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O让我从心情的冰点中走出来。
O,前文已经提到过,是我在离婚不久的那段不停约会的过程中认识的。我对她很有好感。她是个律师,她喜欢穿得姹紫嫣红,她把知性和妖艳很好地杂糅在一起。
2年前,我和她见了一两次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感觉她处于一种观望情绪中。我想,应该是她想要的东西是我短时间给不了的。后来,我有了H在伴,接着有了正牌女友朱萌萌,再接着还有梁余焉。
和梁余焉分手后,我重新联络了很多回头草,不知道O算不算其中之一。不过,没想到O对我的回应让我觉得挺有戏。
那个周末,我在公寓里隔着手机屏幕和她聊了整整一下午。她说,第一次见面觉得我挺不错的,不然也不会第二次那么晚还打个的士跑那么远来见我。她很忙,很少出来见男人的。我说,第一次见你,心动死了,有种非你不可的感觉……我们聊天进行得不错,后面我们直接展望了我们再次接触的前景。我们都认为两人既然2年多后,彼此仍然是你未嫁我未娶的状态,这就是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O说,那我们下次找个时间见个面好好聊聊。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吧?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了,她让我过去她那边。
无巧不成书,她居然住在美林海岸隔壁的一个小区。
广州十月的气候,清爽宜人,那天,我的牛仔裤、白T恤的装扮被她夸了几次。她说,你变帅了。我说,你也变漂亮了,感觉更有味道了。那天,她穿着一身有草莓图案的斗篷T恤,下身配的是牛仔短裤。她坐姿笔直端庄,说话俏皮,却又能让你感到她的诚恳。
我不停地夸她集美貌与学识于一身。
那顿饭吃得美滋滋的。和她聊天既不会像和朱萌萌那样聊天,得将就她的学识,尽可能不用术语;也不会像和梁余焉那样交谈,很有压力,时不时的就抛一个考核点试探我。总之那次,我和Q既有交谈深度,又轻松愉快。
她是湖南益阳的。我说:“益阳出美女呀。”
她说:“你今天嘴巴抹了蜜糖呀。”
我说:“我的嘴巴很多时候抹毒药,今天是心情好才抹蜜糖的。”
吃完饭,O问我怎么来的。我说坐车来的。她说送我去车站。
她边走边说:“我准备11月份回一趟老家益阳。”
我说:“要不咱努努力,你争取在11月把我带回家。”
她笑了一下,随后居然认真的掐算:“现在是十月了,只有一个月了,你要是肯努力,一个月时间也完全够了解一个人啦。”
“我三天就可以让你了解我。”
“哈哈,要是我带个男朋友回去,我妈一定很开心。”O说得有点雀跃。
她一直送我到公交站,我进了BRT的闸门,她在闸门外面朝我摇手告别。看着她俊俏的脸蛋和婀娜的身影,我突然有种欲罢不能填充内心。
我温柔地凑着她耳边,对她说,可以抱你一下吗?
她娇羞地说,为什么?
我说,就是特别想抱你一下。
她不语,害羞状,直立在闸口,我隔着闸机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没有挣扎,最后才轻声跟我说:“车来了,你走吧。”
在车上,我不自觉的想哼一首歌,仿佛回到了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岁月。
后来的一个月,我和O经常见面。我才发现,她的座驾居然是一辆宝马X4,车牌号有她的出生年份,86。那一年,她才三十岁,但是,大房子和豪车都有了。我在想,如果她什么都没有,我也会一样的喜欢她。
有次,我对她说,做律师挺赚的嘛。她告诉我,以前没这么赚,做了几年运气好确实还可以,有时候一个案子够我吃好几年呢。不过,很辛苦。
抽空,我带她去天河体育馆看恒大的比赛;她则趁来我单位旁边的公安厅经常办事的时机,约我中午吃饭。那时候的她和我都比较忙,但是我们竭尽全力抽时间碰面,很多个晚上,我都会跑到她的楼下,陪她散步个把小时再坐车回去。
有次,我领着她在她家附近的珠江边走。她说,感觉你好像对这片这么熟悉。
我说,如果说我的前任女朋友住这附近,你信不信?
她说,那您得注意一下,别牵我的手,让她看见了非揍你不可。
我说,看见有什么要紧,她以前对我说,分手要讲究质量,分了就永远不要联系。
O突然大笑,她说,她说得很对,你有前女友,又有前妻,你可要安分守己哦。
我说,遵命,我的大律师。
多么舒适、怡人的天气,江风再次吹拂我的脸颊,我又微微沉醉。
朱萌萌、梁余焉,你们都见鬼去吧,我已经找到了你们最完美的结合体了。
再过几天,O要回家,我们已开始探讨坐高铁回还是开车回。她还问我,你请假容易吗?感觉到,她在慎重地考虑要不要带我回家乡。
可是,我和O的约会噶然而止,最后一次约会定格在11月2日。
11月5号,O准备启程回湖南的老家看父母。我清晰的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吃饭是在11月2日。
她在广州中院出庭。中午,我在附近的餐厅点好了菜等她。她到了,她今天没有穿得姹紫嫣红,一身职业装束,申请显得有点疲惫。
“的案子是个离婚案,挺狗血的。”她说。
“你是大律师,在法庭上,狗血的事情看得应该挺多的吧?”
