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没睡成

　　七、没睡成

　　和阿姿这次见面后没多久，我突然在上班的时候腹部剧痛，被送去医院，一查是十二指肠穿孔。我被推上了手术台，在医院里呆了9天，直到除夕前一天才出院。

　　冬如没有来病房看我，阿姿来了，她提着重重的水果给我，还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她姑姑，说是妈妈给的。我的妹妹后来把那个信封发来给我。她说，我已经数过了，一共是三千块钱。

　　伊依的悉心照顾让我觉得我选择这份爱没有错。她说５月23日是个好日子，我们计划好在那一天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春节，我的父母也来广州照顾我。

　　大年初五，父母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孙女了。阿姿进门就大叫奶奶，然后还懂事的去抱奶奶。奶奶抱着阿姿流泪了，说：“宝宝，宝宝，你长这么高了呀。”

　　那天，阿姿第一次来我的房子里面。我准备了好多玩具，陪她玩。晚上，我还准备了抢答比赛，出问题让她和爷爷奶奶抢答。爷爷奶奶故意答错，她得了冠军。爷爷把我准备好的奖杯颁发给她，她笑得好开心，还发表了获奖感言。

　　冬如说做了很多工作，阿姿才答应来我家睡一晚。其实，阿姿从出生到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单独和她睡过哪怕一晚，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深怀遗憾。

　　那天，我本有机会和她睡一晚。可是，还是没有得逞。

　　奖杯颁发完，兴奋劲一过，阿姿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到了床上，她迷迷糊糊快要入睡了，我一关灯，发现她还是醒着的。她害怕得往被子里钻，我抱着她，她就往我怀里钻。到了11点多，她还睡不着。我说我们数绵羊吧，她数了很多个绵羊依然没入睡。她说，我要找妈妈。我说，给妈妈打个电话吧。

　　冬如在电话里劝她好好陪爷爷奶奶，乖乖的，和爸爸睡个好觉，第二天继续玩好玩的。电话说了半天，阿姿也不应答，最后才很不情愿的说“好”。挂了电话，我给她讲故事，她听了许久，还是无法入睡。

　　最后，阿姿对自己睡不着的事情都感到烦躁了。她起身下床，去穿鞋。我说你这是准备干嘛呢？她说，我要回家。

　　我说，这也是你的家呀。

　　她说，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要找妈妈。

　　我说，这么晚，妈妈都睡了，我们先睡觉，明天再去找她好吗？

　　她说，妈妈说任何时间我都可以给她打电话的。

　　我把电话给她，她打了过去，电话通了她又不做声。妈妈在那头抚慰了很久，她还是不说话。她手握着电话，趴在床沿，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开口了：“妈妈，我想你。”

　　冬如连夜赶了过来，把她接走了。

　　阿姿，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为什么我的怀抱还远不及你妈妈的怀抱那样有吸引力。

　　八、清明节

　　我和阿姿的约会继续着，同时，我和伊依的感情也稳步向前。

　　春节过后没多久，又有一个小长假：清明节。伊依和我谋划着利用这次小长假回去祭拜父亲，以及见一下家族里的亲戚，算是婚前正式把我介绍给死去的和活着的人。可是，假期前几天，冬如主动说把女儿给我三天。于是，我就婉拒了伊依，说五一劳动节的时候再陪她回去。

　　我是个上班族，异地的女友我一周要至少见一次；而我的女儿，我一周也雷打不动地见一次。我的时间开始不够用。

　　但是，很快，这种局面就改变了。

　　清明假期，我带着女儿出发了。这是女儿第一次在没有在妈妈的陪同下，和我一起出去旅游。

　　朋友的孩子和女儿玩得很开心。在莺飞草长的季节，在空气清新的地方，看着孩子在野外奔跑，好感恩这个世界。

　　晚上，我们抵达宾馆。女儿看到房间的大床，很高兴，让我给她拍照发给妈妈。拍完，她就跑到另外一个小朋友杨林的房间玩。玩了一会，我想接阿姿回来。她说，我今晚上要和杨林一起睡。

