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O离去后我也没有太多伤感的时间。因为马上我就有了几个新的目标。
第一次留意到P,是我从地铁出口出来往公寓住所走的路上。从地铁口冒出来,我就留意到前方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她短发,下半身是裙子,上半身是简单的白色体恤。她的身材比例很好,走路轻盈,感觉身体不停地飘着向前。我回公寓的路有20分钟步行路程,她就一直在我前面飘。她不徐不疾地走在我前方,丝毫没有察觉我是一路尾随。以前,我也曾经在大街上看到过类似这样迷人的背影,对,就是眼前这种让我很有搭汕冲动的背影,可是,当我疾步向前看到她的侧脸,或者赶超后若无其事回头眼睛余光一瞟时,大多数时候我就会不再有搭汕冲动。
很多人有魔鬼的身材,可是脸蛋也很魔鬼,是那种狰狞的龇牙咧嘴的魔鬼。
这次碰到P,我虽然仍然好奇她长什么样子,但是已经不会再疾步向前。或许是不想太早揭开谜底以免自己失望,或许是她脚步轻快,飘得太快,我一直落后她十到二十米的距离。幸好街上人不多,我的目光一直没有把她跟丢。最后,她居然走进了我住的公寓大楼。电梯门打开,她往里面走的时候,我也恰好赶上了电梯。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蛋。那是一个很很有青春气息的脸蛋,脸部轮廓虽算不上特别惊艳,但是已经大大高于我的预估值。电梯里,就我俩,我朝她微微点了下头,她看着我微笑了一下。她说,几楼?我说,五楼。
我看到她在电梯里就按下“5”的按钮,然后手就垂下来,再没有按别的楼层。
这说明着什么?P和我住在同一栋大楼里的同一楼层。
电梯门再度打开,她率先下了电梯。公寓的设计就像宾馆一样。电梯出来就是一个狭长的过道,过道的两侧是房间。她跑去敲一个房间的门,有人开门,转眼她就进去了。
她敲的房间门,居然就是我住的那间房的隔壁。
隔壁是个两房一厅,住着三个女孩子。没过多久,我就和隔壁的女孩子们认识了。这不需要讲述过程了,隔壁邻居嘛,经常在门外一起掏钥匙开门碰上,认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何况,这隔壁房间的三个女孩子可是这栋大楼的交际花。
三个女孩是老乡,她们分别是:被我尾随的P,开茶庄的梅,在银行柜台做事的桑。由于梅的茶庄就开在这栋公寓大楼一楼门口的左侧,很多住这个公寓的人没事回去那里喝茶。久而久之,梅的茶庄就成了公寓男女的休闲活动中心。我认识她们后,也成了这个茶庄的常客,晚上常会过来和这些青年男女们喝茶、聊天、看电影、打牌。
有一次,茶庄结束营业后,我请她们三个去唱K。后来,她们在隔壁做饭吃火锅的时候偶尔也邀请我去同吃。我没事还会去茶楼蹭WIFI,喝茶,我在那里认识了在这栋公寓居住的各式各样的人。P虽然下班比较晚,但是一回来也是往茶楼跑的。所以,我和P也开始变得熟络起来。
梅、桑、P三个女孩子都是90后,她们肆无忌惮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茶庄和她们的房间里总是不断传出欢声笑语。
我就住在她们隔壁,公寓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三个女孩子经常在我隔壁聊得笑声震天,还在房间内举行打牌、桌游等游戏,有时候也有一些其他90后的男孩子参加。我感觉跟她们有点代沟,但是她们对我倒是蛮接纳的,我偶尔也会主动过去串门。
P出生于93年的,足足小我一轮。刚开始,我总是跟这三个女孩开展集体活动,后来,我就慢慢单独约P。无论是约她打羽毛球,还是吃饭、看电影,她都爽快接受邀请。很多女孩,答应和我看电影,其实和答应和我上床没有什么两样,我很快就能辨别出女孩们的底线。然后,P不同,接触多次,我都试探不到什么,她很有礼貌,给我的感觉是她当我是隔壁的大哥,只是避免拒绝的难堪而接受我的邀约。看得出,她不反感我,但是也不愿意太快升格我们的关系。
这是我第一次想去泡一个90后,我不由得感叹自己是不是老了。女人一变老,选择面就越来越窄(因为年龄相仿的单身者变得越来越少)。而男人一变老,选择面就会越来越宽(因为选择面从20——30岁的异性,开始变成20-40岁)
梅开始打趣我,问我多大,问我干什么的,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喜欢骚的还是矜持的?她说P是她的好姐妹,不许我欺负她。她大概已经知道我喜欢P。
P每次下班回到茶馆都是9点多了,有时候我们会出去走走,有时候我们则去她的宿舍打牌。我猜测P是没谈过恋爱的,她虽然活泼外向,但是很不太懂风情,一直把我当一个闺蜜或者大哥一样去相处。我有时稍微开点带颜色的玩笑,她就会脸红不语。鉴于此,我也刻意保持着君子的风范。
那时候的P,刚刚大学毕业。她过23岁生日了开了个PARTY,邀请我参加,切蛋糕的时候,我和她拿着切刀,全体合影的时候,我和她一起站在C位,这给我一种已经是她男朋友的错觉。
我那时想,如果我跟P一起生活会是什么场景。我是否必须像对待晚辈、对待女儿一样去对待她。我能否像对待女儿一样接纳她的所有,并伴随她成长?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人在微信上和我聊得火热,一个是高予桐,一个是Q,还有一个身份神秘的女孩——R。
这个R,莫名的就从我的微信中蹦出来了。我完全没有印象是何时添加她的,我查看她的朋友圈也找不出什么眉目。但是,她最近经常主动跟我聊,我感觉她好像比较了解我一样。比如,我们微信中最后面有下面的对话。
R:你最近搬家了?
