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念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坐在院子里喝茶。
一日下午,他突然让阮芝娜将阳台的纸箱送给他。
爱娜道:“那些纸箱不值钱,你就送给李教授吧。”
阮芝娜和爱娜坐在地毯上,看着李念熟练地用铅笔在纸壳上画着线条。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西北,一年也回不了家,错过两个孩子的生日,也没去看阿棠的模型比赛。”
他的手指虽然透明,却能精准地将卷起的纸当做螺丝拧进孔里,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李念拿起一片机翼,递给阮芝娜,“你们试试?做手工能让人静下心来。”
那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三个身影围坐在地毯上,阮芝娜专注地组装着航模零件。李念偶尔帮她组装,声音温和得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儿女。
当最后一片飞机尾翼安装好时,窗外的夕阳正好落在航模上,金色的光芒勾勒出机翼的轮廓,像是真的要展翅飞翔。
“我现在能弥补上,但我那一双儿女的童年却是弥补不了的。”李念将组装好的航模递给阮芝娜,又想起什么事情来,“在书房晕倒前我设计的新型无人机图纸,还没来得及交给研究所,麻烦你交给他们。”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眼神变得坚毅,“我这次离开的太久,还有一份报告没写完。”
阮芝娜和爱娜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她们知道,李念的心愿慢慢完成,执念正在逐渐消散,他快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周五清晨,医院传来消息,重症监护室里的李念教授各项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意识也开始清醒。
当阮芝娜背着猫包,怀里抱着纸壳航模赶到医院时,李念正躺在病床上,口述着报告,身边的助理正在记录。
他看到她进来,笑了笑,“小姑娘,你来了,怎么还抱了只猫?真是太可爱了。”
阮芝娜介绍道:“他是爱娜。”
李念看了黑猫一眼,欲言又止。
她将手中的航模送给李念,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枕头上,看向窗外:“做的真好。我想回西北看看,看看飞机起落的样子。”
半个月后,李念的儿女推着轮椅,陪李念来到西北基地。
李念看着天空敬礼:“起落平安。”
当一架银白色的飞机从跑道上起飞,冲向蓝天时,李念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抬起手,像是在触摸天空中的飞机。“小远和阿棠小时候,总吵着要来这里看飞机,”他轻声说,“现在,我终于能带他们来了。”
蔚蓝的天空,飞机飞过划出白色条纹,阮芝娜,想起那天晚上的爆米花和可乐。
原来,最珍贵的不是战胜恶灵的瞬间,而是在经历过黑暗后,依然能抓住身边的温暖,就像航模一样,即使只是模型,也能带着未完成的愿望,飞向更远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