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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神大传

悟道

星神大传 顾墉 1591 2023-04-13 21:38:23

  佛国,西方光明妙法净土地界。顾大通一行人刚踏出冥界,方仲平便取出核尊所赠的法器,将众人罩在一道淡蓝色的光幕中。

  他们从漆黑的海底缓缓上浮,周遭的海水泛着令人作呕的墨绿色,一股股腐臭之气顺着水流弥漫开来,仿佛连江河湖海都被这污秽浸透。众人望着眼前的惨状,脸上无不露出痛惜与惆怅——接引佛陀双手合十,低声吟诵起佛号,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怆;太乙救苦天尊面色苦涩,拂尘轻挥,口中念道:“福生无量天尊!”

  这满目疮痍的世间,究竟还藏着多少苦难?

  随着光幕不断上升,四周始终一片死寂,连寻常的鱼鳖海怪都不见踪影。难道它们也早已……众人心中一沉,各自陷入沉默,唯有水流划过光幕的声响,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

  越靠近海平面,海水越发混浊,如同搅翻的泥沼。水面上漂浮着层层叠叠的秽物,弥漫着粘稠的血腥味,此刻又混杂着腐臭,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众人恶心难当,纷纷抬手捂住口鼻,眉头紧锁。

  终于,他们冲出了海面,朝着天空飞去。低头望去,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汪洋,曾经孕育生命的蓝色星球,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浑浊,众人心中皆是一片冰凉,几近心如死灰。

  “往昆仑山脉去吧。”太乙救苦天尊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那里是水球之巅,又是人间祖脉,或许还有幸存者。”

  他的猜想不无道理。昆仑山脉作为世间最高峰,自古便是人间仙境,更是无数生灵心中的避难所。大难临头时,人类与动物定然会往那里聚集。

  一行人朝着昆仑方向飞去,脚下的汪洋无边无际,连神佛的目光都望不到尽头。他们飞了足足三个多时辰,才终于望见远方连绵的雪峰——昆仑山脉到了。只是往日终年不化的积雪竟有了消融的迹象,高海拔的寒气从山脚向上翻滚,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淹没发出最后的悲鸣。

  “不好!”顾大通心中一紧,“再这样下去,连昆仑也要被淹半截了!”

  他们加快速度靠近,远远便瞧见山峰上挤满了人影与兽形。可越靠近,那股腐臭之气越发浓烈,几乎令人窒息。待飞到近前,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山巅上黑压压一片,到处是倒下的躯体,显然是被高原的严寒、匮乏的食物与水源夺走了性命。释迦牟尼佛望着这人间炼狱,声声佛号里带着无尽悲叹:“阿弥陀佛……”这世间的“言”与“法”,看来是真的没落了。

  残存的人类个个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清明,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为了活下去,这里早已没了廉耻与道德,唯有赤裸裸的兽性——连那些曾经温顺的动物,也为了争夺一点食物露出獠牙。

  顾大通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痛得无法呼吸。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亲人、乡里,想起了那些素未谋面的异国他乡之人,想起了世间万物……人性究竟是什么?在这里,或许只有他能体会这份切肤之痛——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又怎能懂一个凡人对故土与同胞的眷恋?他甚至闪过一丝念头:不如闭上眼睛,不管这一切?自己本就渺小,在神佛面前不值一提,生命难道真的如此廉价?尊严与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可他终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燃起坚定的光芒:“这一切终会过去。我发誓,定要让水球重获生机,还原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太乙救苦天尊望着山巅的惨状,面色愈发沉重。他一生以救苦救难为己任,此刻却只觉无力——人究竟是要自救才能懂得珍惜,还是必须依赖他人的拯救?苦难何时才是尽头,幸福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释迦牟尼佛盘膝而坐,闭目吟诵佛经,希望能以佛法化解些许苦难;接引佛陀面如死灰,只在最初念了一声佛号,便再未开口,仿佛被这世间的绝望抽走了所有力气。

  方仲平望着脚下的水球,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世界,一行清泪悄然滑落,滴在光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顾大通缓缓跪下,朝着山巅的人类与动物深深叩首。这颗星球上的生灵,无论生死,都曾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他们的挣扎或许卑微,却比任何神佛的宏愿都更贴近生命的本质。

  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坠入下方的汪洋。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奇迹就在此刻发生:落入海水的泪珠竟化作一朵朵金色的莲花,从海中缓缓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映出璀璨的金光。莲花簇拥之处,渐渐凝聚出一本古朴的经书——《玄黄地经》。经书无风自动,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入顾大通的脑海。

  众人见状,无不惊得张大了嘴巴。

  经书入体的瞬间,顾大通的身体突然飘升至半空。远处山巅上,残存的人类与动物身上竟泛起淡淡的黄光,如百川归海般涌向他的体内。万道金光将他层层包裹,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这……这便是人间界的那部经书!”接引佛陀望着漫天金光,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太乙救苦天尊抚须而笑,满脸欣慰:“看来是大通悟道了,难得,难得啊!”

  “这便是他的造化,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佛双手合十,眼中露出释然之色。

  “道兄,恭喜你又进一阶!”方仲平朝着空中的金光喊道,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喜悦。

  此刻的顾大通已无暇他顾,只觉体内两股力量正在交融——《玄冥真经》固本培元、淬炼体魄,《玄黄地经》则引大地灵气、滋养神魂。这是他的第二次进化,仿佛要将天地之力都融入血脉。

  金光之中,他的气息愈发浑厚,仿佛与这颗苦难的星球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共鸣。或许,拯救世界的钥匙,从来都不在神佛的法旨里,而在每一个不愿放弃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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