我:是呀,不住以前的地方了。
R:如果你在一个街道上,邂逅你的前女友,你会怎么打招呼。
我:如果她身边有男孩子,我就不打招呼了。
R:你这么高尚,挺可爱的。
我:你是什么时候加我的?
R:加了很久了,你很健忘,是不是女朋友太多了。
我:我发视频过来看看你。
视频打过去,她却拒接了。
R说,如果你想见我,那你就来万象广场那个巨幅广告牌的下方吧。
万象广场?似曾相似。我问,什么时候去。
R:周六下午三点。
我:好,周六三点,不见不散。
周六下午,从从Q家里出来,我正好要去转租的那个房子抄电表,收房租,顺道见见这个R。按照约定,我准时跑到万象广场那个巨幅广告牌下面,准备一睹这个神秘女孩的芳容。可是,她迟迟没有出现。
我发信息问:你在哪。
她答:在你后面。
我环顾四周,到处看女孩的身影,目视每个行经的女孩,可是没有什么发现。
我发信息:你穿什么衣服?
她说:蓝色。
我说:你这是玩我吧,你到底来没来,我要走了。
于是,我就跑到了旁边的“美宜佳”买汽水喝去了。我买了一瓶可口可乐,从商场出来,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朱萌萌!
我愣住了。
朱萌萌却笑呵呵的说,这么巧呀,今天你是不是来见网友,捞。
我定在那里,恍然大悟:“是不是你?”
朱萌萌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想不到哥哥这么好勾的呀,一勾就勾到了。”
我说:“你,你……什么时候加我的。”
她说:“很久之前,有次碰巧打开你的手机,我就用你手机微信加了自己另外一个小号。没想到这次居然用上了。”
我说:“你居然还有这心机,我低估你了。”
我们聊了会。朱萌萌说,来吧,被站在这里,我们进商场去逛吧。
我们边说边聊,一会就走到耐克专卖店。我问朱萌萌,那天,和你同行的那个男朋友给你在耐克专卖店买鞋子了吗?
“没有,他没有你那么大方。”朱萌萌像是开玩笑。
“他长得挺猥琐的,是不是那个警察。”我问。
朱萌萌不回答,转了话题:“为了你,那和他拜拜了。那次回五川的路上,我们就吵起来,我要他停车,他不停,我就大骂他比不上你,后来,他就靠边停车,把我扔在了路上了。”
“哦,分手了?”