　　我说，他们一家三口要睡一起，你回去跟我睡吧。

　　她说，阿姨会帮我梳头发。

　　我说，你是女生，杨林是男生，你们不能睡在一起。

　　阿姿说，你也是男生。

　　她固执的坚持，我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准许她和朋友一家子睡了。

　　阿姿表达能力很强，口无遮拦。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因为我把阿姿的水杯落在宾馆里忘记带了，她当大家的面指着我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亲爸爸。”

　　朋友说：“你爸爸对你很好呀。”

　　她说：“以前我妈妈对他也很好，可他老是跟个大爷似的，指使我妈妈干活，什么王冬如给我开门，王冬如给我洗袜子，王冬如给我洗碗，你看，最后就离婚了。”

　　这是我从她口中听到的第二个离婚原因的版本，第一个版本是“爸爸嫌弃我是个女孩”。

　　我作势捂她的嘴，说：“这么多人，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以后，如果我也当着这么多人说你缺点，你生不生气？”

　　阿姿把嘴巴挣脱我的手，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装作要大声广播了，最后只低沉地喊了一句：“我爸爸和妈妈离婚啦。”

　　阿姿，真拿你没办法。

　　回到广州，我想起和伊依马上要结婚了，得去准备个婚戒才行。我带着阿姿一起去商场，对她说，我们去周大福看看。她说，好啊，你买个皇冠给我妈妈好吗。

　　清明假期，我玩得太忘乎所以了，以至于那两天伊依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都没接到。

　　假期结束后，伊依一个人回来珠海。她在电话中的言语开始有点奇怪，而且明显对我冷淡了很多。我有事不去她那边的周末，她也不主动来我这里了。再过了几天，是伊依的生日，正巧碰上我被单位派去外地出差，没有陪她一起过。等我出差回来，伊依就提出分手了。

　　我捧着玫瑰花跑去伊依的城市，向她解释为什么没有陪她过生日，我还掏出了戒指，试图挽回感情。可是，没有结果。

　　我心情郁闷至极，突然很想女儿。我没有事先打招呼，就从伊依那直接开车去了冬如的楼下。我进了小区，坐上电梯，来到了冬如的房门口。

　　房门是通透的，隔着门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我看到，阿姿和姥爷正在吃饭，冬如在餐桌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整个桌上都没有说话声，阿姿吃完一碗，自己跑去厨房盛饭。气氛很安静，却很和谐，没有多余的话，都在各司其职。再在门外的我突然角儿，如果餐桌上再多一个人，阿姿会不会就变得很雀跃。

　　对不起，阿姿，我永远回不去那个餐桌了。

　　我敲开门，对冬如说，我想女儿了，想带她出去玩玩。女儿收拾了下，就出来了。女儿已经可以不需要妈妈的陪伴，就可以和我单独去玩了。

　　从沉闷的餐桌上跑出来的女儿显得有点欢快。我说，带你去吃哈根达斯吧。

　　伊依曾让我请她吃哈根达斯。我说，你很喜欢吃雪糕？她说，不是，让我请是因为看到一句电视广告词：“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

　　可是，我还来不及请她吃一次哈根达斯，我们就要分手了。让我心理郁闷的是，交往了大半年，我居然都没睡过这个女友。

　　过了好久，我才想明白，伊依绝不是因为我没有陪她过生日就跟我分手；而是她知道，她想吃的哈根达斯，我还会买给别的人吃。

　　和伊依分手后，我这个情场老手，竟然感觉被击垮了。我心情特别低落，甚至有时候会哭。也有别的一些女孩开始出现在我面前，但是，只有一个女孩能让我一见了就高兴起来。

　　那个女孩，就是我的女儿。

　　我约阿姿约得更勤了。她陪着我度过那段感情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