“男人的心,有时候很难摸透,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居然外面有个私生子,11岁了,她妻子居然不知道。”O边拆餐具边说。
“有这样的事?”
我们边吃边聊。很快聊到她回老家探亲的事情。
我说:“你定好了吗?我提前请个假,和你一起回吧?可以帮你开车。”
O说:“我刚才还在看火车票,现在票不紧张,可以买高铁票。你的身份证号码到时候发给我。”
我把身份证递给她,说,给你检查下我的真实身份吧,她拿过我的身份证,盯着看了看,突然正儿八经地问问:“蒋泽胜,我问你,你有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我说:“什么叫做隐瞒?每一件事都得跟你汇报吗?”
“就是,你觉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说却还没有对我说的事情。”O把身份证递回给我。
“我想想,我觉得我的基本情况你应该都了解的。”
“你知道,我是律师,我要想查你很容易的。”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你好好回忆一下。”
我知道,她是犯职业病了。她这是在审问人。其实她明明心里没什么底,却使诈,装出知道一切让你坦白从宽的样子。
我说:“我的职业,我的住址,我的年龄,我的籍贯,我的婚史,你都知道,我有个女儿。你也知道吧?”
“什么,你有个女儿?”她怔住了,准备夹菜的筷子停到了半空。
“你不知道吗?我都在我的朋友圈里发过她的照片。”我说。我跟太多的女孩子说过自己的婚史和女儿了,由于约会次数多,在女儿这件事情上,我真不记得跟O说过没有,我一直以为她知道。可是,看O的表情,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我没留意你的朋友圈,你没有说过。你女儿现在多大了?”她把筷子放在碗上面,不继续吃了,表情僵硬地问。
“4岁了,我们协议由她妈抚养。现在孩子正跟她姥爷姥姥在东北生活。”
O停顿在那里,放下筷子,哭了,先捂住嘴巴,再捂住鼻子,她侧身小声的啜泣,后来,她还从自己包里拿出了纸巾擦眼睛。等她把手放下来,有气无力地坐在那看着我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圈很红。
“你真不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知道,而且有个女儿对你有这样大的打击吗?她不会牵绊我们的感情的。我们也会有小孩,现在不是放开二胎了吗,我们还可以生2个。”我伸手过去,握住她摸着纸巾的手说。
她一直端坐在那里,眼神有点迷离,像是限速沉思,半晌,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把手从我手中抽出来,说,不说了,先吃饭,好好陪我吃完这顿饭吧。
“什么,我不想就陪你吃这顿饭,我还想陪你吃很多很多顿饭。”我的心都快碎了。
“这次重新见你,我也是凭我以前对你的了解,深思熟虑后才见你的,通过这些天的了解,本来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伴侣的,可是……”她又捂住的嘴巴。
我对O说:“能不能别这么快做决定。”
她说:“谢谢你现在告诉我,如果你再迟点告诉我,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抽身而退。”
我说:“真后悔,我应该再迟点等你不能离开我的时候再告诉你。”
我看着她哼着鼻涕狠狠地扒了两口饭,然后再也没有吃了。
后来,我给O发信息:这次不能跟你回老家也不要紧,我盼你回来,等春节时,我会让你愿意跟我回去。
几天之后,她才回复我:因为职业原因,我看到了太多故事,我深知父女关系是一种什么关系,它不仅仅是一种血缘关系,而且是一种法律关系。也许有的女人可以接受这种关系,但是,我永远接受不了。我的家应该固若金汤,我无法接受我的家有一个缺口,对不起。
我感觉整个人都跌进了冰窟窿。
和O短暂的恋情就这么结束了。但是,我的心境却已从原来的一片荒芜废中跳出来。对于O无法接受我,我无可避免的伤感,但我的心情也不会就此回到原来的一片狼藉中去。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她无法接受我有个女儿,这可是我无法改变的客观条件,不是我自身出了问题。所以,我对这次离别很快就释怀。
回想人生第一次面对分手的时候,我感觉痛到骨髓,感觉我的人生从此都不会好起来,接着,跟王冬如离婚,也给了我很重大的打击,让我肝肠寸断。再后来,和朱萌萌分手,我也是感到难以割舍。但是,当经历 A、G、H、L、O以及梁余焉等等这些她们,这些过客后,我已经感觉离别太过稀疏平常了。不断的告别就是人生的过程。随着这种告别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感觉每次离别对我的伤害都在递减。也许伤害不是减少,只是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