“因为你,分手啦。”
“哈哈,你说这句话说了很多次了。”
后来,朱萌萌又说要去我新的住处看看。我情不自禁又把她领到了我新搬的公寓里。
那天,隔壁房子的女生一如既往地欢声笑语,很是热闹。我和朱萌萌一起沐浴,我边给她洗头边告诉她:“我隔壁住了三个女生,她们说话我这边都听得清楚的。”
“是吗,你们这墙壁不隔音?”朱萌萌答。
我关了水龙头后,马上听到隔壁的P和梅的对话声:“你听听,很不隔音,都不知道公寓的间隔墙是不是纸皮做的。”
朱萌萌在床上并不是那种放浪形骸的类型。一般情况下,她的动作都比较小。可是,那天,她表现得有点异于往日。她的声量加大了,后来,她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直把公寓配的那张本来不结实的床弄得嘎嘎作响。最后时刻,她还夸张的大叫:“蒋泽胜……”
我听到隔壁的欢声笑语没有了,周围安静了下来,感觉整栋公寓大楼只剩下了朱萌萌的声音。
那天,我和朱萌萌幽会到很晚。深夜,朱萌萌的妈妈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挂了电话,朱萌萌说要回家了。我说,今晚睡我这里吧,又不是以前没睡过。她说,以前为了去你那过夜,夜不归宿,现在爸妈给我命令,每晚都必须回去睡了。
我想,即使我和朱萌萌仍然可以上床,但是,我们的关系其实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了。一年前,她是被允许滞留广州夜不归宿的。时过境迁,而现在呢?恐怕我再跑去她家都不会被欢迎了。
我把我的车给她开回去,她说第二天再开过来还我。
第二天,朱萌萌又开车过来了,我下楼迎接朱萌萌。一楼出门左侧就是P的朋友梅开的茶楼。那天,茶庄里面有一众女孩在玩,其中有P,她们都扯着脖子看我和朱萌萌。朱萌萌从车里走出来。我正准备携她走进公寓大楼之际,阿梅跑到茶庄门口,堆着笑脸对我喊叫:“过来喝茶呀。”
朱萌萌亭亭玉立站在我的身边,自然地挽住我的手。我有些惊慌,对梅说:“你们喝吧,我晚点再来。”
上电梯到时候,朱萌萌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住你隔壁房的?”
我说,是。
她问,她是不是和你有一腿?
我说,真没有。
后来,我又去了梅的茶馆喝茶,P还夸我女朋友长的很好看。我没有接她的话。当然,之后我也再来没有约P去单独吃饭、散步了。
用一小段说说Q吧。
Q是一个特别真实的女孩,当然,我在她面前也很不虚伪。为什么说我们在彼此面前很真实不虚伪呢?
第一次见面,下着大雨,我和Q坐在车里聊了2个多小时。那时候的我还很烦闷,把自己和王冬如,朱萌萌、梁余焉等等的经历全都告诉她。她则把她的初恋的经历告诉我。她还说去年做了一件很后悔的事情。我说什么事情。她说,在我的初恋结婚第二天晚上,我找他上床了。
Q是85年出生的,我恐吓她:“女人到了26岁之后,每长大一岁,可供择偶选择的对象就会少了一半”。
她显得忧心匆匆:“那我现在选择面岂不是不到26岁的10%了,难怪我现在找对象这么难”。
她在我的副驾驶上转念一想,又说:“不对呀,你那么老了,怎么有那么多女朋友。”我说,我是男人,你看,年纪大了,她们不是都离开我了嘛,不过,我的女人缘好像一直还挺好。
她说:“你,凭啥好?我还没看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你是不是凭着器大活好行走江湖的。”
我被她的真实惊住了。
我们的真实还不限于这些,第一次见面,等雨停了,我说要去她家,她居然答应了。到了她家,我说今晚睡你家行不行,她说今天不留你了,来大姨妈了。第二次,深夜,我突然接到她的召唤:来我家吧。那天我以为有故事发生。结果,我和她躺在她那宽大舒适的床上彻夜聊天。她说我无聊了,空虚了,想有个人说话。整夜,她不允许我碰她。第三次去她家,我们去了她家的大浴缸,我们一起泡在里面,然后整夜都在寻找感官的刺激。
然后是第四次见面、第五次见面……可以说,那一段时间,我的身心都是有点受折磨。
我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这些编号的,和她们交往有的是同时发生的。比如再次重逢O的间隙,我就抽空跑去见了Q;和Q认识的时候,也没有妨碍我和P那一帮女孩打羽毛球和看电影;在Q家里过完夜,第二天我直接跑去万象广场见了R(朱萌萌)。反正呢,这一堆人和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出现在9月至11月17日那两个多月里。
当然,同时正在发生的还有我和高予桐认识这个事情。
现在将要说的是高予桐。
和梁余焉分手后,那段时间我应该加了不少人的微信。但是,在庞杂众多的微信头像中,我很快就遴选出几个vip。遴选VIP的标准是什么:一是根据对方的反馈,把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排除,把主动而热情的骗子排除。二是凭借自己纵横江湖的经验,根据自己的标准设定门槛。那时候,我的标准是:不谈异地恋,不谈没房子的,不谈恐龙。排除了这三方面之外,再凭借直觉进筛选,把那种阅历太过丰富的排除,把索取型人格的排除(比如那些还没见面就想你给她买包的)。
