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芝娜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打磨那副“圆镜眼镜”。
又在网上买了复古风格的黑檀木镜框。
一半平镜一半镶嵌圆镜,她特意设计的折叠款,镜腿内侧刻着和圆镜边缘一样的诡异花纹,不用时能折成巴掌大小放进丝绒盒子里。
最后完工那天,她坐在13号古楼的窗边,阳光透过爬山虎的缝隙落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她把眼镜戴在鼻梁上,转头看向趴在腿上的爱娜。
下一秒,她的呼吸骤然停住。
腿上哪里还是黑猫?分明是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肩线挺拔,黑发垂在颈侧,右手手腕上缠着和爱娜前爪一样的纱布。
男人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窗外的绿意,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艺不错。”
阮芝娜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赶紧摘下眼镜,男人又变回了黑猫,正用脑袋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你故意的!”她伸手捏了捏猫的耳朵,却没用力。
自从知道爱娜的真实身份后,她总觉得再像以前那样随意逗弄,像是在“调戏”一个活了五百年的老妖精。
月圆之夜来得很快。
阮芝娜特意换上了一条黑色长袖连衣裙,裙摆到膝盖,方便走路。
爱娜说过,夜晚阴气重,穿深色衣服能减少孤灵的注意。
她戴上眼镜,又在包里装了手电筒、创可贴,甚至还偷偷塞了一小瓶灌着朱砂的护身符。
“准备好了吗?”爱娜站在门口,尾巴轻轻扫过地面,这次没等阮芝娜回应,它的身体突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光散去后,爱娜已经换上黑色风衣出现在原地。
他比阮芝娜高出一个头,低头看她时,目光里带着几分严肃:“记住,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更别靠近,跟在我身后就好。”
阮芝娜点点头,心跳得飞快。
她跟着男人走出13号古楼,夜晚的鸢尾街静得出奇,白天热闹的咖啡店和纪念品店都关了门,只有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风吹过爬山虎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男人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他走在阮芝娜前面半步的距离,右手始终握着一个看不见的东西。
后来阮芝娜才知道,那是他的法器,上次受伤时丢了,这半个月才找回来的“缚灵索”。
走到街尾的十字路口时,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皱了起来:“你站在这里,别往前走。”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警惕,“前方有怨气,很淡,但很杂,应该是个刚变成孤灵的孩子。”
阮芝娜赶紧停下,透过镜片,她看到前方的马路边蹲着一个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制服,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哭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人心上。
“他……他是不是走丢了?”阮芝娜小声问,心里有点难受。
那孩子看起来才七八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哭,家长该多着急。
“他不是人。”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看他的脚。”
阮芝娜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那个小男孩的脚根本没有沾地,而是悬浮在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影子也比正常人淡很多,像是随时会消失。
她赶紧摘下眼镜,再看时,路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