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施施然的,领着李成才回家。在厨房里,郑重地将家中掌厨的重任,交接给了李成才。
自己则拎着打包的大部分菜肴,出了门,去分发给相熟的邻里。
丸子头与缺门牙还未回到村里,于是周毅先去了别处。
山羊胡家中。
山羊胡正与陈寡妇,甜蜜蜜的生活在了一起。早先已经在村中补办了酒席,得到了村民们的一致祝福。
而山羊胡,也得到了村里人的另眼相看。竟然娶到了两支花中的一枝?!真个是个顶个的好……老男人!
山羊胡热情地招呼着大龙哥。其已经被完全折服,有化身为老狗腿子的迹象。心中时常感叹:果然和村中流传的一样,大龙哥什么都懂!
陈寡妇接过一小份鸡鸭鱼肉,道谢一声,又邀请周毅晚上一起吃饭。
周毅摆摆手,没打扰这新婚一对,拒绝了。赶往下一家。
村头赵寡妇家中。
赵寡妇长发盘起,接过菜肴后,道谢一声。邀请晚上一道吃饭。
又从水缸中,拿出了些冰凉的枣子,招待着。
周毅早先与赵寡妇打过交道,也没客气拿了几颗枣,不过拒绝了晚饭的邀请。李成才刚到家,李父李母还不知道呢,晚上少不了要一番周璇。
又送了些菜肴到几个族老家中后。菜肴剩下就没多少了,刚好给底下三位狗腿子一人一份。
……
傍晚,家中。
此时已经过了农忙时候,李父李母回家得较早。
“妈拉个巴子!李成才,你不在客栈里跑回来做什么?!!”
李父突然看到李成才正在热菜,没有热泪盈眶,上演亲人团聚的戏码。惊骇了片刻之后,连声呵斥着。
周毅正要开口,将一套话术盘出。
“爹,在客栈里做小二没前途的。”李成才先开了口。
听到李成才的话,茅草屋里静了一下。一家三口齐刷刷地看着李成才,都带有诧异。
周毅没想到,仅仅是出去两个多月,李成才竟然硬气起来了?不由得,对其另眼相看。
“妈拉个巴子!出去转一圈,就学会顶嘴了?!老子吃的盐比你吃得米还多,不当小二,你做什么有前途?!”李父呵斥。
“爹,你吃不了这么多盐的。家中前两年都是我做菜,一顿也没放几粒盐。”李成才纠正道。
家中又是一静。
周毅很想给李成才送上掌声,这不比山羊胡硬气?!
……
半刻钟后,李成才又缩回了一团。热泪盈眶地低头刨着饭。
他头上被李父赏了爱吃的敲脑壳,明日头上会起一个大包。没有三花聚顶的待遇,只勉强能混个独角兽。
头上的刺痛,终于让李成才这个迷路的小羔羊,认清了在家中的地位。食物链的最底端。
周毅愉快地吃完晚饭,随即就宣布了李成才今后的去处。去卖瓜子。
周毅早先在吃了小贩们贩卖的瓜子之后,觉得味道有些寡淡。仅仅只是下了几点盐巴,味道不够鲜甜鲜浓。心中就有了一点念想。
刚好,在沛崎市图书馆里,一本小吃烹饪百科全书上,就有关于葵瓜子的多种做法。其中几个土方子,以副本里的环境就能制作出来。
周毅计划才说完开头,大饼还没画圆。李父李母就直接拍了板,连声赞同。
一旁的李成才看着这一幕,觉得其中有道理可学。陷入了沉思。
李父看到李成才沉默不语,又是气不打一处出。拍了一下李成才的后脑勺,示意多学着点!
“弟弟,谢谢你。”李成才柔声道。
“啪!”
李父又拍了一下李成才的后脑勺,呵斥道:“叫什么弟弟,叫大龙哥!”
周毅:“……”
“大……大龙哥。”李成才欲哭无泪地招呼着。
周毅拍了拍李成才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以后我们各论各的。”
李成才:“……”
……
次日,周毅带着李成才再次赶往河口镇。
直奔一个杂货店。里面,就做着葵花籽的批发。
葵瓜子作为一个新兴起的零嘴,在当地种的还不算特别多。日常的消耗,还是以从外地贩卖回来为主。
在明国,葵花籽的产地,主要是在靠近清国的地界上。
听闻,当地的山头种满了大片的葵花。每天漫山遍野的葵花,会跟随着太阳移动而摇头,算得上是一个奇观。好像当地还借机发展了旅游服务,吸引了大批明国的文人墨客。
河口镇,距离清国也不算远。与葵花籽产地较近,所以葵花籽价格不算太高。
原材料,没经过加工制作的葵花籽。大概是十文钱一斤,一斤大概有二十捧。
而当地的小贩售卖的,加工过有味道的葵花籽,大概是一文钱半捧。一斤葵花籽能卖出去,四十文钱。
刨除了加工费以及材料费之后,大概是每斤净赚二十五文。也算是暴利了。
李成才早先没有了解过这个,不知道这不起眼的葵花籽,竟然有如此利润?!不禁为之结舌。
难怪镇上,这么多卖瓜子的小贩!