我必须找几个vip来重点培养。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虽然我最大化利用自己的时间,有时候还是分身乏术。那段时间,除了没有编号的女人外,有编号的先后出现的就有:回头草C和O,隔壁邻家女孩P,真实而迷人的Q,以及前任正牌女友R(朱萌萌),我感觉到应接不暇。但是,除了O 之外,P、Q以及前女友朱萌萌都不是我认为最合适的下任老婆人选。
她们都不能叫停我找寻下一个的脚步。
高予桐就是我遴选出来的VIP——重点待搞对象。通过了解,我知道,她父母就在广州,她以前做老师,现在在广州读硕士,马上要毕业了,她正在兜售自己的一套房子,她长得也很漂亮。另外,她对我的回应是非常积极、正面的,让我感觉挺有戏的。凭借直觉,我也觉得她的性格应该不错,应该是一块温润的璞玉。
在我和那些有编号女人高歌猛进的同时,我和高予桐也聊得火热。
高予桐和你聊天,她打的字不是一句一句的,而是一段一段的。有时候语音留言,一说就是60秒。我一停下来,就会跟她聊天,但是,我感觉我的打字速度很难超过她。我打下一句话,她可能已经来了几段了。
她和我谈自己的家庭:父母上世纪90年代父母就勇闯广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房子,然后做生意,从失败到崛起,触底后生意变得很好。
我想,她应该是个富二代。接着,我们谈自己的恋情、婚姻,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我约高予桐见面。她说要和我先多聊聊,说要多了解再见面。见面的时间,在10月国庆假期的时候,我们就确定了,那就是11月17日。
其实,我完全有机会取消这次见面的。梁余焉在11月11日曾经打过电话给我。
这一天是光棍节(又名脱单节)。下班后,没几步我就到公寓了——我的下班路程实在是太短了。5点40就到了宿舍,能做什么呢,和郭予桐在密闭空间里隔着屏幕聊了会天,我索性又出了门。那时,正值共享单车刚刚兴起,我就体验了一把小黄车。外面人很多,我骑自行车在闹市里穿行,没有听到电话铃声。等我停好小黄车后,拿起手机,才看到梁余焉的未接来电。
这是9月1号之后,梁余焉第一次给我来电话。在我准备拨回给梁余焉之前,我查看到手机上的一条未读短信:
“今天,我应该穿上小吊带,露出好看的胸线和锁骨然后约你去看电影,用年轻的身体直白的诱惑你,今天,我应该趁着酒劲,在热闹的烧烤摊看着你的眼睛然后舌吻你,不仅仅因为我不想在孤独中过完脱单节,还因为,我没办法藏住喜欢你。”
这条短信是Q发来的。
“你好特别,你的短信让我内在变得柔软,外在变得坚硬。”我给Q也回复了一条比较污的信息。
“希望榨干我的是你,不是资本主义,来吧,新港北路102号1305,等你。”Q来了一条更污的。
因为Q插了进来,我就没有再回复梁余焉的电话,我猜想梁余焉找我,应该就是想问问我“你的书还要不要”,或者“我从珠海回来了,你的收件地址是哪里”之类的不重要事情。
很久之后,当我重新回顾整个过程,我才认识到这个未接电话的处理方式决定了很多人后来的命运。如果梁余焉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我还在为她守身如玉,或者我还处在分手后最初那半个月一样的孤苦状态中,我肯定对这个电话有足够的警觉——我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这个来电交流的机会。
毕竟,和梁余焉刚分手的半个月,我是认真地反思、反问过自己的。分手之初,是非常期待能和梁余焉重归于好的。
然后,过了两个月后,我已经开始应接不暇了。因而,这个未接来电也就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
如果在光棍节那一天,我回复了梁余焉的电话,又或者,如果Q那天给我发信息的时间再推迟几分钟,那么,那一天我放下共享单车之后的方向很可能是梁余焉的家,而不是Q的。
如果是这样,后面的历史的进程是不是就很不一样。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事物总是普遍联系的。“亚马逊河的蝴蝶扇动翅膀,太平洋就会刮起海啸!”那天,那一霎那,我没有及时回复那一个电话,就让梁余焉、高予桐、我以及其他很多很多人的命运有了不同的走向。
11月11日那天过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两件:一是Q已经到了一有空就想榨干我了地步了。二是我和高予桐见面了。11月17日,我们呆了一天后,她带我去她的父母家共进晚餐。11月18日,她来到我的公寓,主动躺到了我的床上。我又不是唐僧,就礼貌性地做出了应有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