉眼似有冰雪融开，春意渐显三分。
“那我再把其他几套卷子的这类题重新做一遍。”
“好。”
暮色已逝，伴随着窗外树下的虫鸣，最后一缕霞光也被夜色笼罩。
“导数相关的大题和最后的数列题都有一定的难度。”
“那做导数大题你有什么比较高效的方法吗？”
顾泽没有迟疑，拿出另一张白纸：“也有，但不属于高中数学的范畴，我一般会用微积分，比如这道题，可以用泰勒展开式。”
正当林瑾听的比较疑惑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教室门口响起。
“顾泽，原来你在这。”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苏澜站在门口，大半个身子落在阴影里，目光依旧如常温柔，却暗藏锐利地盯着林瑾。
然后一步一步，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没人知道苏澜什么时候来的，到底站在那看了多久。
苏澜看着坐在顾泽身侧的林瑾，一时间并没说话。
内心暗自嗤笑一声。
是我轻敌了，野狗。
ly九歌
读者宝宝们： 苏澜是打心底看不起郝曼曼和林瑾她们，就是因为看不起，觉得她没什么威胁。所以之前偶有交集，但主要对她就是无视。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苏澜对林瑾开始有嫉妒，有恨意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