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们很快热络了起来,沁儿为她们解说小摊儿上琳琅满目的物件都叫什么名字,经过一些店铺时,还会应景地说说店里发生过的趣事。小六她们听得津津有味,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叽叽喳喳得问这问那,简直把沁儿当成了一个百事通。
七人走过一个糕点摊,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吸引,这个摊子卖得是桂花糖蒸栗粉糕。老五吵嚷着要吃,敖依依取出钱买了七份,每人一份。
沁儿看着递过来的粉糕,并没有接,她低着头说自己不爱吃这东西。小六直接拿过粉糕塞到沁儿手里,说:“沁儿姐姐,刚才要不是你吓走了那个扒手,我们这会儿哪还有钱买东西吃。快别这么客气了!”
沁儿接过桂花糖蒸栗粉糕,她已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过这种糕点了,在她全部吃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吃得太快了,其他人手里都还剩了一大半。
老五没什么头脑,一边吃一边说:“平时数我吃得最快的,没想到沁儿姐姐比我还快!”
沁儿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解释,说自己中午没吃饭。
小六没有接话儿,而是冲着大姐喊:“大姐,这粉糕好吃,我还想吃,你再多买几个吧!”
敖依依又去买了几个粉糕,谁知大家都说要留肚子品尝别的东西,这些粉糕都被推给了沁儿。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一路品尝各种美食小吃,把玩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
前方有个一群人在围着“猜豆儿”,七人驻足加入了围观行列。
摊主面前摆着三个倒扣的碟子,他将一粒黄豆放进其中一个碟子里,来回调换三个碟子的位置,让旁观者下注猜黄豆在哪个碟子里。
围观的人三三两两的下注,人群里一个小眼睛的男人大声地说:“一个大鳞,我赌在这个碟儿里!”他指着最左边的那个碟子。
刚才摊主转碟子的时候,小六看得很专注,那颗黄豆现在应该在中间那个碟子里,她有些替小眼儿男人惋惜。有人劝那男人好好考虑一下,别赌得这么大。
这时又不少人投注豆子在中间那个碟子里,小六也想问大姐要些钱投注中间,被旁边的沁儿拦住了。
摊主说:“买定离手!还有要投注的吗?马上就要开了啊!”
这时那小眼男人说道:“我不放心你,你把碟子放我这儿,我来开!”
摊主不情愿得将碟子推了过来,抱怨道:“得,有钱的是大爷!您投注最多,您开!”
小眼男人将最左边的碟子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枚黄豆,众人哗然。
那摊主将投错赌注的筹码归拢到自己这里,又做出极不情愿的表情,取出一个大鳞递给小眼男人,一边张罗着下一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次猜错了也别丧气,咱们接着再开!刚才猜对的那位爷,请高抬贵手赏口饭吃,这局就别下注了!”
沁儿拉着小六她们从人群中走出来,小六好奇地问:“豆子明明在中间那个碟子里,怎么跑到左边去了?”
沁儿解释到:“那小眼睛的是个托儿,豆子是他偷偷放进去的。旁边还有好几个都是托儿,他们自己人下注肯定会赢,外人下注必输无疑。”
听完沁儿的话,小六有些吃惊,没想到这衣着普通的人群里竟还藏了好些个骗子。
不知不觉天黑了,街上挂起了花灯,小六她们欢快地在灯下跑着,完全忘记了时间……
小六拉着沁儿嬉闹,跑着跑着撞到了前面的一人,她抬起头看,顿时吓了一跳,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施姑。
小六呆呆地叫了一声姑姑。
施姑蹲下身来,给小六整理额头前几缕散乱的头发,轻声说道:“六公……咳……已经戌时了,若再不回去,你爹爹该生气了。”
敖依依几人也看到了施姑,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施姑起身牵着她们要往回走,小六挣开施姑的手,跑到沁儿面前,把手里的竹蜻蜓递给她,说:“我得回去了,这个送给你。我会回来找你玩的,你等着我!”
说罢她恋恋不舍的跟着施姑走了。
沁儿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神情黯然,看着手里的竹蜻蜓发呆。
小六走后没多久,白天偷钱的那个年轻人来了。沁儿吓得赶紧站起身来,那年轻人夺过竹蜻蜓扔到地上就踩,又不住地推搡责骂沁儿,骂了很久才离去。
沁儿拿着断掉的竹蜻蜓,蹲在墙根伤心的哭了……
马车刚离开青吟巷不多远,小六坐在车里回味着白天的欢乐,又想起了沁儿,不由得有些失落。她把头躺在施姑的腿上,呆呆得问到:“姑姑,你说这会儿沁儿回家了吗?”
施姑抚摸着小六的头,叹息说:“我的傻公主,那个孩子哪儿有家啊?”
小六猛地坐了起来;“没有家?”
施姑有些伤感地说:“她连件全活儿的衣裳都没有,全身都是补丁。她吃东西的时候我在后面看到了,若不是平日里饿得厉害,哪会吃得这般狼吞虎咽。别说回家了,这大冷的天儿,她能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度过今晚就算走运了!”
小六呆住了,原来沁儿过得这么苦。
“停车!”小六大喊着站起身,跑出车门。
马车停了下来,小六从马车上跳下,拼命地往青吟巷跑去。施姑在后面追着,唤她回来……
青吟巷内,沁儿独自蹲坐在墙根,她抹去眼泪,默默的给自己打气,没有时间在这里难过了,天这么冷,总得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夜。
这时她面前伸来一只手来,伴随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跟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