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这是干嘛啊?”一个淡绿绸缎衣着的少女,在未过门的望夫石眼前晃了晃手,奇怪道。
“莫要打扰我,我正在看我夫君呢!”未过门的望夫石,何思思,望着远方,愣愣地说着。
听到何思思的话,绿衣少女愣了下,满脸错愕,连忙追问:“思思,你何时出嫁了?!”
“就在五十二天前,巳时,第三刻钟,河口镇东街数来第七间店铺与第八店铺之间,前面的空位!当时,我与夫君就互赠了定情信物!”
何思思话语间,忽然温柔了起来。
“虽然还不曾言明,但夫君那时候的眼睛已经将一切都道明: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至此,我与夫君便私定了终身!君,非我不娶!我,非君不嫁!最可恨的这个阿爹啊~耽误了小奴我的婚事啊~”
最后,何思思又化作了一块未过门望夫石,凄切地哀咏起来。
旁边才理清事情经过的绿衣少女,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总感觉这些话似曾相识。
……
绿衣少女又在一旁跟着站了一刻钟,只觉得腿脚站得酸痛,败下了阵来。没法化作另一块未过门的望夫石。
于是,绿衣少女就寻了张板凳,坐到了何思思的旁边。她倒要看看,何思思能站多久!
……
“思思,你站着不累吗?”
“我不累!夫君在远处朝我招了一天手都不累,我又如何会累呢?”
绿衣少女诧异,以为是自己角度的问题,没有看清远处有人在招手。连忙站了起来,凑到未过门的望夫石旁边,观察了望夫石的视线,调整了角度。定睛,远眺!
盯!
绿衣少女瞪大眼睛,企图看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望夫石的目光,是斜着往天上看的。那里,除了云朵,什么都没有。
难道云朵像个人形?绿衣少女发挥想象力,企图看出蛛丝马迹!
但做不到。
绿衣少女看着云朵,像鸡腿、鸭腿、红烧鱼、东坡肉、红烧狮子头……就是看不出丁点人样来。
绿衣少女放弃了,转而询问,何思思夫君此时正在何处。
“我夫君,在河口镇虾塘村,村口右边第一条小道直入,进第二条小道复行百步,顺着数进去第三间房屋……不说了!夫君此时正要去河边洗澡呢。”
何思思赶忙止住了话题,脸颊带有红晕,痴痴地眺望着远方。还不时吞咽着口水,明显是站了一天,饿了。
绿衣少女听完这一大段,感觉不可理喻。挠了挠头。看着天空太阳的方向,竖着手指辨别了一下方向。
绿衣少女很想提醒何思思,她此刻看的是北边。而河口镇,位于南边……
不过,绿衣少女很有眼色的,没有提醒。没让独处的两人,陷入到尴尬之中。
从正午时分,一直到太阳西斜。未过门的望夫石,影子越拉越长。
绿衣少女中间还枕在膝上,睡了一觉。睡醒之后,望夫石时候动作都不曾变过。
身体挺得笔直,前倾,眺望着远方。
“思思,我突然发现你的名字起得好好啊!思思,思念。你爹给你起这个名字,是思念你娘。你现在到是思念起了你夫君,真是带孝……”
绿衣少女再次很有眼力劲的,止住了话头。
……
晚饭,绿衣少女看着何思思连吃了三大碗饭,很是惊讶。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她与何思思一同吃饭时,其仅吃上小半碗米饭就说吃不下了的?!
梁宅,何思思外公家。
大家庭一桌子七个人,全都被何思思的饭量给惊到了。
何思思的外公,梁公,看到这一幕,开怀大笑。频繁给何思思夹菜,柔声招呼着: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旁边的绿衣少女听到这话,心中有些话想讲,但也很有眼力的没有说出来。只是低头扒饭,不甘示弱的,要赶上何思思的进度。
啪!
梁公一筷子头,敲在了绿衣少女的手臂上。将其不断夹菜的动作,打断。
“吃吃吃!整天知道吃!你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了?!”梁公呵斥道。
被敲了一下的绿衣少女,虽然手上不疼,但嘴角还是耷拉了下去。小声嘟囔着:“我现在刚刚好的,唐国现在不是就以胖为美吗?!”
