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祖宗和安安谈起自己曾经被监禁的那一周,三年前,公司突然被查税务。几乎中关村几百家公司都这样做,但是其中一个公司出了问题,所有的公司都是连锁反应,上面的行动很快,他没有任何回击之力铁证如山,他只能在律师的建议之下去警察局自首认罪,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能被命运推着一步步向前。
他在被拘留的一周内,四面黑暗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少年和青年时期,是那样意气风发,前40多年中无论是读书工作还是自己办公司都是顺风顺水,怎么一下子成了这样。
那阵子他能见到的人只有律师,签了很多的协议,几天下来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很多年过去还是无法忘记那种恐惧,当时怕的是他身后的那些人怎么办,那些员工,孩子家庭父母,自己怎样无所谓,但是其他人不行。
这次彻查的有很多公司,都纷纷倒闭,但是祖宗以前的根基很牢,他并没有申请破产。之后在律师的协助之下,判决书下来了。
最终判刑6个月缓刑一年,补交税款和罚款,公司成了业界的老赖,没有办法再进行任何项目。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出北京,祖宗相当于过了三年的疫情生活,在19年下半年终于解禁,刚刚开始施展拳脚却又遇见的疫情,所以这点打击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祖宗在叙述的时候,是那样云淡风轻,好像这是别人的故事。安安听过之后没有很震惊,只是心疼,那样漫长的时间他究竟是如何渡过的。想起自己面对一点压力就想东想西,真是有点矫情。
其实越了解祖宗越多越是明白,所有人都被自己的世界困惑着,都有自己的烦恼和无奈,从来没有容易的人生,这一遭就是一场修行,九九八十一难完成了才能真正寿终正寝。
安安的生活还是那样,和祖宗的事情一直都觉得玄妙,所以对于闺蜜和家人那边一点也没有走漏风声。
安安身边也有同龄的男孩小牧的追求,隔离结束以后这个小牧邀请安安一块去了北海公园,但是安安只是把他当朋友来相处,那天却让她自己在等了两个多小时,相处过程也越来越尴尬。小牧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把追求二字说出来,安安想的是工作顺利!
这次出来完全就是散心,她是很佛系的女孩,出行永远是随心所欲,只要看到的风景是她喜欢的就好。但是小牧非把她拉着每一个景点都要逛一圈,一天下来已经很累了!
安安特别不开心,小牧还沾沾自喜的说“这下子没有遗憾了”春天的北京很凉爽,安安喜欢骑自行车,安安的意思就各回各家,小牧非拖着她坐公交车,说要请她吃麻辣烫。安安其实想着,真是没胃口。她还是更愿意一个人呆着。两个话不投机的人呆在一起,真是煎熬。
后来安安自己骑车回了家,小牧虽然说是男生但拗不过安安的脾气,从小安安就是自己决定所有的事情,从她要读什么样的学校到要选怎样的学校,要选择怎样的生活去哪个城市都是自己做主。
独立生活的她不喜别人安排她的人生,更不喜欢被别人支配她的行为。小牧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些,安安有意疏远,后来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见过面,小牧在删了她之前还特意通知,带着几分怒气和不成熟“不讲话互删”其实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牧满脑子想的就是找一个不嫌弃他的媳妇,他家里家徒四壁,还有个不争气的弟弟。而他自己也是一个饭店的小厨子,漂来漂去。
用青春个时间换的金钱都是家里所有的支柱,其实安安很现实,自己虽然不是养尊处优但也是小康家庭,没有为生计发愁过。安安并非嫌贫爱富,他整个人的眼界和高度都是最底层的那种思维,安安很理解这样思考是他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是要安安去当圣母去拯救这样的人,她还做不到。
在25岁的时候遇到一个只能陪你压马路吃麻辣烫的男孩是场灾难。
因为麻辣烫可以自己买,马路可以自己压,自己给予的甚至比他的要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