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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凡之家

四、那时候的爱恋

庸凡之家 罔顾一生 3243 2020-10-31 23:57:05

  他祖父听信了媒婆的话,第二天果然又去了卢水村,只是这次他走的匆忙,竟然忘记带上任何一点东西。

  在农村的习俗里,去别人家里头不带上点东西是一件极为不礼貌的事情,俗话说:“进门不带礼,背后遭人议。”他快到卢水村了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一时间又进退维谷。

  到了他祖母家的山脚下时候,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进去她家去,只好跑到了她家对面的地方偷偷观望。

  那里有一颗大榕树,他祖父就现在下面,伸长了脖子朝着她家里望去,他想去她家里是不成了,但是可以等她出门后,他再去找她,这样又避开了她的母亲,说起话来也更方便。

  果然他很快便看到她们出门了,她们三姐妹是一起去的,每个人都扛着一根竹杠,竹杠两边是削成斜尖的,上面还翘着一捆绳子,她们三个人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长长的竹杠,另外一只手里拿着镰刀。

  显然这是要上山砍柴,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在这南方的山村里头,连绵不断的山上,生长着最多的便是铁芒萁,这种植物比较类似于野生蕨菜,两边对称,排列如同羽毛一般绿色的叶子,下面却是一根细细的长杆。这种植物漫山遍野都是,贫瘠的土地只会妨碍着农民的农作物,却不会妨碍着它们的生长。

  它们是南方山区的人们最主要的生火之材,人们用镰刀将他们大把大把地收割起来,然后用绳子捆回家里晒干,就是最好的柴火,在灶里头用火柴一点就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而这次她们去山上就是去收割这铁芒萁,然后挑回来当作引火柴。

  她们姐妹一行三人出发的方向恰巧是朝着他祖父这边来的,这让他心里暗暗有几分激动,同时脑海里又不断地思考,等她们过来要是遇见了,他该说什么好呢?或者是闭口不语。

  不一会儿她们三人就走近了,率先发现他的是他祖母,她身为大姐向来都是走在前面,所以第一时间便看见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他祖父和昨天穿着打扮并没有太大差距,只是换了一身比较旧的衣服,衣服有好几处也是被缝补过的,仍旧带着一顶**帽站在那一棵大榕树下面。

  很快她其中一个妹妹也发现了他,立马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着说:“姐,你快看啊,前面那个人不是昨天刚到我们家的人吗?他怎么会在这啊!”

  另外一个妹妹也马上看见了他的祖父陆本忠,也是很新奇地说:“大姐,大姐,真的是他,真的是他,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

  “哎呀!你们别再叫了,我比你们还早看到他,待会过去都别理会,我们只管默默地走,看他想做甚。”他祖母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要去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好,毕竟只是见了一次,再加上那个时候封建保守的思维,自然也不会给他很好的脸色。

  她两个妹妹从小都比较听从这个大姐的话,只好点点头默不作声了。

  待她们走近,他祖父陆本忠,面带几分善意地笑着说:“你们这都是去上山砍柴呢?”

  没想到她们三人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从旁边走过,并没有搭理他的话。

  这让他一时尴尬起来,仿佛对空气说了一句话,更多的是感觉热脸贴了冷屁股。

  但是他自幼到今,也经历了许多事,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这种冷淡态度而所受到影响。

  心想:“不搭理也很正常,毕竟又不熟悉……”

  他于是很快便当起了跟屁虫,她们三个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沿着那蜿蜒地山路往前走。

  她的两个妹妹忍不住嘀咕起来说:“大姐大姐,他跟着我们呢,你看我们走哪里他就跟哪里,他又不带砍柴的刀具,真不知道他想干嘛哩!”

  “管他干嘛呢?他要跟着就让他跟着,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就这样跟了大概好几里地,她们才找了一处铁芒萁茂盛的地方,因为当时的村民几乎都是用这个烧火做饭,导致这个铁芒萁也要走上几里地才能有如此之多了,近一点的地方几乎都被收割的干干净净,还好的是当时国家林业局对树木有相关保护,不允许私自乱砍乱伐,违者罚款,不然大多数愚昧的村民,估计很快整座山都会变得光秃秃起来。

  用镰刀收割铁芒萁其实也是一件技术活,首先人要现在斜着的山坡上站稳,脚步像八字一样迈开来,一只手抓住铁芒萁的尾叶部,镰刀顺着底部切去,看似轻巧,却要身形一体。熟练的人很快便能够收割到一大片,而且叠的非常工整美观。对于新手而言却是会收割的乱七八糟,用绳子捆的时候也有着一番麻烦。

