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窗外传来的阵阵清脆鸟鸣,小六睁开惺忪的睡眼,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她慵懒地翻了个身,隐约看到放在枕边的鳞币,猛地坐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她拿起鳞币,反复得看着。鳞币在晨光的映射下,散发出一股古朴而厚重的气息,小六自言自语道:“鳞币可真是个好东西!”
青吟街,花灯,杂耍,还有那些数不过来的“神秘”小摊儿,小六的脑海里浮想联翩。
施姑正在指挥佩兰和敬儿晾晒旧衣。敬儿取出一件棉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苦笑着问施姑:“姑姑,这都是我们孩童时候穿的棉衣,在箱子里放了多少年了,晾晒它们做什么?”
施姑在旧衣堆里翻找着,抬起头说:“让你晾你就晾,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好生地挑拣,看仔细了,把厚的、御寒的先挑出来。”
说完她又自顾埋头翻检,嘴里还自言自语道:“这个尺寸的有两件了……还得再找一件大一些的……”
用过午膳,六个孩子心照不宣地聚到院角的大树下,低声商量着。
龙母坐在东殿的椅子上看书,施姑不时地贴着窗子朝外看一眼。
突然,施姑压低着声音喊道:“娘娘,换上了!几个公主都换上宫女的衣服了!”
龙母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没动,继续看她的书。
又过了一会儿,趴在窗边的施姑转过身来,有些着急地说;“娘娘,公主们出去了!”
龙母点了点头,还是坐在那里没动,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里的书:“你也去吧!这群孩子也没个轻重,怕你今日要少不了辛苦。”
小六和姐姐们一路小跑着来到宫门附近,只见宫门大开,守卫站在左右两侧,一个身材魁梧的尉官站在最前面。
老四拉着大姐,有些担心地问:“咱们能过得去吗?”
老大似乎也有些紧张:“咱们现在穿着宫人的衣服,他们应该认不出来。如果他们查问,就只说是掌事姑姑吩咐的,要咱们出宫办些事情。”
六人排成一列,假装静定的朝宫门走去。
那尉官看到她们,什么也没说,连是哪个殿的都没有问,静静地看她们走出了宫门。
六人离开宫门后,都长舒一口气,老四拍着胸脯说:“好险啊!”
过了没多久,施姑带着几名宿卫军跟了出来,一行人都是寻常百姓打扮。施姑朝那尉官点头示意,走出城门,远远的跟在六人后面。
小六她们一边走一遍向路人打听那条路通往青吟巷,就这样走着,没过多久老五就开始喊累了。这时一辆看上去很普通的马车经过,那车夫冲她们喊:“嘿!坐车吗?”
敖依依警惕地看着车夫,想了想,对车夫说:“我们不坐,你走吧!”
又过了一会儿,老五实在走不动了,蹲在路边喘粗气。这时刚才路过的马车又来了,那车夫冲着她们喊:“嘿!坐车走吧!”
敖依依怯怯地问:“去青吟巷多少钱?”
“十个小鳞!”
“你能找开大鳞吗?”
“能!上车吧!”
姐妹几个最终还是上了车,车夫扬鞭策马,马车在小路上飞快地前行。小六她们争着透过车帘向外看,心中是说不出的新鲜和激动。
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另一辆马车紧紧地跟着……
申时,青吟巷口,姐妹几人下了马车,敖依依递给车夫一个大鳞,取过找回的零钱,带着妹妹们朝巷内走去。
虽然太阳还没落山,但是青吟巷里已是热闹非凡。小六一行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了畅音馆门口。
老二转过身来对老五说:“五妹妹,要不要去畅音馆里听场戏?就听铁判官那段怎么样?”
老五脸红了,跺着脚说:“不许再提着三个字!”
老二学着判官的强调唱道:“今日你做了亏心事,自有痕迹可……”
“二姐姐,你坏透了!”老五说着就去追老二,两个人你追我躲,围着敖依依转起了圈。
敖依依拦不住她们,有些着急地说:“二妹妹,你快别说了!老五,别在这街上乱跑,别一不小心磕着了!”
旁边的墙根蹲着一个乞丐丫头,她扎着两个短辫儿,羡慕得看着这群姐妹,喃喃地说了一句:“要是我妹妹还活着该多好好啊……”
老五抓住了老二,将她死死抱住,老二笑着求饶:“好妹妹,我错了,再也不说了!”
老五觉得手里黏糊糊的,她松开老二,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围着老二上下打量了一番,指着老二的衣服问:“二姐,你身上粘了什么?”
老二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身上粘了一块奇怪的东西,她打了个寒颤,不敢碰那东西,喊道:“大姐,你快来看,我身上沾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敖依依赶忙过来,拿着手绢帮妹妹擦拭。
一旁的乞丐丫头已经看出,老二身上沾得是糖浆。她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安的四下观察。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走近了敖依依,盯着她腰间的钱袋,正在找机会下手。这正是那天同乞丐丫头合作偷鞋的小伙子。
后面的施姑也看出了端倪,一个宿卫军有些担心的看向施姑,似乎在询问是否动手。施姑轻轻摆了摆手:“再等等。”
那年轻人看准时机,麻利地摘下了敖依依的钱袋。敖依依正在专心给妹妹清理衣裳,丝毫不知钱已落入他人之手。
正当宿卫军准备冲过来的时候,那个乞丐丫头飞奔过来,抢过了年轻人手中的钱袋。
年轻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得说:“拿过来!”
乞丐丫头有些害怕,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吧,她咬了咬牙,大声地喊道:“抓贼啊!有贼偷钱袋啦!”
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这里,那年轻人有些慌乱了,指着乞丐丫头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就匆匆跑走了。
敖依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钱袋被偷了,她接过乞丐丫头递来的钱袋,连声道谢。
小六看乞丐丫头比她高一些,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丫头扯着衣角,看了看自己满是补丁的裤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裴沁儿。”
小六拉着她的手说:“沁儿姐姐,我叫敖珊珊,排行老六,她们都叫我小六。多谢姐姐出手相救!”
沁儿没想到她会伸手拉自己,她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正被一只白嫩干净的手握着,觉得有些难为情,红着脸说:“这没什么。青吟街上虽然热闹,但是坏人也多,你们要多当心。”说完她转身走向墙根,蹲在那里,并不往这边看。
敖依依愣着站在那里,她不明白沁儿为什么要去墙根蹲着。
小五见钱袋又回到了大姐手上,催大家赶紧往里走。
小六走到沁儿跟前,轻轻问道:“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沁儿抬头看着她:“我……”
“我和五个姐姐不知道哪里最好玩儿,也不知道怎么防坏人。你就当帮帮忙,跟我们一起吧?”说着她又伸出了手。
沁儿犹豫着伸过手来,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她扶着地站了起来,有些拘束的对小六点了点头。
小六见她答应,非常开心,一把将沁儿扯过来,挽着她的胳膊走回姐姐们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