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梦从宿舍里搬出来后,就一直呆在租房里没有出过门。房东阿姨给她阳台上留了一个老爷椅,她每天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躺在上面。
窗外几声清脆的叫声钻进她耳里,她张开眼抬头瞧了瞧,“是鸟叫吗?”她自言自语地问道。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她又把头躺了下去。
被鸟声吵醒,脑子里就又开始思绪万千了起来,她想着沈括对她的不负责任有些怨恨,又想着沈括对她的关心而暖意袭来;想着爸爸丢下她离开而伤心,又想着自己被徐娇拉去爸爸的墓碑前,让爸爸看到她身上的难堪而羞愧难当;想着徐静对她设的圈套而愤恨,又想着徐娇对她说出断绝关系的话而寒心......
断绝关系,既然断绝关系,那她就要去把她自己的户口本拿出来,要断就断的彻底。
仅剩下的一丝感情已经被她们亲手斩断,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回到那个地方,敲门,是徐静来开的门。
她看到是林茵梦,直接劈头就问,“你来干什么?这里已经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了。”
林茵梦见徐静挡在门口,分明是不让她进屋的意思,她也不纠结,不进屋就不进屋,她也懒得进去,淡淡地道:“我找......徐娇。”
“她不在家。”徐静一脸不耐烦,说完,就要关门。
林茵梦连忙一手挡住门不让门关上,“我找她有事。”
“呵!”徐静冷笑了一声,皱眉道:“林茵梦,你是得了健忘症还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我妈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以后不要没脸一样的再来找她。”
林茵梦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又静静地看着她,不怒反笑,“徐静,我很好奇,真得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嘴毒心也毒的话吗?姐妹一场,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这样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哦!也不是,渣男还是可以钓到的,毕竟都是臭味相同嘛!”
“你......”徐静被林茵梦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呵!我知道你找我妈是为了什么事,户口本吧!”
见林茵梦不反驳,她得意地继续说道:“可惜已经不在我妈手里了,你知道被谁买走了吗?”
买?
林茵梦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卖了她的户口本。
徐静看见她变了脸色,心中好不痛快,继续昂头道:“沈括啊!五百万!知道你给他戴了那么一顶大绿帽子,气得坐都坐不住了,哼!你就等着他给你好果子吃吧!顺便提醒你一句,他折磨人的手段也是黄金级别的哦!不过......怎么看也不觉得你有值五百万的资本,但毕竟沈括花钱和我们不一样,五百万在他眼里也许就是五百块,呵!是不是心里很苦啊!在前男朋友眼里就值五百块,哈哈哈......”
林茵梦瞧徐静那个得意的样子,她见到自己难堪真有这么高兴吗?苦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却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恨你?你也配?”徐静碎了林茵梦一嘴。
林茵梦忽然话锋一转,“那个人就是你吧!给菲菲发照片的人,但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介意他有一个精神病的姐姐,在我看来,有些人比精神病人更恐怖,更阴暗。”
徐静道:“你有什么资格不介意?你觉得沈括还会要你吗?你已经脏了,失身一次就是一块破抹布。”
林茵梦微笑道:“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因为那个男人......就......是......他。”
她特意把后面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无笔清晰地说出来,说完后,她无比心爽地欣赏着徐静慢慢垮下来的脸,眼帘一甩,她转身走了。
走出小区门,林茵梦脸上的笑容再维持不住,虽然拿出沈括在徐静面前出了一口恶气,但她心里并不好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林茵梦觉得这话用在她身上刚刚好,她最后砍了徐静的得意之气,而徐静的恶气也侵蚀到了她的体内。
在前男朋友眼里就值五百块钱,这话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想到户口本现在在沈括那里,她得去把它拿回来,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现在正快到下班时间了,她打了辆车直接去了御景湾。
是陈妈来开的门,她见到林茵梦,眼睛里立马射出惊喜的光。
“陈妈,我找沈括,他现在在家吗?”陈妈给她递来一杯热茶,林茵梦适时问道。
陈妈笑道:“沈先生上班还没有回来。”转头往墙壁上的挂钟望了眼,接着又道:“六点四十多了,应该也快回来了,林小姐你先坐会,我去给你打个电话问一问。”
林茵梦忙阻止道:“不用打电话了,我在这里等一等就好了。”
没必要因为她耽误他的工作,他是个忙人,林茵梦知道。
闲人等忙人,是应该的事情。
陈妈听林茵梦这样说,也不再说什么,猜想林茵梦今晚一定会被自家先生留下来吃晚饭,于是她自做主张又去厨房里打算多炒几个菜。
开放式厨房里明亮宽敞,林茵梦看着陈妈来来回回的背影,柔和的灯光洒在陈妈身上,慈爱又温暖,她忽然鼻子一酸,厨房里叮叮当当哐哐,她站着呆了一会,转身朝屋外走去。
脚还没有踏出门,陈妈紧张的声音就从耳后传来,“林小姐,您是要去哪里啊?沈先生应该就要回来了。”
林茵梦转身,只见陈妈已经来到了她身后,陈妈脸上的紧张令她不解,她轻声回道:“我想去院子里逛一逛。”末了,她又加上一句,“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的,林小姐想在这个家里随便哪个地方逛都可以的,沈先生上次不是说,你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吗?你不用这么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沈先生也是这样希望的。”陈妈舒了口气,笑吟吟地道。
没想到陈妈还记得这句话,要不是陈妈提起,她已经全部忘记了。
林茵梦只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又朝屋外走去了。
此时天空已是全黑,院子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灯亮如昼。
那泳池里蓝色的水反射着电灯的光,带着紫色,和酒吧里,夜色深沉、酒醉舞酣的时候一样的颜色。林茵梦不禁又想起来那天晚上,酒真是一个害人的东西。
顺脚走了走,又走到了那株山茶树前,她看着那些夜晚里变得暗沉的山茶花又发了好一会的呆,谦爱,到底什么才是谦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