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2040年9月20日,农历8月15日,也是中国传统的中秋节。这天,我穿着很久没有穿过的西装,从广州来到了BJ。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30年前的今天,恰好是我和王冬如在QQHE举办办婚礼的日子。
今天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大日子。我的女儿蒋姿将要出嫁了。
蒋姿和一个商人谈了5年的恋爱,可是,这次嫁的男人,听说是一个计算机软件开发行业的专家。
婚礼邀请了100个人,我和王冬如毫无疑问,是必须要出席的。
王冬如是我的第一任妻子。她在今年8月退休后,就来了BJ,和女儿居住在一起。
王冬如刚刚办了退休手续,其实她还有一年才到正常退休年龄,可是她患乳腺癌已经有13年了,要不是2031年捷克的科学家雅布克的科学研究成果,她可能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自从蒋姿大学毕业后,我和王冬如几乎就没见过面。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随着岁月地流逝而变得云淡风轻。再次见面,我们迟疑了一下,还是握手致意。
婚礼在大厦的第100层举办,一座桥横跨在两座101层的大厦之间,蒋姿挽着蒋泽胜的手通过这个桥,对面大厦的露台上,新郎陈立可正气宇轩昂地站着那,包含期待的样子。伴随着婚礼进行曲,我牵着女儿的手,走过连接两座大厦的拱桥,把她交给新郎,对他说:“别欺负她,帮我照顾好她。”
“我会的,爸爸。”陈立可轻声答道。他的目光和声音,让我觉得他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人。
整个婚礼过程感觉不算喧嚣,但场面挺温馨,我也心潮起伏。我在女儿不到2岁的的时候就和她妈妈离婚了,那时候,她甚至走路都踉踉跄跄的,而现在,她已为人妻。
到夜晚,宾客散去,只剩下七八个人。晚餐仍是在这个婚礼的酒店进行。尽管我觉得和王冬如坐在一块感觉有点不自在,但是,女儿和女婿仍执意让我俩坐在一块。王冬如因病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她还是执意让我给她斟满了一杯。
“感谢爸爸妈妈这29年来对阿姿的培养和照顾。”陈立可端着酒杯敬我们。蒋姿也端起酒杯,此时,她已经卸下了婚纱,却仍是满脸胶原蛋白,活力十足一直就是她的标签。可以说,蒋姿很好地遗传了父亲和母亲的所有优点,她一米七四的身高,身材高挑,脸的轮廓小时候像妈妈,比较圆,长大了却越来越像爸爸,一个瓜子脸,大眼睛配着长长的睫毛。说实话,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偷偷地看她,有时候我看得入神,以至于有人跟我交谈我常常走神。
蒋姿现在在BJ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影视编剧和作家了。
蒋姿和妈妈碰杯,她俏皮地说:“谢谢妈妈对我这29年的照顾,以后,轮到我照顾你了。”王冬如微微颔首,笑着说:“我也没有怎么哈好照顾你,不过,还好,你现在事业有成,那个《失败的皮医生》每一集我的看过,好像观众反响相当不错;况且,你也终于嫁出去了,家庭又着落了,我这一辈子的愿望也算达成了。”
“失败的皮医生?”我胜若有所思。《失败的皮医生》这是阿姿4-10岁的时候,我和阿姿玩的一个游戏,与其说是游戏,不如说是俩人编故事。在我们的游戏里,有时候会有道具来配合进行表演,皮医生是主角。在我们的故事里面,皮医生总是经历各种失败: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不好,比不过人家,跳远、跑步等体育比赛,无一例外都是很大差距失败,哪怕找工作、创业,甚至做医生,都经历各种各样的失败。每每我们一起玩这个编故事的游戏,阿姿都会因为我编出的这个又蠢又笨的皮医生被逗得哈哈大笑。
“阿姿,你这29年生命中,你对你爸爸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几年。”陈立可好像怕母女太情深,冷落了父亲,端着酒杯打圆场,和我碰了一下杯。
“4-10岁的时候吧。”蒋姿说,“那时候,我感觉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有一次,我去爸爸的家乡,我们是带着一只猫去的。”
“哈哈,那么小你还记得呀。”我说。
“我刚写了一本书,书名叫《你教会我独立》,这本书是写我和母亲的故事的,下一本,爸爸,我想写写你。”蒋姿说。
我说:“好啊,你写一下你4-10岁和我之间发生的故事。其实,你编剧的《失败的皮医生》我还没看过,你是不是写我们曾经玩过的游戏。”
“哈哈,就是那个游戏给我灵感。”蒋姿笑盈盈地说。
“其实,现在新型写作不一定自己动笔,我的意思,你甚至可以不用怎么思考,只要往机器里输入数据和指定就可以了。”女婿陈立可说。
“真的吗?我真的想写一本关于父亲的说。你可以帮我吗?我的大专家。”蒋姿古灵精怪的望着她的夫君。
“当然,只要我们掌握足够多的数据、资料,然后输入我们相应的指定,就可以自动生成一部小说、一部剧本,我们公司正在研究这个,叫做“智能自动写作”项目,现在正在试验阶段。”
“我想写真实,我不喜欢写玄幻,越真实越好,不过要以文学的形式展现出啦。”蒋姿说。
“你的意思,你想还原现实,不允许我的程序去虚构。”我问。
“可以以读者喜闻乐见的形式展现,但是要约等于生活,不能太高于生活。”
“如果你想写爸爸,那么,我需要授权得到他的所有大数据资料,而且还需要他进一步配合。”陈立可转向我,说,“爸爸,要不要做我们公司这个项目的第一个客户。我向公司申请,针对这个项目的第一个客户,给你和阿姿开云在线登陆入口。”
接下来的时间,变了我和和这对新婚夫妇关于“自动自动写作”的探讨时间了。直到王冬如去卧室休息了,我们三个人还在讨论这个项目。
最后,这个小说的主人公——我,小说的总策划——蒋姿,小说的技术支持——陈立可(梦想科技有限公司副总裁),三方达成了此书的写作协议。
书名为:离婚后的五年。
作者为:蒋姿、蒋泽胜、陈立可。
因为我只同意授权我离婚后五年的大数据和材料给他们,所以,小说中故事发生背景时间大致为2014-2019年。
另外,我还提出要求:小说中的人称不要以第一人称,要以第三人称,我、王冬如和其中几个重点人物可以用原名,但是对其他不重要的人物要以字母代替。
我问陈立可:“你要我授权让你有权查阅我的所有大数据,这些大数据是指哪些?”
