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寒假,阮芝娜的社会实践还没找到。
坐在公交车上的她望着窗外,市中心的博物馆外早已排起长队,志愿者的招募宣传海报随风忽起。
阮芝娜窝在沙发里,看着博物馆的官网,每件藏品都被修复师修复成当年模样。
爱娜靠在她身边道:“每件文物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比如这件芦苇刺绣图。”
刺绣的芦苇荡栩栩如生,随风而动,丛中的萤火虫绣得极妙,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像素的束缚,落在她摊开的掌心里。
她摸摸爱娜的头:“那我这个假期就去这里当志愿者讲解员,给大家讲述文物背后的故事。”
提交完报名信息后阮芝娜准备考试。
这一周里,她背文稿,查资料,还练习形体。
这天她又搬出了全身镜,咬着筷子练习八颗牙微笑。
“又对着镜子练习微笑,你的脸都要笑僵了。”爱娜的尾巴扫过她的脚踝。
“你不懂,面带微笑才有亲和力。”
阮芝娜没回头,只是调整了全身镜的角度,让镜面正好映出自己全身。
“对着镜子,再背一遍文稿。”
她的声音透过喉麦传出,刻意压得温润平缓:“这件‘荧火苇塘图’出土于安城遗址,经考古学家检测确认制作于南宋时期,绣品上的萤火虫采用了失传的‘磷丝绣法’,在暗处可发出微弱荧光……”
“这已经是你背的第362遍了,芝娜。我都能倒背如流,你要是再背不过就说不过去了。”
阮芝娜的动作顿了顿,她确实有些累了,从看到招募信息的那天起,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练形体,就是在背文物资料。
可她没办法停下,那幅刺绣像有魔力,每次在屏幕上看到它,她都会莫名地心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困在丝线里,正隔着时空向她求救。
“好吧。”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去遛弯吧,我去博物馆看看真迹,顺便背背藏馆和地图。”
博物馆里,阮芝娜重新看向玻璃罩里的“荧火苇塘图”。
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刺绣上的萤火虫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那些细微的光点在虚拟展柜里浮动,渐渐连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她揉了揉眼睛,人影又消失了,只剩下静静陈列的绣品。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一股细微的电流突然顺着指尖窜进身体,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
夏夜的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池塘里的青蛙叫得此起彼伏,芦苇荡在风中沙沙作响。
不远处有一间土墙麦草顶的小屋,昏黄的灯光从纸窗里透出来,在地上投出晃动的人影。
屋里传来女子的轻笑,灯下坐着个年轻女子,梳着双丫髻,麻布衣裙上打了两个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
她正低头刺绣,绷架上是一幅芦苇图,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
旁边坐着个青布长衫的男人,手里摇着蒲扇,正轻轻往女子手边扇风,动作温柔,为她赶走难缠的蚊虫。
“阿曼,今天早点睡吧,别伤了眼睛。”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心疼,“明天我就要上路了,你在家别太累,等我考中功名,就回来接你去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