“唐国?!但你现在在明国!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哪位公子哥能看得上你?!”梁公被气到了,呵斥。
“哼,我可多人稀罕了!”绿衣少女反驳一声,悄无声息地收了收腹,将肚子上的一圈赘肉给隐藏了起来。
“哼!”梁公听到这话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他们早先就曾围绕这个话题,展开了多次博弈。至今没分出胜负,将对方说服。
“思思,来多吃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梁公把头扭向了旁边,给何思思夹着菜,温柔道。
绿衣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盘子里她早就相中的一块肉被夹走,分外沮丧。随即就化悲痛为食欲,埋头扒着饭。
“思思,你爹来信跟我说,你得了相思病?我看你爹就是糊涂了,找了些学艺不精的郎中,误诊了。”梁公说起了其他。
“嗯。我爹就是糊涂了!”何思思点头,很赞同这个说法。
绿衣少女听到这话,从碗里斜眼瞟了一下。心中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郎中是准得很!
……
夜里,绿衣少女蹦跶着朝着何思思的房间走去。夜间无聊,其带了几本话本小说,要一同与何思思观赏。
当绿衣少女推开门,脚步不由得顿住了。汗毛倒竖!
此刻,何思思的房间内,烛光给什么物件挡住,使得各处显得模糊、昏暗。
房间里的衣架子,以及屏风,被挪移到了一起,绕着桌子围成了一圈。有多幅画轴被悬挂在其上。
何思思就坐在其中,朝着蜡烛,含情脉脉地看着手中的画作。脸庞在晃荡的烛光之下,显得明灭不定,很是阴森。
何思思的丫鬟,坐在屏风外,埋在阴影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对房间中的一幕司空见惯。
绿衣少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神。拿着几本话本小说,从画轴旁边的缝隙处,进入了其中。
“思思,这是哪本小说的同人画?《谪仙人》?画师是谁人?画工竟如此了得?这般俊俏!”
绿衣少女看着一系列的画作,询问道。将手中拿的话本小说放在桌上,就要拿起一份画作细细欣赏。
“莫要动手动脚!玷污了夫君与我的定情信物!”何思思呵斥。
何思思将绿衣少女的手拍打开,宝贝似的,小心地将画作卷好,平放在大腿上。
绿衣少女捂着并不痛的手,噘着嘴,委屈。
“思思,这是你夫君的样貌?”绿衣少女结合已有信息,大胆地做着猜测。
“这些,正是小奴夫君的画像。”何思思点头,轻抚着腿上的画卷。脸上带着笑。
这一幕,在明灭的烛光之下,显得尤为阴森。
绿衣少女打了个冷颤,不动声色地将桌上刚刚放下的话本小说,拿走了一本,藏在怀里。《鬼吹灯》,可不适合眼下这个气氛。
“真有人如此俊俏?!莫不是杜撰的?!”绿衣少女看着挂在屏风上的画卷,觉得画中人俊俏异常,不似世间人,果真宛若谪仙!她有些被惊艳到了。
即便是身在贺牛州府这繁华之地,也从未见过如此画像,画好,人俊。
“?!!莫要说我夫君坏话!我夫君比这画像,还要俊俏十倍!百倍!”何思思眼睛锐利地撇了一眼绿衣少女,口中郑重道。
“我夫君在河口镇,仅仅是随意行走,就能惹来全部人的瞩目!镇上的浪蹄子们,惦记我夫君的,从镇子头一路排到镇子尾!好在,夫君与我两情相悦,眼中只有彼此。”
绿衣少女搞不懂这情况,感觉听着比话本小说还玄乎。怕是同《西游记》一般,是神魔之流的话本小说主角。
绿衣少女也不纠结,就当时故事听了,聊以慰藉这漫漫长夜。这不比话本小说精彩?!
“你这夫君,样貌看起来二十四五了吧?”绿衣少女顺着话头,随意聊着。
“不是,这是夫君给自己画的未来样貌。夫君,此时才刚十岁余。”
何思思听到这话来了兴致,摊开另一幅《大龙哥的一生》,指着上面的系列人物,介绍着。
“啊?十岁余?思思你此时,不是已经十四了吗?老草吃……”最后,绿衣少女很有眼力的,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古语云,女大三抱金砖!我家中,家大业大,金砖足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
何思思心中,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所有刁难的对策,张嘴就反驳道。
绿衣少女:“……”
……
“思思,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幅《谪仙人》的?”
“这些,都是夫君与我互赠的定情信物……对了!夫君又忘记给我画同框的《谪仙人》了?!!”
……
九月二十一日。
周毅感觉气温差不多了,于是郑重其事地,将放好的花生以及马铃薯拿出来。准备育种、栽种。
阿大,阿斑,肥肥,阿二,小三,阿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