  她们三姐妹很快便开始收割了起来,他祖父跟了过来一时间看她们忙碌着,也找不到一个话题去聊什么。

  好半响他才想到了该说什么,跑到他祖母身旁说:“春兰妹妹,我来帮你吧!你到旁边歇一歇,我对割铁芒萁很是迅速,我自幼割到大的,家里的柴火都是我砍来的。”他昨天在她家里的时候,听到她母亲叫了她一声,他祖父陆本忠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请你不要这样叫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更不需要你来帮我,你一路跟着我来到底想干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有几分恼怒,大概自己正在辛勤干活,他好像一个没事的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名字,令她突然间的心里憋着几分不快吧!

  “我……我只是想帮你,我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你不要误会。”他祖父陆本忠也被她这一句话问的愣住了好会儿才吞吐着解释。

  “我不需要,我自己会做,你要是很闲,你可以去干点别的。”她仍旧没有好脸色的说着,这使陆本忠这个本来就不善于言语的人,更是紧绷着神经不知所措起来。

  如果说昨天媒婆的话让他自信满满起来,今天这下真的是被打击的支离破碎了,人家根本不领他的情,而且仿佛开始讨厌起他来了。

  他只好默默地挪开了一段距离,默默地坐在那地上,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她干活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熟练的老手,丝毫不会比自己差上多少,每用镰刀割过的地方,连一根铁芒萁都不会剩下,而且切割的整整齐齐,再用膝盖跪平,堆放在一块。

  他很快就忘记了她之前的冷淡言语,觉得她起码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

  正当他观察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妹妹突然叫了一声起来,并且镰刀也丢到了一边,他们也立马闻声走了过去。

  那是她最小的一个妹妹,才十四岁,应该是不小心用镰刀划到了手,突然间的疼痛让她怪叫了一声,她只是用一只手捂住了另外一只手受伤的地方。

  她大姐陈春兰赶紧丢下手中活跑了过来,看着她的妹妹的样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关心地询问说:“你赶紧让我看看手怎么样了,割到的深不深。”显然这令她这个大姐有几分害怕起来。

  不过幸运的是,她妹妹将手拿了开来,发现并不是想象那么严重,只是被镰刀划到了食指,流淌着一些鲜血。伤口并不深,这让她舒了一口气,因为在农村长期累月的干活,是难免会受到一些意外伤害,这种事情只是见怪不怪,并不是什么大事。

  陆本忠见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也有点担心,虽然目前而言他和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他凭借着平时的经验,走了几步找了一处有好些细微的泥尘的地方,抓了一把土,便走了过去,对着她那个幼小的妹妹说:“把手伸出来,撒一把细土上去先止血,等回家再说,在过个个把礼拜就好了,我以前也曾遇到过。”

  她妹妹把手伸了过去,撒了细土后,那个伤口果然很快便凝固住了,只是外围有一层血垢。

  这些她们都是知道的,只是被这么一帮助,突然感觉这个男的起码是个热心肠。

  她妹妹手受了伤,剩下的事情自然没法再完成了,但是她们好歹也走了好几里地,不收割到一定的铁芒萁回去,肯定也心有不甘,何况这也不是很大的事情。

  她姐姐陈春兰对着她妹妹说:“春翠你就不要再割了,你在一旁先坐着,我和你二姐再收割最多半个多钟,凑到了整担我们就回家。”

  她妹妹春翠也是懂事的说:“大姐,我没事呢,只是隔了一道小口子,我还可以继续的,以前又不是没有受过伤。”

  她二姐春梅也赶紧劝阻说:“三妹你还是不要再割了,不碍事的,即使没有收割到什么回去,阿母也不会责怪你的,况且你手都割到了呢?”

  春翠见大姐和二姐都这么讲只好点头答应。

  这时他祖父陆本忠也开口说:“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我帮你们割一些,小妹你就在一旁坐着就好了。”

  说完他便开始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他祖母陈春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驾轻就熟,不免有几分想一较高下的感觉。

  她内心是比较高傲和要强的人,认为干活这一块虽然她是女孩出身,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比其它男人差。

  这种性格是自幼养成的,是因为她母亲没有生到男孩,从小就不知道在她身边感慨了多少次,说生女不如男。

  所以她无论做起什么来,都雷厉风行,觉得自己都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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