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能为力
“好了！”钟信有点害怕小孩再继续说下去了，周围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杜梓澜也没有否认，那八成就是这样了。
呵呵，说起来那个人头钟信也让杜梓澜的武仆带走了，倒是忘记问问人头哪里来的。
冤有头，债有主，钟信想着，杜梓澜做得却是太过分了。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钟信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取走另一个人的性命。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他的故乡，没有SH主义，没有FL，没有ZH传统美德，最多就是被上天恩赐的尊老爱幼。
“杜梓澜，你无故杀害平民，罪大恶极！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我也不能包庇你。不如这样，我再多给这个小男孩一次机会，让他刺杀你，不论成败，都算他无罪，如何？”
钟信说话的声音很大，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大家也都看得出，杜梓澜是钟信身边的人，所以对于钟信这样处理，不少人都纷纷出言称赞。
“真不愧是钟家的公子，行事光明磊落，不包庇自己人，为平民做主。”
“是啊，要是别的纨绔子弟，说不定当场就把这个小男孩杀死了！”
......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哼，贵族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让这个小男孩去刺杀一个二化武者，岂不是让他去送死？”
“都是装装样子罢了！这种事情哪有几个贵族会真的当回事，我看啊，恐怕是他们刻意安排的一场戏吧！”
......
杜梓澜倒是心头一喜，他明显也觉得钟信是在帮助他，当即对钟信投去感激的目光。
钟信却根本不看他，而是对小男孩补充道：“你不要认为你没办法刺杀成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大可回去好好修炼，等到将来有一天，修炼有成再来杀他，那也为时不晚！”
小男孩闻言，还是低着头，深深的低落氛围笼罩着众人。
钟信见此，眉头一皱，仔细思索了一阵才恍然大悟。
怎么忘记了，这娃子是个穷蛋啊！
想到小男孩之前一直跟他表哥相依为命，如今他表哥已经被杜梓澜杀了，那他自然也没有依靠了。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小男孩孤身一人想要修炼有成简直是痴心妄想。
钟信笑了笑，从袖袋中摸出一瓶丹药，又摸出一张令牌。
丹药是寻常的六品凡丹“纳气丹”，可以增加修炼速度，对于二化以下的修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令牌是钟家弟子招揽平民用的“招贤令”，这种令牌天下的大家族都在用。和钟信黄字辈身份对应，他的招贤令也是黄级。
将两样东西递给了小男孩，钟信说道：
“丹药，一次只能吃一枚，等药力消化完，再吃下一枚。”
“令牌，可以让你解决温饱问题。在钟家开的平民大食堂，你可以凭此令牌吃饱喝足。”
“等你将来有一天成为炼气师，你就可以为你的表哥报仇了。”
钟信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把“报仇”这样的事，说得仿佛是让小男孩去城东打一壶酱油一样。
杜梓澜虽然确信这个小男孩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找他报仇，但他听到钟信的话还是缩了一下脖子。
小男孩痴痴地结果丹药瓶和令牌，看着钟信不说话了，眼角还挂着不甘的泪水。
钟信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可怜他，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挥手驱散周围围观的人，钟信便带着杨净苏和杜梓澜继续往前走去。
从头到尾，钟信都没问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因为他根本不是很在意这些。
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还是钟信已经开始慢慢融入这个世界，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变冷，变硬。
对于这个小男孩，不论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观众们的想法，其实都是亦对亦错。
站在男孩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那必然是不公正的，罪恶的，没有人能容忍一个杀害自己亲人的人逍遥法外，小男孩同样不会忍受。只要杜梓澜活着一天，逍遥一天，他都会受到内心的煎熬。
所以钟信给了他一个机会，或者说希望。
让他再拥有一次刺杀杜梓澜的机会，对于小男孩来说，无异于一种莫大的恩赐。
就像乔殿下变大妈视频流出之后，突然有人告诉她，这次是你没准备好，你只要做足准备后，再去直播一回，大家就依旧只知道乔殿下，而不知道乔大妈。
......
而这件事站到钟信的角度上来看，首先便是——“与我何干？”
其次就是——“你的表哥又不是我杀的，你的表哥也不是我的表哥，我又没必要帮你报仇！”
最后是——“杜梓澜是我的狗腿子，而你又不是。他以后可以为我所用，而你又不能。不帮你报仇，杜梓澜对我会更加忠心，而帮你报仇，我就要失去一条狗腿子”
综合来说，钟信帮他这么多，早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
至于站在杜梓澜的角度上看，那就是——
“我杀你表哥，那是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而你如果不够强，我也可以放心的杀你，哪怕我们之间无冤无仇。”
总结下来，钟信没办法再做更多，也不想再做更多。
至于这个小男孩是安安稳稳活下去，直至最后成功报仇；还是明天就会被杜梓澜的武仆李四杀死，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又不是神，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
小男孩盯着钟信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周围的人也不再围观，纷纷散去。
地上的夜兲蛇，突然不动了，真正化作了一条乌黑的王八干。
小男孩突然跪在地上，无声地呜咽起来。手里捏着钟信给的丹瓶和令牌，指骨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仿佛手中捏着的是杜梓澜和钟信的头颅一样。
他哭了很久。
他是多么想要当场击杀杜梓澜，今天的报仇，他策划了三天。
卖光所有的家当，在黑市买了一条夜兲蛇，又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虽然他根本没有把握报仇雪恨，但这些东西却给了他尝试的勇气。
而现在，他连勇气都没了。
且不说一把小刀能不能杀死杜梓澜，也不说他能不能靠这瓶丹药和这枚令牌修炼到炼气师境，就说他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升起，还是个未知数呢。
虽然他才只有十岁，但他却深深的明白，这个黑暗的世界究竟有多么邪恶！
绝望中，他拿起了手边的匕首，回想着自己短暂的人生，蓦然笑了，
“真是窝囊...但好在我还能带着尊严死去...表哥，我来找你了...”
随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滑过他稚嫩的脸庞，他挥舞匕首，刺向自己的脖子。
然而，在匕首的刀尖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一只带着牛皮手套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