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
这是石忠最近形容自己的词汇,很明显自己下手晚了,或者说人家早就在小城布局了,自己很想脱离杨钥匙那边的货源控制,但是小城别的货站已经被阿福告知不允许自己进货,如果自己在别的货站进到货那就会遭遇灭顶之灾,所以石忠最近的心情很差。
“你去那儿了?这么晚才回来。”石忠粗鲁的问石贝拉。
“爸爸,你知道钱万生吗?”
“钱万生?知道啊。”石忠有点诧异。
“我去钟诚那儿了,他给我看了钱万生的邮票还有工作记录本,他倒卖了很多仓库的东西,然后还让他跑了,现在都没抓到。”
“你说的详细点,丫头。”
石贝拉当然不会有所戒备,更何况他石忠还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石忠愣住了,自己和女儿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彭春和杨钥匙两边儿搭桥的人。也就是说,钱万生当年有可能跟锅炉爆炸有关系,然后跑了,彭春捡到了集邮本,因为他出身革命队伍所以邮票被留下了,没有变成金钱;阿福和杨钥匙那边儿在找这本邮票,猜到了邮票在彭春那儿,自己还知道了彭春现在人在哪儿。阿福是南方人,杨钥匙不经意间介绍的,他怎么知道厂里那么多事儿?肯定不是杨钥匙在找,要不那天吃饭带上阿福干啥……
石忠感觉自己有了牌,可以和阿福、杨钥匙玩玩儿了。
“我上哪儿知道阿福去哪儿了。”杨钥匙说。
石忠冷笑一下:“你和阿福是怎么认识的?”
杨钥匙稍稍愣了一下说:“我饭店什么人都有,就那么认识的。”
“我要和阿福单独谈谈,记得转告他,打他手机打不通。”石忠自信满满地走出了杨家饭。
石贝拉今天又和钟诚出去了,钟诚变着法的让自己高兴其实自己很感动,自己也逐渐接纳了这个又黑又壮的小伙子,长的帅有什么用?明白自己的人才是最好的,他已经挖掘了小城的所有乐趣去抚慰自己内心的伤疤,告诉自己断掉一只胳膊又怎么样,最起码还有另一只啊,颇有些这个意思。为什么大学里找对象比较容易,大学和高中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有很多学习之外的事情,男女之间容易产生羁绊,恋爱最开始不就是先要有羁绊吗?先要有来来回回吗?这小子还绷着,那就让他绷着吧。
“爸爸!我回……”石贝拉刚进家门,两只大手按住了自己,推搡着把自己带到了里屋,屋里没有开灯,都拉了窗帘。石贝拉逐渐恢复了视力,杨钥匙、杨耀刚、爸爸、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再一看,爸爸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石贝拉刚要冲上去看看爸爸咋样了,被杨耀刚抱住了,乘机在身上一通乱摸。
“好了好了,杨耀刚,人家只是想看看爸爸咋样,你拦个屁,先判你个流氓罪!”其中一个不认识的说话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哈哈大笑,趁着杨耀刚松劲儿的功夫,石贝拉挣脱给了杨耀刚一个大嘴巴子,赶紧冲到父亲那儿,石忠已经被揍的奄奄一息了,石贝拉抽泣了起来。
“钥匙,你这儿子养的太失败了。闺女你先坐下,”钱万生站起来,把石贝拉拽起来放到凳子上,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儿,四目相对,“你好,漂亮的姑娘,自我介绍下,我叫钱万生,大家都叫我钱老三,把你爸爸打成这样是我们干的,我们会负责到底,但我们揍他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有些话…没跟我们说明白,到现在都没说!”钱万生提高了语调儿,继续说道;“所以大爷想问问你,你知道吗?”
石贝拉看着这双刁毒的眼睛,一时没吭声,钱万生站直,晃了一个小圈儿。
“贝拉,俄语里是美丽的意思,石忠你挺有心啊,好名字!”钱万生轻蔑地看了一眼石忠,又看了一眼石贝拉。
“姑娘,说说吧,你爸爸还是不说啊。”
“说啥?”石贝拉知道自己处于极度的劣势,硬来肯定没用。
“你再装傻,我就让杨耀刚强奸你!他可是等了你好久了,你却一直没答应!”
“大爷,我真不知道你让我说啥,我知道肯定告诉你。”石贝拉知道钱万生肯定要问的是什么,脑袋开始飞速旋转,眼睛却表露出了配合的眼神。
“你去钟诚姥爷家看到什么了?”