“弟弟,你太厉害了!”李成才夸赞道。
“啪!”
“叫大龙哥!”头号狗腿子丸子头一拍李成才后脑勺,呵斥一句。
李成才反应过来,窘迫地喊了声大龙哥。同时心中悲催:一切都回来了!!!
周毅现在身价不少,出手也阔卓了。直接拿出了二两银子,买了二百斤的葵花籽。二百斤葵花籽,分别装进了四个麻包袋中,每袋五十斤。
李成才看到如此巨款,眨眼就送出了,心中有些不安。隐蔽地劝说着:要不先买一两斤回去,先尝试一番?
周毅摆摆手,示意安心。随即,就招呼店里的伙计,将葵花籽给搬上了车。
他特地从村子里借了辆牛车,帮丸子头和缺门牙在村塾请了假。你跟我说,先买一两斤回去先试试?!
随后,周毅又从杂货店买了些香料,盐巴后,众人驱赶着牛车离开。
明国的盐巴,有特定的法规限制,只有特定的盐商才可以贩卖。不得私下交易。而河口镇的杂货店,是镇上大地主的产业,有路子,拿到了河口镇卖盐的名额。
接着,周毅到铁匠铺买了一口大锅。
去了河口镇唯一的药铺,买了些甘草之类的药材,用作调味。
甚至还在药铺里,遇到了一个老粉丝。一个老郎中说,他就是听着大龙哥的故事……睡觉的。
初听时,周毅被惊骇到了。以为这满脸皱纹的老郎中,是听着大龙哥的故事长大的?!
刚要感叹,又是一位长得急的,和山羊胡一样。
直到老郎中咳出一口痰,将话给说完整了。周毅才放下心。
买卖遇到了粉丝,于是,周毅便借机询问,是否可以便宜一些,打个折。
老郎中却是连声咳嗽,一副身体受不住的样子,摆着手,就从偏门离开了。将店面交给了一个年轻的郎中看着。
周毅:“……”
……
“哈哈哈!不用上村塾的感觉太好了!”
山间官道上,丸子头肆意地奔跑着,欢呼着。似乎,不是休沐的时候,空气都特别的清甜。
缺门牙倒是稳重很多,只是在认真驱赶着牛车。但脸上的笑容,也是化不开。
“在村塾里面读书才舒服呢,地里的太阳可毒了。”龙王有不同的意见,口头羡慕道。
李成才也点头,表示客栈里小二的活可累人了。
周毅看到这一幕,当即有了决定,龙王以及李成才明天就到村塾里上课!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开不开心?”周毅询问愣住的龙王和李成才。
“开……开心。”大龙哥的大徒弟,座下第三号狗腿子,龙王,艰难地点了点头。
李成才脸上也露出了牵强的笑容,表示开心。
于是,周毅也跟着露出了欣慰的笑。看到李成才眼眶微微湿润,竟然喜极而泣?!如此激动?!
周毅拍打着李成才的后背,安慰着:不至于,不至于。
……
周毅只有每逢休沐,才会到镇子上摆摊。
而平日的时候,周毅的大客户,河口镇最大地主的独女,何思思。
总会不经意的,就徘徊到到周毅平日作画的地方。停留良久,望眼欲穿,神不守舍。
像化作一块未过门的望夫石,期许着周毅的突然出现。
而每每看到有其他小贩占了那一方小小的位置,便像是被摸了胡须的老虎,炸了毛。立即就会驱使家中恶仆,将其呵斥走。
一次两次之后,觉得不是办法。便求到了他爹何地主那里,将摊位旁边的两间店铺给盘了下来。又在门前拴着一条恶犬,把位置给占严实了。
如此,何思思才安心。
没事就跑到店里,拿着板凳,坐于店铺内。手中拿着周毅的《谪仙人》,凝视良久,眼中的爱慕之情怎么都化不开。
而自从请了周毅吃了一顿饭之后,更是陷入了美好的幻想当中。
时常会猜想着,周毅将饭菜打包回家之后。家中父母对她的连番感谢。
每每想到兴起时,都恨不得马上赶往周毅家中,当面接受未来家父家母的夸赞。
一日,魂不守舍间,何思思竟真的收拾好了行囊、铺盖,就要出门。赶往心心念念的,大龙哥家中!