他很官方地回答我:“主要,但不限于以下东西:你在社交账号发表的东西,比如那时候大家都在用的QQ空间、微信朋友圈、微博,以及你的所有邮箱邮件记录、QQ、微信、手机所有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包括银行账户变动情况等所有你的生活在网络中可以留下痕迹的这些东西,甚至可以包括当时城市监控摄像头拍下的影像记录。”
“可是,我当时的聊天记录,基本删除了呀。”
“这个你放心,我们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恢复还原这些东西。”
“我授权你们利用这些,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你要花几天时间,去我们那个机器人面前,每天去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们可以通过测试你的脑电波,提取数据,还可以通过记录你在机器面前的回忆,来提取相关材料。所以,这几天请你上午和晚上,去我们那个专门设计的“时光录音室”里面,去静坐和述说。”
“你这是让我去录口供呀?”我笑起来。
“哈哈,你最好老实交代呀。”阿姿在一旁也笑。
“机器能读懂我的脑电波?”我问陈立可。
“脑电波读取技术还不是很成熟,需要配合你的口述,所以,希望你可以原原本本回忆下当时发生哪些事情。”
“我的口述会很零碎。”
“这个没关系,计算机会帮你整理得非常有条理。”陈立可答道。
“就是去回忆那5年发生的事情吗?”
“我希望你授权给我们10年时间,因为要把2014-2019的事情进行记述和梳理,肯定会适当上溯和下延。”这时,女儿阿姿在一边发话了。
“我想确定下这个主旨,主旨应该是去阐释爱情的意义或者是获取爱情的能力方面的东西,还有,离婚后的这几年,总体的背景应该是比较灰色调的,不要太欢快。里面有个人物,叫朱萌萌,你一定要把用她的原名,其他一些人物可以用字母代替,不要出现她们的原名。”我补充说道。
“好,我可以把您这些指定通过程序输入进去。”陈立可说。
“除此外,我想还应该设置一些其他必要的指定,大概在10月底,计算机会根据我们的指定,综合各方面材料,自动生成出第一章(大概五六万字),这五六万字,由我稍微润色修改后,会拿给你过目。到时候,我们会根据你的反馈再来修正写作指定。明确写作重点和方向。”阿姿说。
我觉得这个项目还是蛮有趣的,谈了许久,我终于答应了与他们合作。,不过,临睡前,我彷佛想起来点什么,又提了个要求:“既然是先只写五六万字,我就暂时只把我在2014年离婚后那两三个月的事情回忆下,因为我只能在BJ呆三天了,我会利用这三天时间去录好口供。”
三天后,我在广州有个重要活动,所以,我只在BJ呆了三天.。我答应女儿女婿,如果有必要,如果机器写的稿子还不错,我会再来一趟BJ。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阿姿和陈立可。也许是这是我现在还可以给他们帮助的唯一方式;也许我已经花甲之年,我需要梳理下我的过往、我的人生。总之,我签了“个人大数据使用授权委托书“,并对着梦想科技有限公司内的那个机器人零零碎碎地说了三个下午的故事。
王冬如说自己在BJ再呆几天后,要回QQHE一趟,她没有来送我。阿姿开着电动车送我去机场,她一路上很兴奋,很期待将要生成的稿子。她说,“爸爸,如果这个项目成功的话,我一定会成为一个高产的作家。以后,荧屏上将会有更多我的作品。”
“我建议你不要把爸爸的故事搬上银屏。”我不无担忧地说了一句。
“爸爸,小时候,我记得你以前带我见过几个阿姨,那是你的女朋友吗?”阿姿侧脸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哈哈,难怪不允许我搬上荧屏,怕影响你的仕途。”
“我都六十岁了,还有什么仕途不仕途的。”
“爸爸,你以前是不是很花心。”阿姿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没想到阿姿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说:“我对那个机器人很诚实,等它生成出作品,你看了就知道了。”
不过,临下车前,我还是跟阿姿说了一句:“这些年来,爸爸一直就像我们曾经玩的那个游戏的主角一样,一直在失败,看了作品,不要恨你爸爸,好吗?那时候,我也没比你现在大几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