“大爷你是要问邮票的事儿吗?”石贝拉表现的很积极,一副呼之欲出的感觉。
“聪明,说说吧,给她拿瓶儿水,看她嘴唇干的。”
“我三本集邮册都看见了,但我也不懂邮票,钟诚对我说什么梅兰芳很值钱,很有价值,还有一张邮票,被薄膜纸包着,叫什么一片红。”石贝拉装作边想边说的样子。
“有工作记录本吗?”钱万生问到这句眼睛死死的盯着石贝拉的眼睛,石贝拉也盯着钱万生,没有退缩。
“没有,而且那些邮票他就像个宝贝一样,碰都不让我碰。”
钱万生盯着石贝拉的眼睛,将近十秒,石贝拉也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先低头了。
“去沿江小区,走,”钱万生突然站了起来,拍着杨钥匙的肩膀,“阿福你和耀刚看着他俩,杨耀刚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阉了你!”
钟诚在楼后看见杨钥匙和另一个男人打车走了,赶紧找了一把铁锹和一个高点的凳子,原来把石贝拉送到家以后,钟诚纠结要不要跟石贝拉袒露一下内心独白,刚才在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哪是表白的地方,今天成不成就在今天了,不拖了,成了攒的钱就都给她花掉,不成就去买邮票,然后喝个烂醉。正在她家窗户根儿底下纠结呢,就听见里面石贝拉喊到“你们要干啥”,然后就没动静了,自己忍住了直接冲进去的念头,先听听什么情况,听到一句“就让杨耀刚强奸你”这才感觉不对劲,幸亏自己忍住没直接冲进去。
钟诚抡起铁锹拍碎玻璃,踩着凳子一跃而上,跳到屋里迎面杨耀刚就冲了上来,钟诚和他缠斗在一起,没想到又上来一个人,原来还有一个人!这下儿自己也要成战俘了,没想到这时候石忠突然醒了,拖住了阿福,钟诚凭借自己健壮的体魄把杨耀刚打的四脚朝天,以前打仗的时候讲抓住一个人就往死里打就可以了,绝对不会吃亏,钟诚抓住杨耀刚的脑袋狠狠摔在地面瓷砖儿上,打了好几分钟,眼看杨耀刚已经满脸是血了,石贝拉赶紧拉住钟诚,钟诚再打下去就成杀人犯了,钟诚回过神来帮石忠把阿福也制住了,阿福竟然也挡不住打红眼的钟诚。石贝拉终于有了发泄的人,抱住钟诚嚎啕大哭,钟诚闻到了石贝拉头发的清香味儿和汗味儿,清醒过来发现石忠尴尬的看着他俩。
“走!赶紧走!”钟诚缓过神儿来给姥爷打了电话,没打通。
钟诚把他们带到了熊猫的家,熊猫的家在砖厂附近,很偏僻,基本和农村差不多,砖厂半死不活很久了,村民们把荒地开垦出来,种上了绿油油的玉米。熊猫收拾出一间屋子,父女俩才算住下。
钟诚准备报警,被石忠拦住了,报警也没什么用,因为事情太小,再者姥爷回了电话,并没有什么事儿,姥爷听了事情的经过,叮嘱钟诚把集邮册和记录本取走,石贝拉坚决要和钟诚一块去,钟诚犟不过想了想带上了她,还带了几本书。
钟诚故意叫出租车开到小区里,彭春下楼把集邮册和记录本给了他。“姥爷,和我们一块走吧!”钟诚焦急的说。
“我哪儿也不去!看他们能咋样?!走吧,快走!”彭春说罢还和钟诚严肃的握了握手。
回熊猫家的路上,钟诚把东西从兜子里掏出来,装上书,就像兜子里装了集邮册一样。“你先回去,到了一定给我打电话。”石贝拉明白了钟诚什么意思,抓了一下钟诚的手,表示你要小心。
钟诚拎着兜子下了车,现在回熊猫家的路程走完了一半,钟诚装作很有目地的向一个小区走去,甚至还进了门栋上了楼,上到楼顶,身后静悄悄的,点了一根烟,抽完,石贝拉来了电话,应该没有人跟着,人和东西都安全到了。
“你们两个废物!看个小姑娘都看不住!”钱万生骂道。
“钟诚破窗进来的,谁能想到他在?”杨耀刚骂骂咧咧的。
“行了,放跑了也好,要不看着他俩也是累赘。”杨钥匙说。
钱万生刚想发作,但想想再发作恐怕身边的人就把自己绑了,杨家父子的关系可是紧靠金钱维持的。但这事儿一定速战速决,刚才自己带着杨钥匙在沿江小区——彭春的住处附近转了一圈,摸清了情况,心里一狠,有了个毒辣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