还好被家中丫鬟发现不对劲,及时唤来了何地主,才总算将何思思给擒住了。关在了闺房当中。
被关着之后,何思思也不哭也不闹,就安安静静的在家中活动、歇息。米饭甚至还多吃了一碗。
如此情景,何地主松了口气。以为安生了,结果不过半天,家中丫鬟就报告说,不对劲!
何思思的病情恶化了!竟然发展成了对着画作喃喃自语?!
闺房里,门窗被拉得紧实,光线暗淡。独坐在房中的何思思,被十数幅画作围住,露出了笑容。一种,分外瘆人的笑!
十幅《谪仙人》,以及多幅《大龙哥的一生》,呈圆形排开,将何思思给围在其中。
凑到门缝里查看情况的何地主,瞧见这一幕,打了个冷颤。当下直接找了郎中,并命人见闺房的门窗都给拆掉,只有晚上才能装回去。
要用太阳光杀杀晦气。那些魍魉魑魅,最见不得这阳光了!
老郎中来了之后,望闻问切,对着何思思一顿瞧。下了定论:此病药石不可治!
何地主心里咯噔一下。药石不可治,这是要准备后事了?!还没来得及悲悯,悼念过世多年的孩子太娘。老郎中狠狠的咳出了一口痰,将往下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是心病,相思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何地主心中暗道一声:还好。随即,心中又暗叫不妙,自家的白菜这是学会拱猪了?
何地主平时一直忙碌着打理家业,近几个月对于何思思倒是照看不多,还蒙在鼓里。打定主意,等下要更家里的丫鬟奴仆打探一番。
“诶若,这不是大龙哥的画像吗?”老郎中认出周围挂着的画。
何地主一听,连忙询问。他早先还以为这些画作是杜撰出来的人物,是某本话本小说推出的同人画作。
这种同人画作,多以‘男的俊俏非常,女的人间绝色’作为蓝本。
何地主手底下有一间店铺,就是经营着这种营生。时常能在店门口听到诸如:代入感这不就来了吗?此店竟出售我之画像?谁人将吾画像摆放于此?!
这些同人画作,与何思思手中题字《谪仙人》的相似。不过是画工不及而已。
而且《谪仙人》与市面上大火的另外一本话本小说,《武谪仙》名字雷同。使得何地主当时没有过多留意。
此刻,老郎中将大龙哥的一系列事迹,娓娓道来。什么一诺千金,急公好义,武艺超绝云云。
何地主越听,眼睛眯得越小,看着老郎中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怀疑老郎中是不是将某话本小说的主人公,与现实搞混了?!
世间真有人,在不过十岁的总角之年,闯出这硕大威名?!
何地主疑虑,但脸上却好声好气地将老郎中送出家门。心中却是打定主意:
要是老郎中真个是,将话本小说搞混了。那以后家中有个什么病痛,还不如请年轻一辈的郎中稳妥。不然到时候,错把砒霜当作良药,不明不白的就一命呜呼了!
送走老郎中,何地主当即唤来家中丫鬟奴仆,打探起了关于‘大龙哥’的消息。
家中奴仆,竟然个个都听说过大龙哥的威名?!每人都能说上一两句事迹,什么貌若潘安,激斗人贩子,勇斗豺狼,河口镇拳王云云。
何地主看着众人兴奋地诉说着的样子,眼里布满了惊骇。这些,竟是真的?!现实竟真个这么离奇,有如此神人?!
善于经营的何地主,心中生出了:要根据大龙哥的经历,找人代写一本话本小说!
心中越想,越觉得可行。到时定然大卖!
不过,再次之前,何地主还是要先安排了自家闺女。
老郎中临走时曾交代,此病唯‘情人终成眷属’可解。
何地主不信,当即出门,找了当地有名的神婆。将情况一一道出。
一个皱纹像晒干橘子皮的老妪听完,回道:为什么不问问笔仙呢?
……
次日,早早的。
何宅就驱出了一脸马车,径直驶出河口镇。沿着官道,朝贺牛州府而去。
何思思被贺地主吩咐奴仆丫鬟,给送往了州府,她外公家。据笔仙所说,此举意在散散心,远离伤心地。
不过,老妪曾交代。方法灵不灵,看的是问笔仙的时候诚不诚心。
何地主思索着当时的状态,有些举棋不定。他就信银子,求这个笔仙还花了他半两银子呢!
何地主心疼了一会儿,想起了其他。心中有的决断,他要先趁这段时间,好好会一会这个大龙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